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工部曾有人把一台西洋鏡拆開之後,進行現場仿製,可遺憾的是,盡管外觀,形狀,結構都與之沒有絲毫區別,但是重組之後,性能就有天壤之別,根本不能達到人家西洋鏡那水準。
這個問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能解決。
現在華龍商行碰到的就是這種現象,王華龍組織了幾名老師傅進行組裝,結果無功而返。而卡秋莎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帶著一絲微笑,和徐茂先邊走邊談。
韓雪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卡秋莎在等你開口求她呢。”
徐茂先暗自搖了搖頭,看來要是自己不開口的話,她估計就會抱著觀望的心態,看著你們瞎折騰也不會說話。
也不知道她安的什麽心思,非得要自己開口,才願意幫這個忙。
自己堂堂一個知州大人,居然淪落到陪客,犧牲色相的地步,徐茂先很鬱悶,而卡秋莎卻一直在看著他,一對漂亮的藍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就等徐茂先一句話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徐茂先也隻得委曲求全邀請卡秋莎小姐共進晚宴。
果然,卡秋莎臉上就帶著那種迷死人的微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徐茂先之間有一腿似的,搞得徐茂先很鬱悶。
徐茂先也知道,這客要請,而且得很隆重。
卡秋莎目前是江州城最大的客商,不管是州令衙,還是知州衙,對她們可謂是格外優待。而鄧義傑一直想請卡秋莎小姐賞臉吃個飯,可惜人家只派了自己的隨從出席,自己並不到場。
這件事情,一直令鄧義傑很遺憾,也很丟面子。
現在聽說徐茂先要請她吃飯,她居然開心成這樣,如果鄧義傑在的話,他八成要氣得半死。
卡秋莎自然明白他這頓飯背後的含義,但她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能讓徐茂先開這個口,還真不容易,自己來江州城一個月了,他居然今天才露面。太不夠意思,卡秋莎就想著捉弄一下他。
誰知道,晚上見面的時候,徐茂先居然帶著老婆出席。唐鳳菱美輪美奐的古典氣質,獨特的東方美女特色,讓一向自詡的卡秋莎小姐也讚不絕口。
她一個勁地說道:“徐夫人太漂亮了!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東方女子。”
唐鳳菱卻微微一笑,同樣優雅地回答:“卡秋莎小姐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在你的身上,同時具有東方和西方特色,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奇跡。”
唐鳳菱的誇獎,很快掃去了卡秋莎心裡淡淡的失落,而且她驚訝的是,徐茂先的夫人,居然也有如此不錯的素質。
不但氣質過人,而且內涵,修養,才華各方面都不遜色於自己。
徐茂先做為一個知州大人,俄語水平之好,完全充當了翻譯的角色,這已經讓卡秋莎驚訝不已了。現在他的太太唐鳳菱,居然也有如此高的素質,又一次讓她大開眼界。
憑卡秋莎之前對大明朝的了解,聽說那些官吏,大都是胸無點墨,成天只知道玩弄權術的,騙吃騙喝的**之徒,不要說讓他們學域外文,很多人連他們的國語也說不標準,南轅北轍各種強調。
像徐茂先這種不僅能力出眾,德才兼備,而又精通外語者更是麟毛鳳角。
其實卡秋莎很看不起大明的女人,她從骨子裡認為,大明婦女思想保守,素質低下,在她們西洋人看來,大明婦人們,除了保持著哺乳動物的最大特點之後,再沒有任何長處。她們大都沒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嫁雞隨雞的茫茫然惶惶度日。
但是遇上韓雪之後,她開始全面地認識大明,了解大明。
剛才她故意用俄語和唐鳳菱交流,並且是一副正式國宴的語氣,原本想為難一下她的,沒想到她的表現如此從容,令一向比較自負的卡秋莎小姐,也有些慚愧,很快就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此刻,徐茂先走過來,問卡秋莎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大明菜,卡秋莎今天興致不錯,漂亮的藍眼睛眨眨,連連叫道:“正有此意!”
唐鳳菱的出現,她連捉弄徐茂先的心思都沒了。
在徐茂先任職期間,卡秋莎可是幫了不少忙,尤其是荊州的善堂成立,她更是功不可沒。
包廂裡,也就這麽幾個人,徐茂先,卡秋莎,唐鳳菱,韓雪,還有王華龍的女兒王穆蟬五人,鬱雅婧因為有事回了行都司,估計過幾天再次返回。
韓雪耐心地為卡秋莎講解大明菜的特點,然後兩人商量著叫什麽的好。徐茂先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問卡秋莎,卡卡羅夫商行在江州城的項目何時動工。
卡秋莎跟他開了句玩笑,說他那個禁炒令是不是針對自己的,想把自己套在裡面。
徐茂先訕笑道,說沒這回事,完全是在保護像卡秋莎這樣的客商,主要是整頓江州地契秩序,否則太混了,隨處都是投機倒把之人,壞了自己當初的本意。
商人最擅長的就是投機倒把,徐茂先這一招剛好把這些人死死卡住,現在很多投機者被這些公文和禁令,卡得半死不活。
卡秋莎也感歎, 大明商界的確太亂,主要是關系網太複雜,要不是有徐茂先親口承諾,恐怕卡卡羅夫商行這次,也不可能順利拿到自己想要的地皮。
正說著,卡秋莎突然想起自己在西洋搜集到的一些資料,也是關於地契行當的,她說這是自己特意帶過來給徐茂先借鑒的,說不定用得上。
於是她發了個箋條給那個華裔隨從,要她把東西拿過來。卡秋莎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箋條,居然要了隨從的命。這個並不年輕的華裔血統老姑娘,就這樣慘死異國他鄉。
在她的觀念裡,大明是一個落後的地方,沒想到她的一生,偏偏終結在這個自己不喜歡的國度。
華裔老姑娘接到卡秋莎的指示,立刻回到客棧拿了資料,便匆匆趕往卡秋莎她們吃飯的地點。
而這兩天,邵武傑很不爽,心裡憋屈得很。
鄧晉祥走了,他留在江州城,剛剛又和龐仁崗談起地皮的事情,邵武傑越想越窩火,便駕著馬車出來賣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