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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醫衛》六百一十二章 鋸頭成癮秦長官
.死者德瑪夫人的頭髮非常黝黑濃密,後腦杓的頭髮被濃的鮮血糊在一起,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息。中文網

 秦林乾淨白皙的手指在頭髮叢中穿行,沾了滿手鮮血也不管不顧,觸著被頭髮覆蓋的傷處,神情專注、動作輕柔,就像在密林中探索著價值連城的寶藏。

 一處可能附帶著案情關鍵信息的傷口,在經驗豐富的法醫眼中,也確實不亞於一座寶藏呢!

 終於他到了想要的東西:被濃稠頭髮掩蓋的頭皮創傷之下,枕骨破碎形成的碎片,並且更為關鍵的是,按照指尖傳來的觸感,那並不是想象中的大面積鈍『性』傷害……

 拔合赤忍不住了,『色』厲內荏的叫道:“狗官,個啥呢?我家夫人被馬撞飛到牆上,後腦杓撞碎了,又有什麽稀奇?”

 “只怕不是撞碎的吧?”秦林目光往對方臉上掃過,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戲譴。

 刹那間,黃台吉、拔合赤和古爾革的眼睛裡,都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慌『亂』,不約而同的叫道:“胡,別想替老婆開脫!”

 還要負隅頑抗嗎?秦林咧著嘴冷笑,吩咐陸遠志立刻將屍體的頭髮剃掉。

 陸胖子從生牛皮包裡取出柄鋒利的剃刀,不等黃台吉想出對策,

 就刷刷刷幾刀把死者後腦杓傷口附近的頭髮剃了個乾乾淨淨,手法乾脆利落。

 被濃密頭髮掩蓋的傷處立刻暴lu無遺,那並不是想象中的大面積塌陷,枕骨也沒有較大范圍的龜裂,而是一個寸許直徑的凹陷傷。!

 嚴清、劉守有、黃嘉善、徐爵等富有斷案經驗的官員,見狀就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傷口與其是撞在牆上造成的,不如是被什麽鈍器擊打形成的!

 德瑪被奔馬撞飛,腦袋磕在牆上形成傷口並不稀奇,傷口又被她的濃密頭髮和門g古式辮遮掩,從而沒有引起六扇門高手的任何注意,要不是秦林敏銳的觀察力和靈活驚人的手指,恐怕這段關鍵案情很難大白於天下呢。

 “各位門g古朋友,們怎麽解釋德瑪夫人頭頂上這個圓洞?”秦林了下巴,已是胸有成竹。

 這、這……黃台吉一夥全都慌了手腳。

 同行的門g古貴族和那顏武士大部分不以為然。卻有個生著短琵須的精壯武士,神『色』中已有了濃得化不開的疑慮,忍不住問道:“尊貴的黃台吉,我主人的丈夫呵,德瑪夫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這人頭頂門g古式氈帽的帽簷『插』著三根雕翎,分明是位百發百中的神箭手,又稱『射』雕兒,他與當年成吉思汗麾下四大勇士之一的神箭手哲別同名,是當年德瑪夫人從土爾扈特部帶來的家生奴,長大之後以一箭雙雕的『射』術名揚塞外。

 黃台吉怔了一怔。忽然惱羞成怒:“哲別,這條卑賤的野狗、低劣的奴隸,怎麽敢這樣大膽的來問我!”

 “放肆!土爾扈特部的奴才,就這麽不懂規矩嗎?”拔合赤掄起馬鞭,狠狠的抽向哲別。

 啪!哲別不閃不避,臉上立刻起了一道又粗又深的血痕,連別人瞧著都禁不住心上發緊,他卻無動於衷,只是怒目圓睜,像受傷的狼一樣盯著黃台吉。

 “母狼養大的狼崽子!”黃台吉低低的罵了句。抬頭看看照夜玉、

 獅子,忽然情急智生:“看,那馬脖子底下掛著鈴鐺,一定是鈴鐺撞出來的!”

 還別,雖然這話本身漏洞百出,但鈴鐺的形狀大倒是和傷口差不多。

 不等別人開口,徐辛夷先冷笑起來,雙手叉著蠻腰,沒好氣的道:“一隻鈴鐺還不到二兩重,能在腦袋上撞出那麽大個洞?黃鼻吉,麻煩要編就編得像樣點!”

 拔合赤忠心護主,趕緊幫腔:“單是鈴鐺撞不出來,但鈴鐺掛在馬脖子底下,被這畜生的胸口推擠,要是正好撞在德瑪夫人腦後,整出個圓調也不稀奇。”

 這話就不能服眾了,在場的官員從一品大員申時行到六品芝麻官黃嘉善,全都不以為然,按照黃台吉和拔合赤的法,怎麽都覺得過於牽強。

 “放屁放屁!”徐辛夷忍不住爆了粗口,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照夜玉獅子牽了來“別冤枉我的馬兒!們看看,要是它的胸口擠著鈴鐺,在德瑪夫人腦後撞了那麽個圓洞,它的胸口也會受傷吧,來來來,申閣老、張都堂,各位都看仔細了,馬兒胸前有沒有圓形的辨傷?”

