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存從家裡回來,正趕上新兵在訓練,一抬眼看到了一個像辛苦的新兵,還沒有肯定就是辛苦,回到隊部就翻閱了新兵花名冊,辛苦果然名列其中。
丁默存笑了,真是想吃腳魚,來個鱉,自己現在有權了,想找辛苦討回公道,辛苦啊辛苦,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丁默存固執地認為,自己被判了六年徒刑了,責任在辛苦,不是那天請他,怎麽會被偵探發現呢?他在心裡更加仇恨辛苦了。這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是永遠正確的,
當上連長那一天,就想到了,如果有機會,一定不會放過辛苦。自己正在發愁,找不到機會報仇呢,想不到老天開眼了,竟然把辛苦送到他的連隊來,天賜良機啊,丁默存有點兒欣喜若狂了,
丁默存連忙叫了兩個心腹:“你們倆跟我走,去收拾一個新兵蛋子。”
這不是小事一樁,收拾新兵,正合我意,兩個心腹也高興啊,找個人練練手啊,
到了操場,正好趕上休息,丁默存指著辛苦:“你們過去,把他給我往死裡打,”
兩個心腹就過去了,有了連長的命令,兩個心腹當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把辛苦往死裡整。而且,辛苦也沒有什麽力氣,不經打,三下五除二就撂倒在地上了,丁默存看著心裡高興啊,
後來看到教官出面了,自己就站了出去,這個教官是團長派來的,不能得罪他。到了跟前就命令兩個心腹:“把他帶走!”
現在,丁默存和兩個心腹押著辛苦,急匆匆地趕回了連部。
兩個親信,把辛苦放到丁默存的辦公桌前,辛苦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樣子。
丁默存看看辛苦,譏笑道:“辛苦,沒想到吧?你會落到我的手裡,如果你跪地求我,喊我三聲爺爺,我也許饒你不死。”
辛苦堅定地搖搖頭:“士可殺不可辱,想讓我求你?沒門,我辛苦,可是從來不求人,既然落到你的手裡,要殺要剮,都隨你,最好來個痛快的,”
“是的,辛苦我完全有借口,一槍斃了你,譬如說,辛苦當逃兵,理應正法。但是,我不想那樣做,那樣沒意思,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看著你求生生不了,求死死不成的狼狽樣子,心裡高興,”丁默存哈哈大笑起來:“那樣子會是什麽樣子呢?”
“丁默存,你不得好死,”辛苦吼叫著。
“非也非也,現在不得好死的人是你辛苦啊,”丁默存又是一陣狂笑。
“丁默存,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辛苦咬著牙,緊握拳頭。
“非也非也,辛苦啊,你那麽聰明,怎麽忘記一個真理?鬼怕惡人呀?不跟你聊了,我想折磨你,”丁默存向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小開跑了進來:“連長有什麽吩咐?”
“連副,把辛苦關到禁閉室,你抽調十二個兄弟,每個人打他一個小時,不要打得太狠,幾下就把他打死,就不好玩了,但也不能打得太輕,讓他能挺過去,明白嗎?”
“我明白,就是讓他活受罪,”小開連忙說,
“去吧,把他關到禁閉室吧。”
小開便讓兩個心腹駕著辛苦,送到了禁閉室,為了防止,辛苦自刎而死,到了禁閉室,就把辛苦綁到了柱子上,小開安排了十二個士兵,開始輪番抽打辛苦,這個夜裡,不會讓辛苦睡覺的,就是要折磨他,
就這樣,辛苦整整被折磨了一夜,天亮時分,
小開進了禁閉室看看辛苦,發現辛苦的頭已經歪在一邊了,小開試了試辛苦的鼻孔,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了,小開連忙向丁默存報告:“辛苦被打死了,” “這麽快就死了?”丁默存還有些惋惜地說:“本來想多玩幾天,想不到這麽快就死了,這個白面書生,一點也不好玩,”
“怎麽辦,連長,我們悄悄地把他埋了吧?”小開提議說,
“不能埋,哪能讓他全屍呢,扔到河裡去喂魚,”
“就扔到蘇州河裡去?”
