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皇帝與百官面前,賈璉負手而立,相較之下,沐風卻依然坐在凳子上絞盡腦汁,滿頭大汗。『 Δ』獵文 網Ww『W.ΩLieWen.Cc
不是沐風做不出這梅蘭竹菊四,就說前時舊作也有幾篇,但是如今是與大名鼎鼎的賈侯爺大殿之上禦前比試,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做到精益求精。
如此一來,殿上百官面前更能顯示賈璉名士風流,隻論這氣度胸襟,賈璉就已經先嬴了一局。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之後,沐風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偷偷抹去滿頭的大汗,這才道了一聲:“我,我也完成了。”
此時文武百官早已站的腿麻,聽見了此言如逢大釋一般。
這時只聽皇帝笑道:“既然都已完成,不如就請各自當場吟了出來,也好過眾卿家逐一瀏覽枉費時間,不知你們誰先來?”
沐風馬上搶先回答:“有勞賈侯爺久候,還是賈侯爺先請吧。”
賈璉聽了也不推遲,說道:“如此賈璉就獻醜了。”說著,也不去拿桌案上的文稿,開始背誦道:
“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
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橫笛和愁聽,斜技依病看。
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話一落音,就有大臣小聲討論道:“這是詠梅了,梅花初放,花萼中還含著白雪,花香中別有韻致,清雅的都不知道冬的寒冷。”
立即有人回應道:“果然取詞巧妙,全文不提一個梅字,卻把寒雪中梅花的堅韌頑強,傲然獨立描寫的淋漓盡致,豈不正是借物喻人一支寒梅傲霜雪~”······
這時只聽賈璉再吟誦道:
“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
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
頓時有人讚道:“這又自不同,直接說明的自己愛蘭,以及蘭花的空谷幽放,孤芳自賞。”
又有人回應道:“幽懸蘭草,遇淨土而生,不因無人而不芳……脫俗矣!”
再聽賈璉吟誦第三:
“宜煙宜雨又宜風,拂水藏村複間松。
移得蕭騷從遠寺,洗來疏淨見前峰。
侵階蘚拆春芽迸,繞徑莎微夏蔭濃。
無賴杏花多意緒,數枝穿翠好相容。”
這次不待百官評論,賈璉緊接著就吟誦了第四:
“姹紫嫣紅不耐霜,繁華一霎過韶光。
生來未藉東風力,老去能添晚節香。
風裡柔條頻損綠,花中正色自含黃。
莫言冷淡無知已,曾有淵明為舉觴。”
這梅蘭竹菊四一出,立即百官震驚,皇帝讚歎!但是他們又哪裡能知道,賈璉所做這四,全部是前世作為公務員時附庸風雅所強記,沒有想到這時卻恰好派上了大用場。
許久之後,只聽皇帝先說道:“原隻以為賈愛卿多有奇思妙想,所著異志小說精彩絕倫,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還有如此詩才,日後再有人非議愛卿才學,朕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賈璉回答:“多謝皇上厚愛,為賈璉正名。”
這時皇帝又對著百官問道:“如今親眼所見,眾卿家以為然否?張閣老,不如請你先來評評。”
張煥之應聲道:“梅: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為高潔志士;蘭:空谷幽放,孤芳自賞,香雅怡情,是為世上賢達;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清雅澹泊,是為謙謙君子;菊:凌霜飄逸,特立獨行,不趨炎勢,是為世外隱士。而賈侯爺所做四,臣以為無一不是其中精品,無論今日勝敗如何,老臣已被賈侯爺之大才所折服。”
皇帝聽了點了點頭,說道:“能得到張閣老你如此的高看一眼,可見賈愛卿已非常人能及了。”然後又對著沐風說道:“沐統領,如今輪到你了。”
只是沐風聽著賈璉一接著一,心中早已暗暗比較,然而自己得出的答案卻讓自己心灰意冷。
他做那四,若放在尋常,也能算的上是一時佳作,但是有賈璉四珠玉在前,沐風手握著那張宣紙卻仿佛有千鈞重一般。
這時南安郡王也看出了自己兒子的難堪,有心上前去解圍,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又如何抹的下這張老臉,一絲久違苦澀的滋味重返南安郡王的心頭。
然而就在這時,沐風終於鼓足了勇氣,只見他‘刷刷刷’幾下就撕爛了自己手中的宣紙,然後對著皇帝直接跪下,艱難的道出了三個字:“臣,認輸!”
此言一出,百官一片嘩然,但是再想想,沐風此舉也屬正常,百官捫心自問,換做自己來做,只怕也一時做不出更好的了。
又聽皇帝問道:“南安郡王,這樣的結果你可有異議?”
南安郡王隻得回答道:“老臣父子並無異議,隻恨自己猶如井底之蛙,不能識得賈侯爺之大才。”
能說出此話,也就等同於南安郡王也服輸了,要知道賈璉此時才年過雙十,竟能力壓南安郡王父子,一時風光無限。
原本如張煥之這樣的士林清流,先前還嫌棄賈璉身上留著的是赳赳武夫的血脈,如今親眼所見賈璉火作詩四,精彩絕倫,之後也漸漸願意與之結交了起來。
最後,皇帝詢問賈璉想要什麽賞賜。
只聽賈璉回答:“臣不敢求賞,只不過南安郡王世子無端侮辱臣的清譽,請皇上命他給我道歉就是了。”
皇帝立即準奏。命沐風當場給賈璉道歉。
就在沐風走近賈璉開口道歉之後,只聽賈璉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對沐風說道:“今後離我遠點,我打了你,一樣還叫你認錯。”
最後又聽得隨堂太監宣讀皇上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冠軍侯賈璉禦前七步成詩,賞黃金百兩,錦緞十匹,玉如意一對······禁衛軍都統領沐風,暫免去禁衛軍都統領一職······”
原本心高氣傲的南安郡王世子沐風,這兩日就受到了這一連串的打擊,一時羞怒攻心,血氣一湧,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就當場噴了出來,然後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而皇帝罷免了沐風禁衛軍都統領的職位,等同於把南安郡王伸向皇宮大內的觸手砍掉了一般,再回想賈璉嬉笑怒罵之間就推動了此事,皇帝從此對賈璉更加刮目相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