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已經被嚇破了膽的潛伏者根本沒有任何的遲鈍,他像是倒豆子一樣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統統地給抖了出來。
只是對於彥來說,他的這種坦白沒有任何的價值。他沒有說出來是誰讓他這麽做的,也沒有說出來任何關於給了他錢,讓他們這麽乾的家夥的特征。除了說了他們收了多少個金幣之外,這個家夥根本沒有說出來任何有用的東西。
這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東西。但是彥還是選擇留下他的一條小命。因為他已經想好了,把他送到老薩滿那裡,然後讓他盡可能地從辨識出是誰讓他這麽做的。
這其實並不難。因為會在亞瑞斯特上針對自己的家夥並不多。他只是一個孩子,最起碼是諾德人眼中的孩子。光憑這一點,就能把大部分的諾德人從自己的懷疑名單中剔出來。而再仔細地想一下,就可以從這些被他殺死的匪徒的身份上斷定出一個大概來。
他們是人類,亞瑞斯特的外來者。這就可以說明了很多問題。比如說和他們接觸的家夥會是什麽人。在這個問題上,人類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也可能只是一個掩飾而已。這裡的人類不少,為了錢而願意做一個中間人的家夥也是相當的多。所以也不排除那些其他種族的可能。
但是不管怎麽說,人類的可能性還是最大的。因為他剛剛得罪了人類王國的大商人,一個最有可能花錢買自己命的家夥。
只要把這個家夥放出去,讓他去到那些還未離開亞瑞斯特的人類中間。就算是他認不出來那些聯系他的家夥。因為做賊心虛的原因,那些人也會想辦法把他給解決掉。而到了那個時候,做好了準備工作的諾德人就可以守株待兔,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想法,變數太多,很難實現。但是卻值得嘗試。所以彥立刻就踢了他一腳,讓他從地上踢了起來。
“站起來,跟我走。如果你想要活下來的話,最好能夠表現得聰明一點。”
“當然,當然。”
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這個潛伏者老老實實地當起了俘虜,走到了彥的前面。而這個時候,穹已經解決了自己的對手,並且向著他走了過來。
她先是看了一眼彥身前的那個俘虜,然後甩了甩自己手裡的鮮血復仇。盡管鮮血復仇上鮮血淋漓,但是卻不會有一丁點的血液會隨著她的這個舉動被甩出來,這把飲血的魔劍可不會浪費這麽美味的東西。
看著這把魔劍在她的手中不斷地如同怪物一樣將上面流淌的血液吞飲進去。這個剛剛成為俘虜的家夥立刻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很畏懼,畏懼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諾德人。而對於他畏懼的模樣,穹立刻就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
“你帶著這個家夥想要幹什麽?”
“拿他當一個誘餌。我想你也不想任由那些出錢買我們命的家夥繼續他們逍遙法外的生活吧。”
解釋了一下,彥就把自己的視線放到了這個隻想保住小命的可憐蟲身上。他的結果不會好,這一點可以肯定。因為不論是那些幕後主使者,還是諾德人都不會放過他。他最終難逃一死,但是這一點彥卻不會告訴他。
讓他保留一點自己的小希望吧,一點可能活下來的希望。這就算是對於他僅有的仁慈了。彥是這樣想的。而對於他的這種想法,穹顯然嗤之以鼻。
“你這樣做還不如給他個痛快。這簡直是在折磨他。”
這樣的話讓這個倒霉的家夥立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真的很怕彥會在這個時候改變自己的主意,要了他的小命。只是他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彥可不會做出這樣衝動的舉動來。相比較於無意義的殺戮,他更喜歡讓這些人發揮他們能發揮出來的作用。所以他立刻就搖著頭,明確地拒絕了穹的意見。 “我不會殺他的。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會想著殺死任何人。”
“謝謝,謝謝您,大人!”
這個可憐的俘虜感激涕零地對著彥這麽說著,他再次為自己能繼續活下去而感到由衷的歡喜。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彥的這種行為才是對於最殘忍的做法。他真的不知道嗎?這可未必,只是求生的欲望讓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以至於他把穹看成了洪水猛獸,而把彥看成了自己唯一的救星。
雖然看起來可笑,但這卻是智慧生物求生的本能。而面對這樣的表現,穹卻是直接冷冷的撇開了頭,不願意再看上他哪怕一眼。她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諾德人。而諾德人對於這種貪生怕死的表現大都是如此。這並不奇怪,所以彥也不會嘗試著扭轉她的觀點。他只是默默地思考著,思考著該怎麽進行自己那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而就在他這麽思考著的時候,一聲怪異的響動卻是突然地響起。而緊接著,一個矮小的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從灌木叢中撲倒了出來,並且對他們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這是個陷阱,他們還埋伏在周圍!”
