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碧菡在家裡請他吃飯,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既可以享受兩個人的風情世界,又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一個成功的女人,往往能在這些小小的細節上,留住一個男人的心。蔣碧菡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因為她更加注意這些。
給徐茂先倒酒的時候,蔣碧菡無意中談到一個話題:“花語失蹤了。”
“哪個花語啊?”對於這個只見了一面的姑娘,徐茂先真的沒什麽印象。
蔣碧菡見他真的想不起來,就解釋道:“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後來不是跟宋大人一起走了嗎?”
“哦!”提到那個吃飯的夜晚,徐茂先自然就想起來了。就在那一夜,自己與蔣碧菡之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事情,也是這輩子最野蠻的一次,他怎能忘記?
見徐茂先記起來了,蔣碧菡就道:“就是那一次,我聽說花語跟宋大人好上了。前段時間見她在儀製司裡,還挺神氣的,可沒想到半個月而已,她就消失了,怎麽找也找不到人!”
徐茂先沒有說話,蔣碧菡就問了句:“你說她會不會出事了?”
半天見徐茂先沒有反應,蔣碧菡就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變得麻木不仁的?這麽好的姑娘,突然失蹤了,你不覺得可惜?”
徐茂先喝了口酒,看著蔣碧菡那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只要你不出事就行了,管人家這麽多幹嘛?”
蔣碧菡扁扁嘴,端起杯子與徐茂先碰了一下。
然後兩個人就默默地吃著飯,似乎都有心事,過了一會,徐茂先突然冒出一句:“你到哪裡過年?”
“回宜陽府,陪我老娘一起過。”蔣碧菡應了句,徐茂先就從椅子上的包裡拿出一枚通帳印章。
“上次你幫我買的衣服,銀子我得給你。剩下的,當是我給你過年的禮物,自己喜歡什麽就買點什麽好了。”
蔣碧菡沒有接,只是問了句:“這是何意?你這是買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想得美!沒這麽簡單就便宜你了。”徐茂先盯著她,惡狠狠地道。
蔣碧菡這才接過印章,拿在手裡揚了揚。“多少啊?你不要嚇我。”
徐茂先淡淡地應了句。“沒多少,五萬兩。”
這些銀兩是上次訂婚,七大姑八大姨賞下來的,徐茂先基本沒動過。蔣碧菡吐了吐舌頭,露出一臉古怪:“難怪漂亮的姑娘都喜歡傍財主,你說我們這算什麽?”
徐茂先也不理她,只是喝著酒。
蔣碧菡把印章又退了回來:“你有這份心思我就知足了。”然後她看著徐茂先,猶猶豫豫地說了句:“有句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講,說了你不會生氣吧?”
“放心吧,我的銀子不是貪來的。”
蔣碧菡立刻就吐了吐舌頭:“我還沒說,你怎麽就猜到了?難道你會讀心術?”
當今這世道,有幾個當官的不貪的?只是貪多貪少的問題而己。其實,這只是市井上的一種偏見,每個人都在說當官的貪,如果換了他們自己爬到了那個位置,還不是照樣如此?
徐茂先看著她:“你是不是挺反感那些貪官汙吏?”
蔣碧菡點點頭,跟他說起了一個真事。
還是許多年前的荊州城,有一次開內參堂議的時候,因為一筆剩余的款項如何決定的事,諸位官老爺爭論不休。
很多人為把這筆銀子,到底是花在改善河道,還是改善典獄牢房的問題上磨破了嘴皮子。
後來一位資深的老內參,不耐煩說了句渾話:“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這些人這輩子,還有機會下河撈魚當船家嗎?”
結果,內參大人們一致決定,改善典獄牢房。
蔣碧菡朝徐茂先看了一眼:“我可不希望你做一個貪官。”
徐茂先放下杯子,歎了口氣:“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我記得時下流行一套說辭,都說高處不勝寒,可誰都想往上爬;都說金銀是王八蛋,可誰都想撈;都說紅顏是禍水,可誰都想碰。現在這個世道就這樣子,單憑某一二個人的努力,是改變不了現狀的,不過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將印章推過去,道:“拿著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不許退回來。”
“你真霸道,我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了?”蔣碧菡笑道,還是把印章收了起來。
徐茂先拍拍她的肩膀:“路是你自己選的,別怪我想的寬。”
蔣碧菡知道,徐茂先說的是自己與他之間有關未來的事情,蔣碧菡就不說話了,低頭喝著湯。
“現在就是這樣的世道,你別太清高,有些地方需要打點的,還得打點,有時間不是光靠自己的能力,就能辦成事的。如果行都司那事,你自己注意打點一下,會是今天的結果?”
蔣碧菡苦笑道:“我知道,你就不要來笑話人家了,其實我也有難處的,凡事到了行都司,千八百兩的誰看得上?”
“沒關系,還有機會的,不要太難過。”
徐茂先喝完了湯,抽了塊帕子抹了抹嘴巴,蔣碧菡就端著碗筷進了夥房。等她洗完了碗,蔣碧菡換了衣服,來到他身邊坐下,然後拿著刀子削著水果。
兩個人就像一對老夫老妻那樣,一切都那麽自然。蔣碧菡削好蘋果,切了一口塞進徐茂先嘴裡:“休息片刻,我們一起去洗洗。”
在客廳裡,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蘋果給消滅掉了。休息了一會,蔣碧菡就去臥室裡拿了兩套漢服褂子。
徐茂先現這已經不是上次的那套了, 他就問道:“你什麽時候又去買衣服了?”
“今天中午剛買的。”蔣碧菡將衣服隨手扔在床榻上。“等下試試,看看你娘子的眼光如何?”
等兩個人進了浴桶,蔣碧菡很體貼地幫徐茂先擦著身子,徐茂先在浴桶就想要了,蔣碧菡翹著嘴搖搖頭,嫵媚地道:“這裡不行,不行嘛!”
徐茂先耐住性子,等到兩人洗好了,拿了衣服進了臥室。很奇怪,徐茂先一直在心裡暗暗問自己,為什麽跟蔣碧菡在一起,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這麽心安理得。
她和自己的舉動,就像一對多年的老夫老妻,很自然,很習慣彼此的一切,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在臥室裡裡,待倆人鑽進被子裡後,又控制不住地熊熊燃燒起來。
可初出茅廬的蔣碧菡,那裡是徐茂先的對手,幾個回合便有些招架不住,於是她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給他熬神仙湯了,不然到頭被欺負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