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毛譽那股酒氣,再看他那張滿是紅洞洞的臉,還有那青紫的鼻頭,和比常人大一圈的下巴,施韋心裡就來氣。
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恨,又踢了一腳,罵道:“我去你娘的,想害死老子不成?還不快叫人清理現場,難道你想讓天下都知道你乾的好事?快把這裡清理完了,跪在這裡給人家賠罪!你呀,衝擊朝廷衙門,這謀反之罪要殺頭的!”
施韋憤憤然走了,毛譽摸了一把被打腫了的臉,酒意全醒了。
而後,他就把怒火發在身後的幾個手下身上,罵道:“還愣著幹嘛?快去幹活啊,一個個廢物!”
剛才還兄弟義氣,只要有他的肉吃,就有兄弟們的湯喝,才過了沒一會,幾下手下就像被他當狗一樣的呼來喚去。
而在禮部衙門,賽小鳳放下手裡的箋條,對呂庸道:“放心吧,這事我管定了,要是他施韋依然這麽放縱自己的手下,我就把這事捅到荊州去,一定為你做這個主!”
呂庸立刻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謝謝賽大人,謝謝賽大人!”
“起來吧!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像什麽樣?”賽小鳳皺了皺眉頭。
唉——
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個施韋啊,真是夠扯蛋,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怎麽想的,成天勾心鬥角,正事不做。
看來自己還是早一點調開這裡,進荊州任職算了,哪怕是閑職也好,女人家,真不適合待在這樣的地方。
看了眼呂庸,她就道:“你先回去吧,如果半個時辰之內,他們府典獄的人沒有上門道歉,給你們一個交代,你就隨我去荊州一趟。”
呂庸立刻點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謝謝賽大人。”
出門的時候,賽小鳳又關照了一句。“你還是先到醫館看一下吧,這血淋淋的影響也不好...”
呂庸很感激地點點頭,從禮部出來之後,也顧不上去醫館,就匆匆回到太常司。
太常司裡的司樂,早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呂庸回來之後,遠遠看到那輛典獄馬車,心裡立刻就緊張起來。
毛譽坐在那裡抽煙袋,幾個手下正忙著清理現場。
看到呂庸戰戰兢兢進來,毛譽就站起來,朝他走過去。
“娘的,肯定是你老小子去告了狀,害得老子被打不說,還要在這裡搞清理。”
看到毛譽走向自己,呂庸立刻就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麽?”
撲通——
沒想到毛譽猛地跪在他面前,道:“呂大人,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放我一馬,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還請呂大人原諒。”
呂庸立刻就懵了,這是演的哪一出?
剛才氣勢洶洶要殺人,現在突然之間就變了樣,口口聲聲求自己原諒他,搞不懂!
毛譽見呂庸沒有說話,兩手血淋淋地站在那裡,像是傻了似的。毛譽就想起剛才施韋的話。“把這裡清理完了,跪在這裡給人家道歉,衝擊朝廷衙門是什麽罪?!”
施韋很少發這麽大火,一旦發火,如果你不聽他的,那你就完蛋了,毛譽跟了施韋很多年,深知道他的脾氣。
當下就扇了自己一嘴巴。“呂大人,都是我不好,一時氣不過,才幹了這種傻事,你好歹說句話吧!”
“哈哈,姓毛的你這戲演得精彩!有意思,真有意思!”董長順不知什麽時候殺出來,一臉微笑看著跪在地上的毛譽。
“你,你怎麽來了?”
看到董長順那一臉得意的笑,毛譽就警惕地站起來。
董長順揚了揚手裡的酒壇,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道:“我來給我們神武的毛捕頭賀喜的,等你死了以後,既使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可以遺臭萬年嘛。”
“放屁!”毛譽就站起來,朝董長順撲過去。
可惜他那身板,哪是董長順的對手?
而且差距不是一點點,董長順只是輕輕地閃,毛譽就撲了個空,如果他想跟毛譽打的話,毛譽早就趴下了。
只不過,府裡兩位大捕頭在這裡打架,傳出去太離譜,董長順收起酒壇子。“毛譽,你的證據我收集齊了,你認了吧,橫豎一個死。”
“你算哪根蔥,信不信老子叫人弄死你!”
董長順瞟了他一眼,朝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你們都聽到了,他還敢威脅我。到時上荊州督查司的時候,你們都是目擊證人。”
說著,他不急不緩地拿出煙袋,悠閑地點上了。
看著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太常司,董長順就歎了口氣。“唉!做人還是懂得留一線比較好。”
剛才兩人一交手,毛譽就知道自己不是董長順的對手,於是軟下口氣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這句話你跟施韋去說吧,如果他還能保護得了你,那我董長順二話不說,認了。”
董長順笑了一下,朝毛譽揚了揚眉毛,道:“好好跪著吧,老子就不陪你了。”
看著董長順一行人遠去的身影,毛譽像死魚一樣,變得陰沉起來。
“董長順,我他娘跟你沒完!”
所謂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毛譽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他已經達到了瘋狂的地步,被董長順一激,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太常司的事也不管了, 駕著馬車直接朝花樓趕去。
想讓我死,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這處名為花樓的地方,是青樓,也是太平團的秘密總部,太平團應該說是塘平府,一個比較有勢力的地痞團夥。
人數之多居然達到了五百人,上次在官道上攔路打劫的,也正是太平團的人。
一般的地痞,無賴,頂多乾些小偷小摸,絕對不像他們那樣敢公然搶劫,而且隻為一個金戒指,把人家的手指都剁了。
這麽殘忍的事,都出自太平團的手筆。
而太平團這麽囂張的原因,毛譽有很大的功勞。
每次府裡有什麽動作,他們總能從毛譽那裡得到信息,而毛譽偏偏是施韋的親信。
本來施韋也對毛譽這個人產生了懷疑,只是最近糾纏於徐茂先之間的派別鬥爭,他不得不再次重用這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