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們又點了點糧草,若是這樣吃下去,可能只夠吃個十天左右了。筆×趣×閣www。biquge。info北燕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攻城,為了有力氣打仗,我們得讓將士們吃飽。”
顏寧走進議事廳,聽到曾城的問話,直接跟大家說道,“但是我們派去京城報信的人,還沒音信傳來。現在又大雪封路,跑不了馬。”
顏明德在邊上點了點頭,表示顏寧說得對。
他見大家埋頭沉思,站起來,走到放在議事廳正中的輿圖面前,指著從玉陽關到京城的路線圖,說道,“我們的人到京城報信,等聖上再調兵過來,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二十多天。城中要是斷糧十日,只怕等北燕人攻城時,我們都拿不了刀了。”
“不是說北燕人也缺糧嗎?”曾城又問道。
“他們缺,但還有北燕國內在送過來。我們這裡,大雪阻路送不過來。再說,只怕要調集這麽多糧草,也不是易事。”
南州缺糧時,元帝調集了楠江一帶的府庫運糧,這事,在座的將軍們也都知道。
他們聽顏明德這麽一說,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大楚現在同時在打兩場硬仗,同時供應南北兩地百萬大軍的糧草,調集起來並非易事。何況,各地府庫也沒有充裕。而北燕,可隻跟大楚在扛著。
曾城張了張嘴,無話可說了。
夏仲天聽了顏明德的話,知道眼前是進退維谷了,與其等到糧草斷絕時,還不如主動出城一戰,好歹也是機會啊。
“也不能光想著成了的事,萬一敗了,守城就是問題了。”徐陽顧慮地道。
“是的,所以我們大部分人出城一戰,還要留十萬人在關內守城。萬一敗了,這十萬人就得抵禦北燕大軍至少二十天。不過,若是只有十萬人,那糧草就充裕了。”顏煦很現實地說道。
黃岐苦笑道,“能不充裕嗎?到時五十萬人死外面,十萬人吃剩下的。”
“那大家的意思是……”顏明德又問道。
“誰去攻打中路?”曾城又問道,百萬大軍中想殺北燕國主,無異於自殺了,誰去攻打,等於就是去送死了。
他怕顏家父子以勢壓人,把別人送出去送死。
“我帶兵攻打北燕國主所在的中路,我兒顏煦攻打北燕太子所在的左路,其余幾位將軍出城之後,負責分散北燕兵力。”
“那守城呢?”
“由我女兒顏寧,率領十萬人守城。三殿下作為監軍,自然是一同在城中守城的。”顏明德直接說道。
曾城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顏家父子將最難的活都抗走了,他還能說什麽?
“不如由我帶兵會會北燕太子吧?”黃岐主動請戰道。
顏明德搖了搖頭,“黃將軍,不是我托大,我顏家跟北燕人打交道多,顏煦對北燕人也熟悉。若大家沒有異議,這事就這麽定了吧?”
黃岐一想,也沒什麽好爭的。出了城後,他們這五十萬人,其實都一樣危險,畢竟到時候百萬北燕大軍碾壓過來,無論怎樣都討不了好。
“好,乾一把!顏大將軍,你是主帥,你說了算。”夏仲天讚同了。
黃岐也點頭,“為國征戰,馬革裹屍也是榮耀。”這話,有些喪氣,但是,卻是實在話。
楚昭業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感激地說道,“眾位將軍為國一戰,我深表佩服,請受我一禮。”
他這禮,施得誠心誠意。此時,他是代表大楚皇家,拜謝了幾位將軍。
幾位將軍謙辭了幾句,他們也沒羨慕顏寧和楚昭業守城的。說實話,到時候要靠十萬人守住玉陽關,只怕難度更大。
“要是能把北燕騎兵給弄掉,我們勝算就大了。”黃岐嘀咕。
“北燕騎兵為主,哪可能啊。”夏中天直言。
眾人也沒有其他話說。
“那讓大軍休整兩天,第三天,我們出城去,和北燕人決一死戰!”顏明德當即決定了。
眾人領命退下,回到各自軍中準備備戰。
楚昭業走出議事廳,心情有些沉重,要守住玉陽關,比他預計的要難。
也不知京城何時塵埃落定,他一邊想著,一邊帶著李貴,慢慢走回客院。
一個護衛走過來,“殿下,有人從京城那邊來送信了!”
“是誰?人在哪裡?”楚昭業意外地問道,“怎麽進來的?沒人看到嗎?”
那護衛在前帶路,一邊回稟道,“沒人看到,殿下放心吧,那人是扮成流民,混進城裡來的。”
楚昭業點點頭,走進房中,看到一個灰衣男子,凍傷了好幾處,衣衫狼狽,但那臉他認識,是自己培養的死士。
“殿下,京城裡,聖上駕崩了!”那人一看到楚昭業,也不拖泥帶水。
楚昭業一驚,“你們如何知道的?”
“宮裡傳出的消息,當天,百官都被召集進宮去了。”灰衣男子說道,“韓州牧一直等不到京裡的消息,也沒收到殿下的回信。他不放心,就讓屬下來玉陽關看看有何變故。屬下到了冀州時,聽到了聖上駕崩的消息。”
“除了這,還聽到什麽消息嗎?”
“沒了,屬下在冀州就聽到了這消息,然後屬下就一路趕著到邊關來。”
“消息確實嗎?”
“確實,冀州州牧已經告知全城了,只是玉陽關不好走,不然,朝廷應該派人告知了。”
楚昭業一閉眼, 父皇駕崩了?
他對元帝之死沒太多想法,畢竟元帝的身體,本來就很不好了。
可是,楚昭恆就這麽大方地公布出來?
“你在冀州待了幾天?有沒有遇上其他送信的人?”
“屬下在冀州耽擱了四天,消息一確實就趕來了,沒碰上別人,沿路也沒見其他人記號。”
楚昭業隻覺心中湧上一陣失望,郝明遠這批人,應該是完了。
不然,元帝駕崩這樣的大事,濟安伯不通知自己,韓望之一定會加急送信的。四天,足夠到冀州了。
“李貴,安排他下去歇息。”李貴答應了一聲,讓一個護衛幫忙扶了灰衣男子到後面歇息。
安頓好以後,他回到房中,楚昭業還是坐在那張椅子上,沒有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