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盧本強道:“碧鋒,你帶著人回去,這事交給我就行了,別的事我做不來,收拾人的事情,我還真有幾分把握,玩死這個雜碎,絕不在話下。”
“你們太低估他了,黃秉奇背後,絕對還有一股勢力。我暗中調查過一些線索,在化州城這塊地方,樂逍遙和異族浴場是一個很神秘的所在,它表面上是一個高檔的歡場,其實化州城的一舉一動,都與他有著密切的關系。我估計大人之所以欲擒故縱,有可能就是想引他背後這股勢力出手。這樣的話,對化州的局勢我們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
盧本旺愣了一下,道:“異族浴場?”
他馬上想到了金三妹,自己倒是好久沒有見到這個女人了,也許能從她口裡得到點什麽線索。
碧鋒接著道:“可是我們追了他這麽多天,黃秉奇背後的那股勢力,似乎也沒什麽動靜,你說這到底是什麽原因?”
盧本強道:“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他們看到黃秉奇大勢已去,舍車保帥了。”
碧鋒搖搖頭,道:“沒這麽簡單,所以我還得跟下去。這次歐陽大人親自出馬,從嶺南將孫百順帶回了化州。安道縣的局勢,基本上就可以穩定了。黃秉奇這人的確可惡,倒是可以讓他吃點苦,但是一定要抓捕回去。”
碧鋒看著盧本旺,道:“你們不要懷疑他們背後這股實力,如果他們要將一個人弄出去,真的很容易。這些人手眼通天,我頂多再跟二天,要是他們真忍得住不出手相救,那我隻好將黃秉奇抓回去交差了。”
化州城,樂逍遙。
還是那棟別院,宋念堂坐地軟塌上,看著進來的印左良道:“黃秉奇怎麽樣了?”
印左良搖搖頭,道:“碧鋒追捕人的能力很強,他以前是先鋒營出身,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就很難甩掉,我看這次黃秉奇不太可從他手裡逃掉,我們要不要出手?”
宋念堂搖了搖頭,道:“這是他自找的,你們不要趟這渾水。這個黃秉奇,自不量力!現在化州的首要任務是發展民生,其他的事情,你們能不管的,盡量不要去管。否則吳青宗,黃秉奇他們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如果大家手裡還有銀子的話,盡量交給妙嫣,爭取把那個銅礦拿下來。到時你們做官也好,當財主也好,這輩子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她現在已經把事情辦的有眉目了,就等一個機會。”
宋念堂看著錢桂安,道:“吳青宗有消息嗎?”
錢桂安搖搖頭,這個家夥太狡猾,出逃之後就斷了音訊,誰也不聯系。
宋念堂聽了這話,明顯有些不悅,道:“你們一定要想辦法聯系上吳青宗,弄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這個答案對我們很重要!”
錢桂安突然想起了什麽,道:“黃秉奇,對,黃秉奇好像與他有聯系,我記得前幾天和黃秉奇喝酒的時候,他提了句什麽吳青宗這畜生不是人,居然敢耍老子什麽之類的話。”
“怎麽不早說!”宋念堂猛地站起來,罵了句扯蛋,這麽重要的線索,居然可以忽略。
錢桂安捏了把冷汗,自己當初也喝暈了,沒在意這麽多。
他不知道宋念堂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火,只是在心裡暗道:吳青宗出逃的原因,真那麽重要嗎?看來大人還是在防著徐茂先啊!
另一邊,黃秉奇從來就沒有這麽倒霉過,一路東行,總是碰到這樣那樣的小麻煩。
好好的馬車,在半路碎了軲轆,剛想著解馬套騎行,馬又驚掉跑得沒了影,害得他走了大半個晚上的路,腳上磨出了好幾個血泡,這還不算,在打尖住店的時候,總是不斷地遇到有人糾纏。
他手裡的銀子,一點一點被流失,小偷似乎對他也特別親熱,光顧了好幾次了。
剛剛進入贛西境內,他就坐上了官家馬車,可是等他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剩余的銀票也不見了。
現在的黃秉奇,簡直是欲哭無淚,在心裡暗罵贛西這地方太差勁了,難道自己一個堂堂知縣,真要流落到街頭行乞?
他發了個箋條給在巡檢府的堂弟,對方粗聲粗氣地回道:“沒這個人,什麽狗屁黃雜役,他早滾蛋了!”
黃秉奇的心裡涼了半截,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親信,這麽快就被徐茂先乾掉了?看來徐茂先對自己恨之入骨啊!
又發了個箋條給自己的老部下,對方一個勁地問,你哪位?我不認識你啊!
黃秉奇把希望落在主簿身上,這個主簿是他在調離的時候,安排在吏部當個雜役。
主簿接到黃秉奇的箋條,道:“黃大人,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馬上堂議呢,有空咱們再聊。”
混蛋,黃秉奇氣憤在一棵樹上踢了一腳,自己落難的時候,這些混蛋怎麽人走茶涼了呢!白眼狼!
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黃秉奇在作最後一個決定,他知道這個箋條不能發。
但是他不能不發,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走投無路了,身上就剩下幾十兩,這還是他藏在鞋子裡面,才沒有被人偷走。
最後黃秉奇還是咬咬牙,往家裡發了箋條,箋條發了很久,才見到老婆的字跡。
“秉奇,是你嗎,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裡?”黃秉奇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跟家裡打招呼,連他老婆都不知道。
只是後來黃秉奇扶起來的那些親信,一個個被拿下了。督察府也找上門來,她才知道相公已經跑了。
從老婆的口中,他得知楊柏嶺到了安道縣之後,對安道縣進行大整頓,一些自己扶上去的親信,一個接一個落馬,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親信。
連他那個在翰林院讀書的兒子,也一並被踢出學院,黃秉奇一出事,家境一落千丈。
“給我想辦法弄點銀子過來!我已經身無分文了。”
他家老婆道:“錢莊的銀子已經被查抄了,現在督察府對咱家查得很嚴,我就算是拿到銀子,怎麽交到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