 著!秦林哈哈直笑,徐大姐喜歡看破案,到底還是有幾分領悟嘛,現在活活用就很不錯。

 金櫻姬悄悄掐了他一把:“冤家,還笑得出來?徐姐姐可著急啦!”

 黃台吉一腦門都是汗,沒奈何,明明沒詞兒也強辯:“蠻婆子怎把人和馬來比?馬兒皮糙肉厚,人頭被鈴鐺撞碎了,它胸口卻沒有受傷,這也是有的嘛,別想抓到這點就能脫罪!”

 好個豬八戒倒打一耙!就連滿心想整治秦林的張鯨、劉守有和嚴清,都不好意思厚著臉皮替黃台吉幫腔了,丫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嘛。

 不過,他的就算是歪道理,終究還是存在著那麽一點點可能『性』的,張公魚、黃嘉善想反駁,也覺得無從下手,強辯起來多半會成為無謂的爭吵。

 徐辛夷臉蛋都氣紅了,還要和黃台吉大吵,秦林微笑著朝她擺了擺手,意思是無須著急,一切盡在掌握。

 “這呆子平時嬉皮笑臉,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嘻嘻,本姐當初就沒看錯人”徐大姐頓時心頭甜絲絲的。

 秦林衝著黃台吉,皮笑肉不笑的道:“雖然的實在牽強,但我仍然承認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不過,這處傷口真是在撞擊時形成的嗎?我是,也許在這之前………”

 “絕不可能!”黃台吉厲聲叫道:“她死前還在絲綢鋪選緞子呢,從離開咱們去官茅房,到被老婆騎馬撞死,中間還不到一刻鍾!”

 秦林故意轉過頭,和顏悅『色』的問剛才和黃台吉起了爭執的哲別:“這位哲別兄弟,的主人是像他的這樣嗎?”

 哲別遲疑著點了點頭,臉上悔意重重,德瑪去官茅房他才沒有跟去,沒想到在天子腳下居然出了這事。

 別人還不覺得什麽,陸胖子一聽,頓時傻了眼,低聲叫苦不迭:“秦哥,咱們麻煩了,教我看屍體眼睛渾濁、屍斑屍僵這些本事,都沒法把受傷的時間,精確到一刻鍾裡頭呀!”

 陸遠志的沒錯,法醫是人不是神,判斷死亡和受傷的時間也只能根據死屍的各項體征,劃…定一個大概范圍,現在大夥兒爭辯、檢查,拖延下來,距離德瑪死亡已經有一個時辰以上,要把受傷時間精確到一刻鍾的前後,不借助精密的專業儀器是不大可能的。

 真的嗎?

 秦林的笑容是那麽的輕松自如,顯然他並不認同。

 難道他還有別的辦法?

 陸遠志、牛大力、徐辛夷全都睜大眼睛,聽秦林接下來什麽。

 “椐!”

 秦林不容置疑的吐出一個字,同時伸出手指頭指著德瑪的腦袋。

 陸胖子傻了眼,看看秦林的手指,再看看死者的頭,胖臉又皺巴開了,嘮嘮叨叨的抱怨著,還是從生牛皮包裡取出了鋼椐。

 “不許椐!”哲別氣呼呼的攔在前頭,眼睛裡布滿紅絲。

 他從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由德瑪撫養長大,名雖主仆,情同母子,剛才見陸遠志折騰屍體就極不願意,這會兒又要椐腦袋,他終於忍不住了。

 秦林最近在北鎮撫司看了不少來自草原的密檔,剛才又觀察形勢,就把德瑪、黃台吉、哲別、古爾革台吉,乃至草原上土爾扈特部、

 土默特部、囊哈代部之間的關系,約略到了五六分,所以他才故意和哲別搭話。

 止住準備呵斥哲別的陸遠志、牛大力,秦林推心置腹的:“哲別兄弟,按照們信仰的佛教,人體不過臭皮囊而已,德瑪夫人此時早已hun歸西天,為了查明案情、找到真凶替她報仇雪恨,對這一具臭皮囊下手,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也不希望德瑪夫人沉冤難雪吧?”

 哲別睜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重重的跺了跺腳,扭過臉、背轉身,一直忍住沒哭,這時候再也忍不住,幾顆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敢倨我夫人的屍身,找不到什麽,就死定了!”黃台吉『色』厲內荏的叫囂著。

 “放心”秦林笑嘻嘻的“我會讓稱滿意的。 ”

 陸遠志二話不,按照秦林指示的位置,抄起鋼倨就下手,椐齒與顱骨摩擦,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叫人牙根子都發酸,拖動的頭皮和軟組織,濕答答、軟塌塌的,人瞧著更晃心尖尖打顫。

 申時行、張公魚都把袖子一舉,遠遠的躲開,劉守有、徐爵這些廠衛中常搞刑訊『逼』供,雖然不怕,瞧著也覺得暗暗心驚。

 刑部尚書嚴清還直ng的杵在那兒裝大尾巴狼,可那煞白的臉『色』已經將他徹底出賣。

 黃嘉善更是無語,麻師爺命案、永安萬壽塔高墜案,加上現在這起騎馬撞死人的案子,秦林三椐人頭,他這宛平縣令每次都在場,這輩子燙火鍋還敢吃豬腦花嗎?

 善了個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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