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閉著雙眼，皮膚有些臃腫，好似一個大皮球一樣。也許現在有人用針捅一下，他體內的汁液便會嘭地下炸開了。

　“是他嗎?”小狸問。

　馬程峰看了看常小曼，二人也都沒見過賈小二，這人年齡應該符合了，但是這身衣服……賈二家窮的叮當響，還有錢買這麽一身西裝?而且他落水前是跟著其他漁民下水打漁的，就算有西裝也不會穿。

　“小狸，這……你這是從哪拽出來的呀?”馬程峰問她。

　“下邊呀，那邊有個岩洞，岩洞裡的泥潭上我就看到了他，他跪在那裡一個人發呆，問她是不是賈二他也不說話，所以……不信你問問他?”胡小狸不停地在小水潭中來回暢遊，好像怎麽遊都遊不夠，舍不得上岸。

　馬程峰一瞅這年輕男子的氣息，哪裡還有半點活人的影子?還用問話嗎?這人要是能說話，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馬程峰蹲在那人身前看了看，有用手試了試，哎?還別說，好像確實還有微弱的鼻息，難道他真的活著?

　“喂，朋友，醒醒，你還好嗎?”馬程峰拍了拍他的臉。

　那人就如同死豬一樣，躺在水潭邊上一動不動，別說答他的話了，恐怕如果不是試了鼻息的話，正常人碰見準保把他扔回墳窟窿裡去。

　“我來看看。”常小曼推開馬程峰靠上前去。

　她蹲下身，先是如同搶救泥水者的法子按壓了幾下他的小腹。這人體內的確還有點積水，不過不多，吐了兩口，然後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眼神有些迷茫，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美人，突然間，也不知是哪根弦沒搭對，嗷地一聲大叫，從地上蹦了起來。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來吧！來吧！！！！哈哈……”他發了狂似的手舞足蹈，照著常小曼的脖子就掐了過來。

　常小曼出身江湖世家，三腳貓功夫還是有的，雖說被他剛才這一嗓子有點嚇住了，不過第一時間還是反映了過來。抬腳照著他胸口狠狠就是一腳，用的力道也不小，直把那家夥揣進了水潭中。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還沒完全從剛才的驚魂未定中走出來。

　“你怎麽樣?沒傷到你吧?”馬程峰問她。

　“我沒事，讓我自己緩會兒。”她捂著上下起伏的胸口道。

　“不是他哎喂?那我再換一頭去。”不等程峰和小曼發話，胡小狸又鑽了回去。

　馬程峰點著一根煙，盤腿坐在水潭前，皺著眉頭說:“奇怪，這水潭深處究竟通向何方?怎麽會有這麽多……古怪的人?”

　從這石洞外圍的情況判斷，裡邊應該是座古代江南人的***賈小二能從下遊靈州水域被逆流衝到這石洞古墓中已經是十分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足足過了七天七夜，他都還活著?另外，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下邊還不僅有一個活人?

　這下邊到底是什麽地方呀?難道真是河神的龍宮嗎?

　“如果這些人都跟賈小二命運一樣的話，那是不是咱們都要把他們帶出去呢?”小曼問馬程峰。

　馬程峰努著嘴晃了晃腦袋。

　“一樣的命運就是說，他們都跟河神有了契約，都欠了陰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咱們不能逆天而行，這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孽。賈二嘛……咱們自己種下的惡果，要怪就怪咱們太容易相信別人，帶就帶回去吧，其他人就罷了！管不了！”馬程峰對那些所謂無辜之人已經有些麻木了。這也是一種成長。

　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鍾的功夫，胡小狸第三次回來了，這一次是一串，四五個人。

　“我靠……你怎不給我帶回來一個加強連呀?要不要這麽能乾?”馬程峰一一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從水底下拽了上來。

　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歲數都不大，也正應了那句話，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人，歲數小，自以為水性好，得意忘形，就被河神老爺收了。

　一排人碼成一排倒在水潭前，馬程峰挨個看，裡邊有小販，估計還有街邊小店的廚子，另外還有個學生穿著校服呢。怎麽看，也沒有符合賈小二特點的。

　“不對，都不像。小狸，下邊那麽大?還有人嗎?”

　“好像右手邊還有一個水潭，那邊我還沒看呢。”

　“下邊究竟是什麽地方啊?怎麽這麽多人?”馬程峰好奇問她。

　“你想看我就帶你去呀，他們可好玩了，跟木偶似的一動不動，我怎麽玩都成。”胡小狸這話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但不會水，下去別說潛十分鍾了，連半分鍾都費事。“有我呢呀，小狸可以把你們安全送到，相信我！”胡小狸眯著眼睛，嘴角露出甜美的小酒窩。

　小狸自從吞了那顆神奇的大魚眼睛後，善識水性這他知道，可現在是要送他倆下去呀?他如何做到?看著小狸堅毅的目光，二人卻是也是滿心好奇。便脫了外套同時跳進了水潭中。水潭的水都連通著地下水脈， 水溫冰冷刺骨，二人打了個寒顫。

　胡小狸一隻手一個，牽著他倆，一個猛子扎進水下，帶著他倆越潛越深。水潭中的水質清澈無比，馬程峰睜著雙眼，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有無數如同蝌蚪般大小的透明魚兒正圍著他們一圈圈地暢遊著，那可不就是這幾天他們碰到過的透明小魚嗎?

　咕嘟嘟……馬程峰肺活量低，嗆了口水。

　胡小狸趕緊把他拽到自己身邊，撅起小嘴湊上前去，源源不斷地把清新的口氣，嘴對嘴地輸送給他。

　然後又把常小曼拽過來，照著小曼的嘴香了下。嗯，人工氧氣瓶，還是蠻高科技的。

　大概下潛了能有二十多米的距離，胡小狸帶著他倆開始向側右手旁遊了過去，右手旁前上方露出了一片銀白色，那邊有光。而且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前邊的光幕越來越大，越來越刺眼，晃的二人幾乎睜不開眼。這之間，胡小狸如法炮製地不停給他倆嘴對嘴地輸送氧氣。反覆持續了十幾次後，前邊的光幕逐漸吞沒了水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