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對於李大山,這麽一個頗具爭議的人,徐茂先一向認為,不是大是就是大非,正在考慮要不要徹查此人,外面傳來一陣激勵的爭吵。
有人大喊救命,有人大喊打死他,伴隨著還有人勸架的聲音,總之一陣雞飛狗跳。
“我要告狀!我要見蔣縣令,我要見官府的大人!”
有一個聲音在大喊,徐茂先冷笑了一聲,什麽官府大院,烏煙瘴氣的。
蔣縣令和馬知縣臉色大變,跟徐大人請示過後,迅速朝外面跑去。
徐茂先和楊柏嶺站在堂議大廳的窗口,外面果然打架了,兩名男子按住一個穿破褂子的中年人,拚命地揍他。
旁邊一個頗有風范的男子,叉著腰,很牛氣地吼道:“揍死他,給我狠狠地揍。”
這人怎麽如此眼熟?徐茂先仔細看去,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外面蔣縣令和馬知縣急了,道:“住手!”
要人命啊,徐大人在這裡,這個李大山真是不省事啊!
剛才還在說著他的問題,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馬知縣一個勁地朝他使眼色,還不快走!
李大山從身上掏出煙絲,笑嘻嘻地過來敬的時候,馬知縣終於忍不住了,道:“還不快馬上離開!你這是找死!”
此刻,他根本沒有留意到,蔣縣令臉上閃過的冷笑。
馬知縣要他走,蔣縣令道:“我去請示徐大人。”
說完,他就轉身進去了,馬知縣急了,這事問了徐大人,李大山還不是死定了?
他也不說話了,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是他自己要撞到刀口上來。
其實這事情也不用請示徐大人,如果這事兩個縣裡的官吏都處理不了,這個知縣,縣令還要當幹嘛?只是李大山的身份有些特別,馬知縣也不敢怎麽動他。
蔣縣令將剛才那個穿褂子的男子帶到裡面,這男子正是紡織窯的一個小窯頭,他拿著厚厚一摞證據,來檢舉李大山的。
只是很巧的被李大山的人知道了,趕到官府大院才將他截住,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看到這人手中的證據,徐茂先黑著臉,道:“走!”
范斌和華正立刻跟在後面,直接出去了,留下馬知縣和蔣縣令面面相覷。
楊柏嶺在安東縣主持這項公務,他只能留下來。
看到大人生氣地離開,他對馬知縣道:“通知督察衙門,對李大山立刻進行收押,馬上展開徹查。”
楊柏嶺吩咐了一句,就衝出議事廳,喊道:“徐大人!”
徐茂先沒有說話,范斌朝他點點頭,老何揚鞭催馬,馬車出了縣衙大院,兩名捕快見了,馬上跟上去。
李大山被收押,馬知縣急得立刻給上面報信,道:“宋州令,李大山被收押了!”
宋念堂陰著臉,道:“怎麽回事?他楊柏嶺有這麽大的能耐?”
“不是楊柏嶺,是徐大人!”
徐茂先不是去澇區了嗎?怎麽跑到安東縣去了?宋念堂這會有點想不明白。好當當的,他跑到安東縣去幹嘛?
收了箋條,宋念堂陰著臉坐在那裡。
難怪徐茂先出去的時候,既不帶捕快,又不帶司樂,原來是衝著安東縣去了。
他哪裡知道,這只是徐茂先臨時改變的主意,沒想到碰上李大山這個傻帽,看到此人之後,再也與履歷上的描述聯系不起來了。
就這個駕著豪華馬車,大白天招搖過市的酒囊飯袋,他真的令紡織窯起死回生過?徐茂先有些懷疑。
宋念堂又拿起箋條,寫道:“你小叔被徐茂先收押了!”
寫完這句話,他就收了箋條。
徐茂先和范斌趕在回化州的路上,一路上他始終一言不發。
這出戲演得太蹩腳了,徐茂先在心裡冷笑。
對於安東縣兩個一把手,他都不怎麽看好。
馬知縣肯定是與這個李大山有很深的交情,而這個蔣縣令,似乎也不是等閑之輩。
范斌看到大人沒有說話,便關心了一句,道:“徐大人,我們是不是吃了飯再回去?”
徐茂先哪有心思吃飯?災區的事沒解決,這裡又鬧出這樣的亂子,只是他看出來了,有人故意演一出戲給自己看。
因此,他冷笑了一聲,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解決不了,再來收拾殘局。
范斌問他,他搖了下頭,對范斌道:“回化州再吃,安東的飯我吃不下。”
范斌還道是徐大人在想著李大山的事,便說了句,“這個李大山也太張狂了,什麽東西?”
說完,他又自語了一句,道:“他也真是笨到家了,居然跑到縣衙大院去截人?難道有什麽後台?”
於是他想到了與李大山糾紛的時候,李大山居然為了這點小事,發箋條給馬知縣,便在心裡道,要是他真沒什麽來頭,馬知縣能賣他這面子?
徐茂先突然說了句,道:“你真以為這事是巧合?”
范斌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華正說了句,道:“李大山要截人的話,早就截住了,偏偏在官府大院才將人截住,這就有點說不過去,徐大人,是不是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
徐茂先點點頭,道:“以後觀察力集中一點,有些事情,不會這麽容易巧合。”
范斌一臉茫然,道:“徐大人,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安排了這一切?我腦子愚頓,還是沒有解透。”
看著范斌像個傻秀才一樣誠惶誠懇,而且一本正經,徐茂先心道,范斌這人啊!
唉——真聰明,假糊塗!
不過, 他還是說了句,道:“剛才那個被李大山抓起來的窯工,他是什麽身份?官窯裡一個小小的窯頭而已,你們想想,一個小窯頭憑什麽掌握這麽多機密?”
范斌這下明白了,恍然大悟地拍拍腦袋,感歎道:“論頭腦,我萬不及徐大人,連華主簿也強過來,現在徐大人這麽一解釋,令我茅塞頓開。”
徐茂先明明知道他是拍馬屁,也隨他了。
華正吐了吐舌頭,難怪徐大人不肯在安東縣吃飯,居然有人想利用徐大人之名,整倒對方,恐怕這個計劃,謀劃了很久?
范斌卻在心裡暗道好險!
這個蔣縣令,膽子也太大了點,真把天下人都當成笨蛋,只有他自己聰明,這次倒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徐大人的面前也敢演戲?弄巧成拙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