“不,扔到長江去,說不定一天時間,就把他衝到海裡去了,就讓海裡的魚,把他撕個稀巴爛吧,”
就這樣,小開帶著兩個士兵,把辛苦,抬到長江裡扔了,小開就帶人回來,
哪知道,辛苦被江水一激,居然有點意識了,渾身疼痛難忍,就不由自主地哼了起來,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呼叫:“救救我――”
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一艘小漁船由此而過,船上是父女二人,
女兒先是聽到了喊聲,連忙說:“爹爹,那邊有人喊救命,”
“大清早,怎麽就有人喊救命呢?”父親沒有聽見。
“真的,爹爹,我們劃過去看看吧,”女兒堅持說。
“好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父親就調轉了船頭,劃了過去,
“爹,還是個國軍呢,”
“那就是被鬼子打傷的,我們快點劃過去,”
父親似乎有些猶豫:“女兒,你真的要救嗎?”
“爹爹,見死不救,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不是,因為你沒有出嫁,如果救起一個年輕男子,他又未娶,你就要嫁給他。”
女兒笑笑:“嫁就嫁唄,先救人再說吧。”
父女倆把小漁船劃了過去,救起來的辛苦,被父女倆帶回家了,之後,辛苦就陷入了深度昏迷,打魚的父女倆,也沒有什麽錢為他辛苦買藥,都是用土辦法為辛苦療傷,老父親到附近的山上,采一些草藥來,搗爛後為辛苦塗抹傷口,發燒了,都是女兒用熱水為辛苦一遍又一遍擦洗身子,
辛苦在療傷期間,上海淪陷了,偽政權開始登記戶口,為登記在冊的老百姓頒發良民證,父親與女兒商量,就把辛苦登記為女婿,要不然,辛苦傷好了,沒有良民證,也是寸步難行啊,
女兒紅著臉同意了:“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女兒指著床上的辛苦說,
“既然你同意了,我就去問問那個小子,”老父親樂顛顛,跑去問辛苦了:“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叔叔,我叫辛苦,過了年就瞞十六了。”
“我這個女兒叫袁芳,過了年,也是十六,我們打魚人有個規矩,女兒在河裡救起男人了,女兒就要嫁給他,你是我女兒救的,所以――”
“叔叔,我明白了,我就怕配不上袁芳,”
“嘿,這是哪裡話?既然我這個老頭子說了,你們就是相配的,所以,我來征求你的意見,同意與否,給個明確答覆,”
辛苦還能再說什麽?命是人家救的,現在人家又要把女兒嫁給他,感謝還來不及呢,哪能不同意呢?辛苦想翻身起來給這個準嶽父磕頭,可是一動身子,就疼痛難忍,就哎呦一聲,袁芳連忙跑了進來,心疼地說:“爹爹,你怎麽把他弄疼了,”
“不是,袁芳,是我自己沒注意弄的,袁芳,過來扶我一把,”辛苦吃力的說,
“你要幹嘛?”
“我要給嶽父大人磕頭,”
袁芳一愣:“這麽快?就嶽父了?”
“哈哈,”父親笑著捋了捋胡子:“我有閨女婿咯!”
袁芳臉一紅,頓了父親一眼:“看把你美的?”
其實,那兩個老兵就是當年和丁默存一起偷盜的同夥而已,辛苦隻是比辛苦早當兩個月兵而已,
丁院長花了一萬大洋把丁默存從大牢裡買了出來,恰逢駐軍擴充兵源,丁院長就把丁默存送到了一個團長哪裡,這個團長生病時候,是丁院長治好了他的病,兩下經常走動,就成了好朋友
丁院長把丁默存送到他的部隊,說是讓團長管教一下他的兒子,其實還不是指望團長照顧照顧,提攜提攜他的兒子?對此,團長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團長的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丁院長,不是我推辭,眼看就要打仗了,全團一千多號人,我哪裡照顧過來啊?”
