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開元十七年臘月初七,大楚第四代帝王駕崩。筆@趣@閣wWw。biqUgE。info
按照慣例,京城戒嚴,全城舉哀。
午門喪鍾敲響三萬下,大臣們和內外命婦們,進宮哭靈舉哀。
太子楚昭恆在眾臣勸說下,忍痛處置政事,同時下令昭告全國,“父皇生前念邊關戰事”,元帝的大殮入葬,將要等南北戰事捷報到後再進行。
濟安伯知道元帝駕崩的消息後,就被招入宮中,他派出去送信的人,因為全城戒嚴,自然一步也不能走出京城。
守靈一夜,濟安伯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出皇宮時,看到守在宮門口的大內侍衛和禦林軍,竟然都是生面孔,他吃了一驚,坐上轎子回到府內,他的夫人兒媳等俱都不在家中。
“老爺,您可回來了。夫人她們還在宮中。剛才宮裡來傳言,說夫人她們暫留宮中陪伴皇后娘娘了。”管家看到濟安伯回來了,如看到救星一樣,連忙稟告了一聲。
家中主人們都不在,就幾個姨娘不能拿主意,他除了吩咐府中撤換了紅色之物,掛上白燈籠,其余的他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城裡怎麽樣?”濟安伯想到回家這一路上,街道都特別安靜。
“老爺,奴才一直守在府裡,聽說昨夜有很多官兵出來清道了,可能大家今日都不敢出門了呢。”
“我派出去的人呢?”
“昨夜城裡就戒嚴了,不讓出也不讓進。”
濟安伯有種不安的感覺,一夜之間,好像就變天了?
楚昭恆竟然一夜時間,就能換下大內侍衛、禦林軍,還能有很多官兵清道?“你親自去城門,到東門,找閔校尉打聽一下,看看除了什麽事。”
濟安伯吩咐管家去辦之後,自己又叫了幾個下人,吩咐他們出去找趙易權等人。
小半個時辰後,出去找人的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這些官員不是在宮中守靈,就是被派了差事,別說來見濟安伯,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有宮中的人看著。
去東門的管家,是最後一個回來的。
他捂著腰,一瘸一拐地進門。
“這是怎麽了?”濟安伯看管家衣服上,分明是腳印,在京城裡,誰敢這麽囂張打他劉府的大管家?
“老爺,奴才,奴才去了東門,守城的官兵都沒見過。奴才就說要找閔校尉,那些官兵說不認識。”濟安伯府的大管家,平時也是有幾分威風的,看那幾個官兵態度倨傲,他要那些官兵的上司出來說話。
不想,這些官兵的上司出來,直接一腳踹過來,“老子負責城門警戒,你一個老奴才,來這瞎打聽什麽?再不滾,就送你進牢裡。”
濟安伯一時沒了主意,對了,劉琴那兒呢?
管家一聽劉喚提三皇子府,他又說了剛聽到的消息,“皇子和皇子的正妃側妃們,都到宮中守靈去了。對了,老爺,奴才回來的路上,看到宮裡的侍衛押了一串宗親老爺們,要送去大理寺天牢呢。”
濟安伯隻覺得大冬天裡,額頭有些冷汗,好像忽然之間,自己一舉一動都是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一樣。那幾個宗親,都是楚昭業的人,送到大理寺後,會如何呢?
那幾個被送到天牢的宗親們,又餓又累,昨日被關押後,在宮中凍了一夜,一早又被拖著送到大理寺的大牢。
一路上,侍衛們如牽豬狗一樣,一根繩子將他們穿成一串,就這麽遊街示眾一樣,從皇宮走到了大理寺大牢,稍有拖延,就是皮鞭加身。
這一晚上,只要有人敢叫,侍衛們就是一個嘴巴子上來。幾人臉上都有巴掌印,而且,再不敢叫喚了。
這一路上,這幾個宗親們往日高高在上的優越,蕩然無存。
進了大牢,直接被推進刑房。
大理寺的刑房,一進門,左邊是一張桌子,放著筆墨紙硯,四面牆上,各種刑具俱全。有幾樣刑具上,還是血跡斑斑,那血,還是鮮紅色的。
屋頂一個火盆掉下,左右兩面牆上各插了一個照亮的火把。
楚昭恆,居然就坐在那張審訊桌後,依然是一身黃色太子服飾,頭戴金冠,臉如冠玉,粗看還是往日那溫文爾雅的樣子。只是,火光在他臉上跳躍,不時投下陰影,看久了,硬生生讓人覺得多了幾分陰森。
大理寺卿遊天方站在楚昭恆邊上,看幾位宗親們進來了,躬身跟楚昭恆請示道,“殿下,您看——”
“在你大理寺的大牢裡,自然還是你來審吧。我只是來聽聽的。”楚昭恆慢悠悠地說道。
遊天方躬身領命了,讓人將這些宗親老爺們靠右邊的牆挨個站好,解開那一條綁手腕上的拉繩。
這些宗親們變成一個個反剪雙手綁著,他們見到楚昭恆,有一個就厲聲喝道,“太子殿下,您這樣對待宗親,不怕天下人寒心嗎?”
楚昭恆冷然一笑,“宗親?你們昨日宮中喧嘩,氣死我父皇!我恨不能將你們千刀萬剮!身為人子,不處置你們,才讓天下人寒心。”
一夜之間, 元帝之死就掛到了自己幾人身上?有宗親想喊冤,邊上的侍衛手一抬,沒人再敢開口了。
遊天方直接指了剛才厲聲喝叫的那個,讓人綁到刑柱上,“你們幾人怎麽會忽然聚在一起闖宮鬧事?誰人指派?誰人聯絡?”
那宗親還想硬氣一些,可是,看到獄卒拿了帶著倒鉤的鞭子,倒鉤上,甚至還有血肉掛在上面,他止不住顫抖起來。
“說出來,念在你們是宗親,還可從輕發落。”楚昭恆在邊上說道。
隨著他話音一落,獄卒一鞭子落在那宗親身上,那宗親隻覺身上火辣辣地一陣疼,真咬牙覺得這疼過去了,又一鞭子落下。
大理寺裡行刑的獄卒,都是刑罰好手,三鞭子下去,其他觀刑的宗親們已經面如土色,而那個挨打的已經一疊聲慘叫,“我說,我說,別打了,別打了!”
獄卒收了鞭子,退到一邊,心裡有些鄙視,這些大老爺們真是細皮嫩肉的,這三鞭子,衣服才破那麽點,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