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時候莫那婁教授竟然精神了,言語表情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興許是這老白太太的名字讓他在記憶深處找到了某些熟悉的文字吧。
莫那婁教授十分博學,尤其是在古代歷史,和少數民族文化上,幾乎就是我國考古界的活化石了。如果他能保持健康,馬程峰他們此行也能少繞不少彎路。
“教授,您醒了?”楚天月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這……這是哪啊?你們是發現老白太太了嗎?”莫那婁教授撓撓腦袋,詫異地看著這到處堆積著舊棺材的義莊問道。
“教授,這裡是湘西,您是不是覺得好點了,您知道這個老白太太?那您看……外邊這天色……”馬程峰趁著教授現在還清醒,趕緊就把昨夜他們的遭遇給教授講了一遍。人家莫那婁教授可是考古界的先驅,這是他的專業,他見多識廣,肯定知道怎麽回事。
莫那婁教授回頭看了看外邊昏暗的天氣,又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點了點頭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夜你們是闖入了老白太太的地盤,這妖精用自己的強大氣場製造了這層幻境,咱們現在看到的很多都不一定是真實的。你們可以把她的屍體燒了試試,就算老白太太妖法通天,一旦肉身化了,妖魂無處遁藏,那它的妖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這外邊黑燈瞎火的,這麽往出走也不是個事啊?甭管教授說的靠不靠譜,也只有一試了。馬程峰點著了火,連帶著這屋裡是來口棺材,和整座義莊,全都給燒了個一乾二淨,那大火燒的劈裡啪啦作響,都趕上烤肉了。眾人站在門外捂著臉一邊看著大火熊熊,一邊觀察著頭頂的天色。
還別說,這回真是巧了,剛好莫那婁教授這時候清醒了過來。人家這法子果然奏效了。大火漸漸燃盡,雖然沒見裡邊的那些屍體和棺材是否全都給燒光了,不過料想應該是老白太太的屍體燒化了。天色呼啦一下就恍如白晝,溫度也陡然驟升,山林西側,火紅火紅的大太陽都直晃眼睛。這才應該是下午三點的太陽呀!
“我靠,敢情咱昨晚上跟一群死人一個老蝙蝠妖精睡的呀?幸好藍三姐給你托夢了。”那咻心有余悸地說道。
“是啊,我看地圖上顯示,咱們再往前走,翻過幾個山頭就能看到那座藍三姐的祠堂了,咱們得拜拜,是三姐救了咱們幾條命呀!”馬程峰長籲一口氣。
大夥劫後重生這邊正商量著一會兒的形成,突然就聽身後傳來吧唧嘴的動靜,好像是誰在吃東西呢,吃的狼吞虎咽的。
大夥回頭一瞅,我擦……可了不得了,莫那婁教授手裡邊拿著一個死屍的骨頭棒子正啃的津津有味呢,看的大夥這個惡心喲!馬程峰趕緊打掉那根骨頭,不住地給教授擦手擦嘴,再一問,教授身上都是屍臭味!
“教授……您能告訴告訴我,好不好吃嗎?啥味兒的呀?”
“呵呵……好吃,好吃,香啊!排骨!排骨!!!!哈哈……”完了,剛明白一會兒時候,這又徹底糊塗了,看來百靈老寨還是得去,藍家後人還是得找。
大夥背上大包小裹的行囊,抱著啞巴孩子,牽著瘋教授下了山,山下那三匹老馬也歇夠了,繼續趕路吧。好在這條路是給趕屍匠走的,人跡罕至,也沒有岔路,這條路都是繞開了沿線的苗寨,苗人又十分禁忌撞見趕屍的,所以他們並不擔心白天趕路暴露行蹤。
昨晚上可是睡夠了,加在一起睡了能有差不多十個鍾頭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走了能有五個來鍾頭,天又黑了。這苗疆三山中,只要天一黑,山裡就立刻起霧,白的是真正的山霧,其他顏色的可就得瞅準點了,罕無人跡的山野中十有藏著那些毒物和猛獸。走山的馬幫漢子告訴他說,如果山霧是紅色的,可不是好事,裡邊肯定是藏匿著吐納日月靈氣的妖精!他們看到的紅色霧氣就是從妖精吐出來的。
馬程峰他們也是格外小心,因為有了昨夜的前車之鑒,再可沒人喊累要找地方休息了。
山裡邊竟然也遇到有簡陋的茅草屋,可這次只要碰到竹屋,大夥都繞著走,生怕那裡邊再鑽出了一個類似老白太太一樣的精怪。
到了子時前後,大夥終於累了,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馬程峰打開地圖看了看,按照地圖上現實,過了前邊這道山梁,前邊就是苗人給藍三姐所修的祠堂了。藍三姐是苗人的蠱神,她的祠堂應該挺大,而且現在又是深更半夜的,他們可以去哪歇息一會兒。
“大家加把勁兒,到三姐的祠堂再休息吧。”馬程峰拍了拍巴掌,給大家打氣。
“阿巴……阿巴阿巴……”這時,楚天月懷裡抱著的啞巴孩子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一直用小手朝他們身後不停地比劃著。馬程峰回頭看了看,身後除了竹林就是竹林,這片山林視野很好,連山霧也沒有半點。
“楚姐姐,給他找點吃的,可能是餓了。”馬程峰也沒多想。
其實,雖然他和那咻都是闖蕩江湖的高手,第六感可能會比尋常人強一些,不過,比聽覺的話可跟啞巴孩子比不得。這啞巴孩子的聽力異於常人,他已經捕捉到了身後的異常情況,只是無法表達而已。
腳下全都是低矮的灌木叢,這條路少說也得有幾個月沒人走過了,大夥人手一根竹棍,一邊走一邊用竹棍敲打著面前的草叢,這是為了驅趕那些躲藏在灌木叢中的毒蛇。湘西毒蛇可不少,每年都有被毒蛇咬死的苗人。有些蛇毒,就連抗毒血清都救不了,絕對大意不得。
路途崎嶇艱辛,好在有三匹老馬可以負重,教授醒來後也消停多了,沒有吵鬧。等翻過這座山頭後,前邊大概十來裡地外有座孤零零的小山頭,就橫在山路中間,不算高,估計也就是百十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