這樣的呼喊讓彥的心中立刻就警鍾大作起來,隨後,他和彥下意識地向著道路旁的灌木中撲了過去。而就在他們這樣做的時候,飛射的利箭已經伴隨著如同悶雷一般的弓弦聲,從不遠處的樹枝上整齊劃一地飛射了出來。
彥和穹剛剛站立的位置立刻就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而即便是已經盡快地做出了反應,他們身上還是受到了些許的創傷。
穹的情況還好一些,那把精靈的大劍被她背在了背上,成為了一個有效的屏障。所以她身上隻中了兩箭,一箭在肩胛骨附近,一箭在手臂上。這種傷勢對於一個諾德人來說,並不算是什麽。
而相比之下,彥就要淒慘的多。他的身上只有一件皮裘,這層厚實的皮毛擋擋風雪和寒冷還行,要想擋住由強弩射出來的利箭,那就有些不大現實了。所以一瞬之間,他的身上就插了七八根利箭,其中還有一兩根險些刺中了內髒。
這還是他在箭矢臨身的一瞬間,福至心靈地扭轉了一下身上肌肉的緣故。不然說不定現在的他就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而在這種凶危並至的戰場上失去戰鬥能力,那就真的只有淪為待宰羔羊的一個下場。
有些感慨,有些慶幸。但是卻是以更快地速度把自己的所有精神集中到了眼下的這場埋伏上。很顯然,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們的陷阱。用一隊蹩腳的匪徒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的警戒心在收拾完這些蹩腳的家夥之後漸漸松懈開來。然後再趁機對自己發動致命的一擊。
非常簡單的方法,但是聰明,有效。可以想象,布置出這個陷阱的人肯定是非常洞悉人性本能的家夥。不然他不會相出這麽一個巧妙的陷阱來。而且執行這個計劃的人,也一定是真正的精銳。不然剛剛掃蕩那些蹩腳匪徒的時候,他們就應該會露出馬腳來。
雖然一時間還猜不出背後這群人的真實身份,但是卻已經可以肯定了一點,那就是他們要面臨的絕對是一場艱難的挑戰。稍有不慎,恐怕他和穹兩個人都會埋在這裡。所以這個時候,已經是到了必須全力以赴,而且奮力一搏的時候了。
想清楚了這一點,彥就按住了穹的肩膀,阻止了她那衝動的想要衝出去的想法。他先是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了一把小刀,然後直接探進了她被利箭刺傷的地方。
和他想的一樣,敵人所用的箭矢都是鋒利的倒鉤箭,這種惡心的武器會在射進目標身體的時候,用自己那前端鋒利、末端遲鈍的倒鉤死死地卡在人的肌肉層上。如果遇到一個硬漢強行把身上的倒鉤箭拔出來的話,那麽這就完全可以省下射手的一大筆功夫。因為光是肌肉束被整個扯斷開來的痛苦和流血都能輕易地致人死地。就算是僥幸能夠活下來,對於射手來說,也就是上前來補上一刀的事情。
所以一般情況下, 大部分有經驗的人都會在這種臨戰的情況下直接削斷身上的箭莖,以防止這個身上插著的東西被自己的敵人當做針對自己的武器。然後在戰鬥結束了之後,才去找更加專業的人士來處理這種惡心的東西。
這是當下最聰明的方法,如果彥沒有聖光這種作弊技能的話,他也會這麽做。只是既然有了聖光,那麽自然就不用做這種蠢事。
直接用小刀挑開了那些被倒鉤攀咬住的肌肉,彥一用力就把穹身上的兩根箭矢拔了下來。然後聖光一掃,她背上的傷勢立刻就治愈了下來。
做完了這一切,彥立刻就把手裡的小刀扔給了穹,而穹也立刻開始處理起他身上的傷口。因為擔心接下來的戰鬥,她的動作非常迅速,而且暴力。這自然是讓彥疼痛的腦門筋都不斷地突突。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抱怨些什麽,而是認真得對著穹說道。
“小心一點,這些家夥可比之前那些蹩腳的貨色強多了。我估計他們應該是從王國軍隊出來的。”
“我就說是你惹得麻煩。”悄悄地從他們藏身的樹乾後探出了個頭。穹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少許的憂慮。“你的那個誘餌已經死了。還有,剛剛那個對我們示警的人,我聽她的聲音感覺有些像是珂洛麗。她不會有事吧!”
“也許吧。”說著這種連自己也不太肯定的話,彥只能強迫著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接下來的戰鬥中。
“這個時候擔心是沒有用的。與其進行這種無意義的擔心,那麽還不如盡快地解決他們。然後再去管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