善於拉關系的丁院長當然明白團長的意思,第二天又送來了一萬塊大洋,團長當即給丁默存安排一個見習連長,就這樣,丁默存當了兩個月見習連長,日軍大舉進攻上海,第一次戰鬥,丁默存所在的連隊就損失過半,連長,連副就倒在陣地上了,見習連長丁默存,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正式連長了,
戰鬥結束後,丁默存的連隊就撤回來休整了,第二批部隊又殺奔前線,丁默存的連隊剛剛撤回來時,隻有三十個士兵,為了盡快擴充兵力,丁默存立即找到了自己的小偷同夥,戰爭臨近時,監獄方面已經把一些小偷小摸放了出來,小開等人也剛剛從監獄放了出來不久,丁默存找到他們之後,就拉他們入伍。
那些難兄難弟,一個個都是無所事事呢,到處都在打仗,現在,一見自己的老大居然當上連長,立即同意入伍,丁默存還任命小開為連副,並且命令他帶著兄弟到街上去拉小偷小摸,地痞流氓來入伍,一天時間,連隊就增加五十人,團長聽說,當然非常高興,還給他們派來教官,訓練新兵,
部隊擴招運動,在市裡的大街小巷蓬勃開展,所招新兵立即分配到各軍各師,丁默存所在團分到一百名新兵,團長立即給丁默存連劃撥了十名新兵,補齊了一個連的建制,而辛苦就位列其中,辛苦做夢也想不到,丁默存成了自己的連長。
而在當天,丁默存沒有在連隊,帶著幾個親信回家看望他的父親了,回家之時,隻有後媽在家,見到丁默存回來了,已經成了一名連長了,後媽也沒有二話可說,辦了一桌好菜給他們吃。
酒足飯飽之後,有點醉意朦朧的丁默存,卻對後媽動了邪念,他把士兵打發回軍營,
他的後媽,三十剛出頭,風韻猶存,丁默存雖然看得有些動心,尚能控制住自己,又想起童年時被後媽毆打之事,報復之心就油然而生,丁默存就不能自己了。等到那些當兵的出了院門,就淫笑著走向後媽。
後媽一看,丁默存那色眯眯的眼神,連連後退:“你,你,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你的心裡最清楚,還用問嗎?”丁默存獰笑著,一步一步逼近後媽,
“你不能胡來,我可是你的媽呀,你爸的女人呀,”後媽雖然有些絕望了,這是要作最後的掙扎。
“嘿嘿,你不是,你不配做我的媽,要不是你,我媽會死嗎?要不是你,我會流落街頭嗎?今天,到了你償還的時候了。來吧,我會比那個老頭子更有力氣,不必東躲西藏的了,因為你沒處躲藏的了,”
丁默存把後媽逼到了牆角,沒有退路了,丁默存冷笑著:“還能退嗎?你要是能退到牆肚裡,我就放過你。”
後媽在絕望之時,一頭撞向了丁默存:“我跟你拚了,”
“嘿嘿,”丁默存一把抓住後媽的長發,把後媽的的長發按在牆上:“掙扎是徒勞的,我勸你放棄掙扎吧,因為那是徒勞的。”
後媽哭了:“我是那輩子造的孽呀,被你們爺兒倆欺負?當年要不是你爸了我,我怎麽能嫁給他?你媽要不是被你爸折磨地生不如死,她會去上吊嗎?你不去找你爸算帳,到來欺負我這個可憐的女人,你,你,你不是男人,”
“你以為,哭能讓我心軟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正如當年我哭,你的心不軟一樣,你越哭我的心越狠。”
丁默存抱起了後媽,按倒在床上,剛剛發泄完了,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開門呀,大白天怎麽關門了?”
丁默存威脅說:“你如果告訴老頭子, 你就死定了,聽到了嗎?”
後媽未知可否,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丁默存,
“擦乾眼淚,笑一笑,去給老頭子開門,”
後媽別無選擇,隻能去給自己的男人丁院長開門,一邊走一邊想,被丁默存欺負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男人,告訴了會有什麽後果?自己的男人本來就對自己疑神疑鬼,萬一告訴他了,會不會反咬一口,說我勾引了他的兒子?反而把我逐出門去?這個男人真的說不準,什麽事他都能乾得出來。
如果不告訴他,丁默存肯定不會說,那樣就萬事大吉,壓根兒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思前想後,決定不說,自己還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後媽給丁院長開了門,低著頭說:“默存回來了,”
“怎麽?你哭了?因為什麽哭了?”丁院長看到了,自己的女人臉上有淚痕,
“哪有啊,還不是剛才跟默存他們做飯,被煙熏的?”她隻能靠說謊來掩飾自己了,
丁默存已經站到了院子裡,他的心裡還在打鼓呢,生怕後媽把事情捅漏,他也作好了準備,他就說,後媽拉他上床的,
現在,聽到後媽這樣說,一顆懸著的心,就完全放了下來,什麽事也沒有了,
看見父親跨進了院子,就喊了一聲:“爸爸,我現在是正式連長了,”
丁院長笑眯眯看著丁默存:“是嘛?我兒子有出息了,”心裡卻在想:沒有那一萬塊大洋,你能當連長?能給連長當勤務兵就不錯了。連長,你想都不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