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拿著香回去,直接去了大伯家。這時間自家的糕點已經做完了,所以大伯他們都回家了,在家裡忙著各自的事情。跟他們打了招呼,鑽進了林春房間。
林春房裡坐著三個女子,都是跟林春年紀相差不大的姑娘家,一個是下溪村的,還有兩個是王家村的。都是跟著林春學針織的,用她上輩子的說法,可以算得上針織坊的員工了。
“大姐。”林枝喚道。
“林三姑娘來啦。你讓阿春做的披風,今天總算是做好了。”她們當中稍微年長些的一位,跟林春從小玩到大,性格較為開朗,喜歡張羅事情。林春還沒問,她自己就說了這話。
林春從矮櫃上拿出綢布包著的披風。
林枝直接讓林春穿上給她看。
“那我換身衣服吧。”林春身上衣服是在家做事時穿的,穿了兩三年,稍微有些破舊。
換了衣服,才披上披風,這披風嚴格意義上是褙子的改良,除去袖子,在外加了長至腰間的短披風,這是能當褙子來穿的。
秋風起,外出時穿這樣的披風,既能保暖也很美觀。
雖然時間緊湊,但這件披風做的還真不錯,練了一個夏天,林春做針織品的技術也比之前要熟練。
時間是剛剛入秋,暑氣還沒退去,這時候白天的時間還比較長,林枝把披風拿回去洗了。和樊氏兩人合力擰乾,晾在院子裡,在晾披風的不遠處,點上了她白撿的那支禪香。
第二天早上,剛起來就來披風了,披風是一種快乾但還有一份濕的狀態,林枝用樊氏熨燙衣服的鐵罐把披風按紋路燙了一遍。
燙好後,繼續掛在外面曬,林枝這天就沒去勻城。
又過一天,林枝叫上梁叔,趕早去了勻城。梁叔是第一次見到曾家兩兄妹,“小姐,這兩孩子怎麽在咱鋪子裡?”還沒進去梁叔就問了。
“前兩天不是說過我幫了一對兄妹麽?就是他們。”林枝說:“他們暫時無處可去,我就留著他們在鋪子裡打打下手。”
林枝走在前頭,不知道梁小的表情,當然,梁小心裡雖然不讚同,但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東家今天來得好早。”曾玨說。
“哎,你怎麽叫我東家?”
“隔壁鋪子的掌櫃他們都這樣稱呼你。”
東家就東家吧,她現在沒心情糾結這個。
林枝到內室,翻出早就準備好的錦盒,在盒內鋪上宣紙,再把披風折好放進去,在當中放上一片除蟲用的檀香木,做完這些才將盒子蓋上。
“曾玨,你得替我跑一趟。”林枝說。
“去哪兒?東家盡管說。”
“你到府衙去一趟。”
“府衙?”曾玨為難道:“我不認識啊。”
林枝將錦盒交給曾玨:“我讓梁叔帶你去,只是這件披風,梁叔和我都不能出面送,你既然做了這針織坊的掌櫃,當然要為它跑一跑了。”
曾玨點頭:“我明白了,只是這披風,我要交給誰?”
“交給知府千金,就說針織坊賀千金大喜,特送上披風一件。”
“大喜?”曾玉問:“知府的千金要成親了嗎?”
“不是成親,是選秀。再過半月就要往皇城去了。”林枝索性說的明白些,“這月十六知府家女眷要去城外寺廟進香,這披風就是給她進香時穿的。”
林枝這樣說,曾玨還以為她和知府千金有交情呢,其實林枝只是遠遠的看過對方一眼。那時候還是見人多,她才去湊的熱鬧,憑著身形小,擠到了前面,看到好幾個丫鬟婆子在轎子外面站著,林枝透著人群間的縫隙看到了一眼。過後才知道那是知府家千金。
想著當時的場面,不過是上轎的一瞬間,那麽多人看著,林枝就想著,自家的披風穿在她身上就好了,雖然看不真切,但總有人會看到,到那時自家披風可就有名氣了。
她的披風定位不低,總要有一個打響名氣的辦法。現在這機會送到面前來,就是不知道這披風,人家要不要了。
梁叔駕車帶著曾玨和林枝去了府衙側門,這道門是知府家眷出入的門,到地方梁叔停車,曾玨自覺跳了下去,林枝就坐在車上聽著。
敲門聲過後,聽到開門的聲音,裡頭的人問曾玨:“小孩,你找誰?”聽著是個男人的聲音。
“伯伯,我是青蘭道針織坊的,東家賀貴府千金大喜,特送上披風一件。”曾玨說。
“這哪來的小孩。”這一道突兀的聲音,出自一位婦人之口。
“嬤嬤,這孩子說他是青蘭道的,給咱們小姐送披風。”
“披風?”婦人說:“我家小姐,何差你這一件披風。”
“嬤嬤,我是針織坊的,這件披風是東家特意為小姐進香所做。”曾玨的聲音有些著急了。
“等會兒,你說你是針織坊的?”婦人問道。
曾玨應聲回道:“正是。”
“這錦盒我先拿進去,你不要走,我進去問過小姐的意思,若她不要還是退給你們。 ”婦人招呼開門的男人:“你看著這孩子,不要讓他走了。”
說到府衙內院,這位出來的嬤嬤,恰好是知府夫人身邊的嬤嬤,聽人說起過青蘭道上有一家古怪的店鋪叫針織坊,放著羊毛做的披風,樣子很好看,卻不賣。
嬤嬤拿著錦盒卻沒有去她家小姐的院子,還是去了夫人那邊,把門口的事情告訴了夫人,又給她看手上的錦盒。
夫人沒聽過針織坊,埋怨她:“不過是一件披風,你為何收下?”
“夫人,這披風出自針織坊。”嬤嬤說:“那家鋪子雖才開不久,卻一早就叫人領教了它的古怪。”
“古怪?”
“我也是聽人說的,這鋪子裡掛著一件材質和樣式都很特別的披風,問價要買的人不少,可人家就是不賣,說要等到秋天才賣。”
“那現在,又為何送到這兒來?”
“夫人,送這披風來的孩子說了,是賀小姐之喜。他還說,這披風是專門為小姐去寺廟進香所做。”
說到這時候,夫人才看了一眼嬤嬤手上的錦盒:“打開看看吧。”
嬤嬤打開錦盒,一股很輕的禪香飄出來,遮蓋披風的宣紙上壓著一塊檀木片,木片做的用心,一端打孔系上了深藍色流蘇,木片上還刻著福澤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