第二日一早,楚謨帶著清河、洛河和幾個侍衛,打算去州牧府審案了。
走出大門,看到南安侯劉喚正在府門前徘徊。大清早南安侯竟然沒抱著美人酣睡,實在是一大奇事。
“侯爺,早啊!您怎麽到了門口,也不到我們府裡去坐坐啊?”楚謨很熱情的打招呼。
看劉喚的臉色,平時沉迷酒色雙眼浮腫,現在更是睡眼惺忪,眼下一片青紫。
“這個……那個……怕世子事務繁忙,不敢輕易打擾。”南安侯看到楚世子如此熱情的招呼,覺得今天要談的事有希望。可是想到要說的事,又結結巴巴了。
他總不能說昨天一夜沒睡,一早想來問問楚世子要不要娶他女兒吧?
為了這,早上阮氏還和他大鬧一場,說什麽不顧體面、賣女求生、厚顏無恥。
本來他是想讓阮氏來跟鎮南王妃談的,可是阮氏不肯來,說上杆子去問,就算劉瑩真嫁進王府了,以後還有什麽體面可言。
真是婦人之見,做了世子妃,還會沒體面嗎?
再說,當務之急是讓世子審案時有個立場啊。
可是,站在王府門前半天,他猶豫著沒上門,是該求見鎮南王好,還是求見王妃好,還是應該求見世子本人?
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去見王妃,鎮南王臥病聽說輕易不見客,見世子嘛自己好歹是長輩?
正在他猶豫時,楚謨剛好出來了。
“侯爺客氣了,侯爺是長者,若是有事,哪有不見之理啊。”楚謨猜南安侯的來意肯定與南詔密探一案有關,就不知他會用什麽理由來說服自己了,“對了,侯爺,您早上來是有事還是……”
“哦,沒事,不對,有事,有事。那個……小女瑩兒十七了,那個……年紀不小了,那個……王妃前年說很喜歡小女,那個……”
這話說的結結巴巴,可話裡的意思,這是向自家世子爺提親?清河和洛河都從彼此眼中看到詫異。
“咳咳,侯爺,所謂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我二弟才十二歲,王妃作為二弟的母親,一片慈母心腸,看到好姑娘就想為二弟說親。可是,我父王說過我們兄弟的親事都得他做主,您看是不是去跟我父王商議商議?”楚謨不想太直白,人前他一向謙和有禮,說話做事總是留幾分余地。
“哦,對,商議。啊?不對,不是為二公子啊,王妃是說您啊……”南安侯急了,王妃是說要定為世子妃的,看到楚謨忽然沉下的臉色,他心裡有點沒底。
難道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了?“哦,小女不一定要做……那個不一定要正室的,側妃也行……”劉喚聲音漸漸低下去。
楚謨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他還是低估了南安侯劉喚的臉皮,不對,應該說是蠢的程度?
親自為女求親?
就在王府門口?
還可以做側室?
“侯爺,您也是久居南州的,我們王府的事還不清楚嗎?我二弟娶什麽側妃?這事不用再提了。等我回府會代為稟告我父王的。既然碰上了,不如您和我同去州牧府?”
饒是楚謨城府深,碰上這樣厚臉皮的,也有點吃不住了。
南安侯看楚謨的臉色陰沉,不知為何,感覺心裡有些害怕。
聽楚謨一再提到侯府二公子,他隱約明白楚世子是看不上自己女兒了,可是,自己女兒長的也算嬌俏可人,竟然做側室都看不上?
侯府二公子是王妃韓氏的親生兒子,可惜,是個傻子,還是天生癡傻,治不好的。
若是對方勢力不如自己,還可以逼個婚啥的,但是,這是鎮南王世子啊!
南安侯爺聽楚謨叫他一起去州牧府,不想去也得去啊,隻好坐上轎子,跟在楚謨一行人馬後,心裡還在想少年人都愛俏,可惜劉瑩被打腫了臉,不然就帶到他面前,也許楚世子就會改主意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州牧府。
秦紹祖早就在府衙,陳侍郎一早也被請到。
原本,陳侍郎是不想趟這個渾水的。
昨天楚謨來驛館,剛好碰上他要出門,楚世子熱情的邀請他去城西看碑林刻字。
他沒別的嗜好,就喜歡書法。
楚世子跟他說城西古廟有前朝大才子題字的碑林,這讓他怎麽能錯過啊?
兩人在南州街頭走啊走,就走到了南安侯府,然後,看到門前百姓們傳的熱鬧,說發現南詔密探,讓他也有點好奇,就跟著楚謨進去瞧瞧。
然後,發現楚謨攬下這查審一事後,自己,居然就成了一個協同審理的見證人。
秦紹祖和陳侍郎兩人,在楚謨面前不敢托大,聽說世子到了,都到府衙門口迎接。
楚謨一邊客氣謙讓著,一邊走進州牧府大堂。
南安侯自然也跟著走了進去。
昨天發現的那個死屍被放在大堂前的院中,周圍放著冰塊以免屍體腐壞。
“承蒙南安侯和秦州牧信任,委托我來查證侯府中南詔密探一事。我想著這事到底還關聯著南詔,陳侍郎受我皇伯父所派,來南州處理南詔使團之事。朝廷裡大家都知道,陳侍郎您可是南詔通,所以,今日這事,您也要多多指點。”
“哪裡,哪裡!世子客氣了,下官這個旁聽的,可是先帶了耳朵啊。”陳侍郎打著哈哈,楚謨先扣了頂南詔密探也和南詔有關的大帽子,又捧他是南詔通,這事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拉上他了。
“陳侍郎客氣了,誰不知道,我皇伯父對您信任稱讚有加。”
“本侯的清白就有賴二位了。”南安侯在邊上說道。
“好說好說, 我自當秉公而論。”楚謨謙讓了兩句,面容一整,讓人掀開白布。
死了一天的人,臉色已經青黑了。
陳侍郎和南安侯都沒見過這種場面,隻覺得屍體邊上冰塊的涼氣透到自己身上,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楚謨派的侍衛呈上這南詔密探身上發現的東西。
零零總總的東西裡,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封密信和毒藥了。
秦紹祖昨日已經看過那封密信了。
所以楚謨拿起密信看了一眼,又交給陳侍郎。
陳侍郎拿過那封密信,看了後卻是面色一變,看著南安侯,顯然是猶豫要不要給南安侯看看信。
“侯爺,您見過此人嗎?”楚謨問道。
“沒有,本侯怎麽可能認識南詔密探呢。”南安侯一眼不看,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