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牽扯到神靈的東西，必然是非同凡響。

　說實話，當系統告訴他眼前的小東西就是神胎，是未出生的神靈時，他真的很震驚，而且這東西還被稱為天級靈寶。這是不是就是說，神靈這個詞語就別有內涵，神與靈有某種天然的聯系?

　本著對系統的不信任感，石野堅持凡是系統讚同的他就反對，凡是系統反對的他就讚同。但這種方法太簡單太粗暴，萬一被系統來個反向思維，對讚同的事情故意反對，對反對的事情故意讚同，那豈不是落入了陷阱裡，正好順了系統的意志?

　問題是反向思維這種東西真的無解，鬼知道系統是玩正向思維還是反向思維，猜來猜去壓根就猜不中嘛，所以石野本能的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覺得有必要看看系統究竟搞什麽鬼！

　“說來聽聽，你有什麽要求?”

　系統:“將它帶回符文之地，它就能迅速的凝聚神格，你就能完成我們之間的契約。”

　這還真是無法拒絕的條件！

　石野後悔了。

　為了離開界淵，他已經跟系統簽訂了血脈契約，如果不能達成系統的任務，那麽他這輩子都是系統的奴隸，並且血脈子孫都受系統的控制。

　這個城下之盟簽得讓石野無限的憋屈，像是腦袋上的緊箍咒，又像是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他恨不能立馬解除。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怎能拒絕?

　這一刻，石野渾身都在冒汗，只是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自然神胎吸引，所以未曾發現石野的異樣。

　“待會符文之地，後果一定很可怕吧！”石野努力讓自己恢復清晰的邏輯思考。

　系統:“自然神誕生往往都在位面世界誕生之初，因為那時候位面世界靈氣最為濃鬱，也只有如此濃鬱的靈氣才能孕育自然神。當然了，這並非是絕對，某些湊巧的情況下，神靈也有可能在世界成形以後誕生。總之，正常的世界可以誕生神靈，卻不可能有神胎。”

　“然而生死之道，奧妙無窮。人們早已發現，在世界因缺乏靈氣而死亡破碎墜入界淵時，反而極容易誕生神胎，仿佛是位面世界想在臨時前留下種子。只可惜界淵本身太缺乏靈氣，所以神胎的成長極為緩慢，需要無窮的歲月。”

　石野:“我將神胎待會符文之地，它很快就會成長為自然神靈，而這勢必要吸收符文之地的靈氣，我知道符文之地已經算是枯竭的世界了。”

　系統:“沒錯。你帶它回符文之地，無疑會加速符文之地的死亡。你要知道，符文之地存活的時間不可能太長，它到了符文之地以後，這個時間會急速的縮短。”

　石野:“你跟我說這些，並不是因為你真的想讓我帶它回去，相反，你是在阻止我帶它回去，你擔心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神胎帶回了符文之地，然後在神靈誕生之初還不強大的時候就獲得了神格。你知道我有弑神物質，殺個雛神並不難。神格並不是你的最優目標，你的最優目標始終是我！”

　系統:“我說的是真話。”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話，所以我很糾結。”石野喃喃的說道:“我真的很想帶他回去啊……”

　石野心亂如麻，看著夥伴們在逗弄神胎，看著他們臉上的歡聲笑語，心想如果他們知道這東西就是神胎，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想煩惱這些有什麽用，想要離開界淵再怎麽還得再進行一次屠神壯舉，再破壞一個祭壇，說不定下次行動就嗝屁了呢?”

　石野將雜亂的思緒排除在外，忽然覺得心思澄淨，仿佛獲得了一次心靈升華。

　這時候，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之前對“虛山實水圖”的領悟，似乎摸到了劍心通明的感覺。

　劍之三境——劍意隨心、劍心通明、心劍合一，此乃東方劍道。心劍合一，可斬諸天萬神。

　他努力的想抓住這種感覺，但感覺飄飄忽忽，仿佛是水中撈月，怎麽也抓不住。

　說到底，終歸是他的基礎不牢靠，劍意隨心都只是初級階段，即便出現了劍心通明的絲絲靈感，那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過，石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他意識到劍心通明的關鍵點或許就在那個“明”字上面，要降服心念，要心思澄淨。當然了，普通的心念沒有意義，只有當他降服了像剛才那樣的強烈心念時，他的心也就越發的“明”。

　細細回憶，這場看似巧合的領悟其實有著某種必然性。

　首先是領域比鬥。

　在與高手的比鬥中，石野對劍意的掌控比平時更加用心，專注於劍意，而且持續時間也不短。

　緊接著，是艾瑞莉婭的提點。

　艾瑞莉婭以自身的眼光，高屋建瓴的看出了石野的特點。既給石野指明了方向，又讓石野獲得了靈感。

　這種靈感讓石野有了第一次的領悟，並且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再然後是艱難的選擇。

　矛盾而艱難的選擇讓石野生出了強大而固執的心念，最後這股心念被暫時壓製，獲得了心境的提升。

　有了前面的鋪墊，劍心通明的靈感水到渠成。

　石野敏銳的從巧合中把握到了這種必然性，縹緲的劍心通明似乎也不是那麽無法觸及。

　只不過，這種領悟還真是痛的領悟啊。

　……

　夜幕降臨。

　大家夥折騰了一整天，現在也都累了。

　想想這一天的時間，經歷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早晨起來就跟水木二將打了一架，然後又來到黃沙嶺殺了洛克，最後又跟神胎較勁，大家都很累了，而石野無疑更累。

　眾人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扎營休息。

　這一夜，石野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很多人都在哭。

　阿卡麗在憤怒的哭泣，格雷福斯流著淚不斷的罵他，卡特琳娜那雙漂亮的眼眸掛著淚珠，還有費瑞爾老淚縱橫……還有安娜在無聲的抽泣。許多人都在哭，哭的昏天暗地，他們的背後是一個正在破碎的世界，而他自己則手握著秦阿，將那個世界斬得七零八落。

　午夜時分，石野忽然驚醒，發現艾瑞莉婭正坐在他的身邊。

　“你哭了……”艾瑞莉婭緩緩的說道:“在夢裡哭泣，你一定有很傷心的故事吧！”

　石野相當意外，心想她居然沒有嘲笑我，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聊聊。”艾瑞莉婭手撐著下巴，望著夜空中的繁星。

　界淵的星辰似乎特別的明亮，晃得石野有些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