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會,我不會,”肅文忘形地扳住她的肩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也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事情不到最後一步,都還有轉機。”他看看惠嫻,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要不,我們逃吧?”
福慶與訥采看看他倆,“這能逃到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能逃得了麽?”肅安站出來道,“再說,你們逃了,這兩家人怎麽辦?”
“皇上宮裡多少嬪妃了,怎麽還要選秀女?”肅文氣憤道。
訥采說道,“皇上登基以來,隻選過一次秀女,而且嬪妃也不多,在這個上頭,咱們的這位主子跟歷朝歷代的皇上都不一樣。……這次遴選秀女,與以往不同,太后親自督促,皇上已有旨意,主要是是賜婚給王公貝勒們作福晉的,剩余的秀女,再擇優進行遴選,選出初通文墨者,充任內務府的女官。”
“女官?”肅文喜道,當女官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但前提是要保證不被挑中,“三叔,您適才說,內務府三旗的秀女由內務府來主持?”
“嗯,內務府會計司。”訥采道,他定定地看著肅文,“你,可有辦法?”
“七格格管著內務府,是內務府總管大臣,我這就去找誠郡王,看有什麽辦法。”人,都是為希望而活,只要有希望,就不會放過。
“哎,二哥,外面還下著雨呢。”三妞道,“我給你拿把傘來。”
“吃飯再去吧。”額娘拿把傘在後面追了出來,惠嫻也默不作聲地跟了出來。
“不用,一頓不吃餓不著。”待額娘與惠嫻走到門外,卻只聽得落雨之聲和著馬蹄聲響,肅文已是走遠。
等策馬趕至神武門,宮門已下鑰。
一眾今年進學的鹹安宮官學生卻由海蘭珠統領,正在值守。
大雨中,一個個神情嚴肅,手挎腰刀,站得筆直。
“二哥,你怎麽來了?”海蘭珠笑道,慌忙接過馬韁去。
“開門,我要進宮。”肅文吩咐道。
“二哥,這不合規矩。”海蘭珠一猶豫,肅文已是舉起了馬鞭,“開門。”海蘭珠大喊一聲。
看著肅文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海蘭珠嘟囔道,“不是說正人行正己嗎,你倒帶起頭來……”
嘩嘩的大雨很快掩沒了他的牢騷,只有巍峨的神武門,幾百年來一樣地默默注視著門前的人群,不論豔陽高照、風和日麗還是大雨磅礴……
毓慶宮裡,誠郡王毓秀看著肅文,良久不說一句話。
肅文心裡七下八下,象揣了隻兔子一樣,隻覺著心裡“怦怦”亂跳。
“肅文,你這個蒙養齋行走不稱職啊,”毓秀笑了,“你這麽晚進宮,我以為是有什麽要緊事,沒想到,皇上親封的精勇巴圖魯,為一個女人來撞木鍾!”
肅文笑道,“王爺,這不是普通的女人,是我的……”
“噢,不是普通的女人?”毓秀也笑了,“這次選秀,太后也要給我選福晉,呵呵,既然你般巴巴地趕過來,我倒要瞧瞧什麽樣的女人,令你這樣心動!”他雙眼一眨,“要是我看得上,乾脆作我的福晉好了!”
“王爺,青梅竹馬,也不見得有傾城傾國之姿,”肅文笑道,“她就好比那石榴花,到不了您的禦花園裡不是!您這身份,得選朵牡丹,百花之王!”
一句話說得毓秀又笑起來,“成,你冒雨前來,看來也是故劍情深,也罷,我就跟你到七姑府上走一遭,萬全了你的心願!”
“真的?”肅文驚喜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毓秀說著,已是朝外走去,“這麽大的雨,足見我誠心!”
“王爺,就我們二人麽?”肅文見毓秀把一眾護衛留下,有些擔心。
“有何不可?我的馬術未必差於你,這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在這深宮中是體會不到的,正好我晚上就在七姑那歇下,”他回頭看看肅文,“你也一起吧。”
肅文心裡一跳,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與自己跳慶隆舞的美人來,顰眉秀目、笑靨可人,那馥鬱的香氣也是她獨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