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製寺卿拿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過來。
“這是你最近幾個月的俸祿補償,還有辛苦錢。”
蔣碧菡一看就嚇了一跳,這得至少上萬兩啊!
儀製寺卿是什麽意思?她慌忙站起來,道:“大人,這銀子我不能要。”
“怎麽不能要呢?這是你應該得到的,你要是不拿這銀子,被上峰責怪下來,我可就慘了!”儀製寺卿站起來,將信封推到蔣碧菡的面前。
蔣碧菡不敢接,儀製寺卿道:“這是正常的,還有你在外租院子做的銷帳,我們也要慢慢補上的,以前上面缺乏對你的關心,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讓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當然,儀製寺卿說的是公務之余,公務上的事,還是不能亂來。
但他如此苦口婆心,蔣碧菡就懷疑這銀子,怎麽可能是銷帳?沒聽其他人說過啊?
儀製寺卿知道她在懷疑,他就道:“衙門的補貼,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要根據她在衙門的貢獻,你也知道,我們無法讓每個雜役享受到同樣的待遇,不過以後你就正式進入這個圈子,成為儀製寺裡的頂梁柱。”
蔣碧菡還想說什麽,儀製寺卿又說了。
“碧菡啊,不管以前怎麽樣,咱們都不去說了好嗎?你也不要去計較,以後你把差事做好,也希望你配合一下我的公務。”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蔣碧菡正在把銀子退回去,儀製寺卿就不悅了。
“碧菡啊!你這是不給我面子,我都跟你說了這麽多,碧菡啊,你真這麽絕情?”
蔣碧菡不好意思了,道:“如果大家都有的話,那這麽我就收下了,謝謝大人體恤碧菡,如果大家都沒有,這銀子我還是會退回帳房的。”
儀製寺卿就說,好的,好的,他也不在爭辯了。
然後,儀製寺卿說到正題了,道:“還有一個事,就是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那狐朋狗友想給你親自賠罪,如果你不見意的話,今天晚上我讓他過來見個面,親自給你賠罪怎麽樣?”
說到戲園老板,蔣碧菡就臉色變了,道:“算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那種人了。”
儀製寺卿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下面人來報,道:“大人,常家小姐來了!”
“哦!我這就去!”
儀製寺卿對蔣碧菡道:“我先去見個客人,這事等下再說。”
正說著,一個很貴氣,高雅的女子走了過來,儀製寺卿馬上迎去:“常家小姐,貴安啊!”
蔣碧菡也站起來望過去,道:“婉兒,是你?”
常婉兒也看到了蔣碧菡,笑笑著走過來,道:“碧菡,早就聽說你到儀製寺來了,今天才看到你,真不好意思!”
蔣碧菡看到常婉兒這麽熱情,也臉上堆起了笑。
“其實應該是我去看你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登門拜訪!”
蔣碧菡跟常婉兒早就相識,就是不太清楚她的背景,以前也聽說她是京城人,要是蔣碧菡知道她就是常鶴揚的妹妹,估計早就嚇壞了。
兩人客套著,常婉兒道:“晚上一起出去坐坐,我還有事,先跟儀製寺卿談談。”
兩人揮手道別,把儀製寺卿呆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蔣碧菡與常家的關系,果然不淺!
另一邊,徐茂先又回到了那種日出讀書、日落作息的日子。
這次國子監管得特別嚴,誰都不許隨便走出去,斷絕他們與外界那些亂七八糟的應酬,因為在座的都是四品官吏以上,難免有一些說不出理由的應酬,這一規矩公布出來,讓很多人極度鬱悶。
幾個人私下裡在嘀咕,自己堂堂一個四品官吏,跑到京城苦修來了?原以為像以前那樣,白天到國子監點個卯,然後就溜得不見人了。
以前有人在鍍金的時候,把國子監當成了客棧,也有人天天忙著接見這個,接見那個下屬。
這次所有的機會都沒有了,國子監下達了這個規矩,令大家有些沮喪。
尤其是那個衛平陽,之前還嚷著,晚上一定要去哪個歡場見識一番,沒想到國子監下了這個規矩,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鄧謙和邵思源,似乎早有所聞,對於這個禁令,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像他們這種檔次的人,對鍍金其實已經沒了什麽欲望了,本來就是抱著金如意出生的,坐在這裡也不過是家裡的意思,人在曹營心在漢,腦子裡想著別的事。
日子就這樣日複一日地過著,大家反而覺得很無聊。
徐茂先也漸漸發現,自己的確沒有了年輕時的那股對讀書的熱情,甚至說有點倦意,畢竟是在世道上呆了這麽多年,再走進書院,簡直有種坐牢的味道。
但是大家為了將來的前程,都不得不咬牙切齒, 一臉茫然地望著書本。
這日,徐茂先接到蔣碧菡發來的箋條,蔣碧菡今天休息,讓徐茂先晚上回去吃飯,她煲了湯。
後來,徐茂先仔細一回憶,突然記起,今天好像是蔣碧菡的生辰。
蔣碧菡的生辰,自己不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她在京城,又沒什麽人,徐茂先有些犯難了,國子監新下的規矩不準外出,這下該怎麽辦?
他想去跟大人告假一日,可總覺得說不過去,規矩剛剛下來,你就去告假,什麽意思?
別看只有三十幾個人,只要有一個人開了這口子,肯定很多人跟風的。
尤其是那個衛平陽,正一個勁地挖空心思,在想著怎麽鑽空子出去溜達。
丁山似乎看出了徐茂先的心思,走過來問道:“是不是有急事要出去?”
徐茂先看著他,道:“你晚上能幫我頂一下?”
丁山拍著胸膛道:“我盡力而為!”
晚上,徐茂先還是想辦法溜出去了,在黃金鋪子裡買了個雕花大手鐲,算是給蔣碧菡的生辰賀禮。
蔣碧菡經過前幾天那一陣折騰,基本上解決了後顧之憂,徐茂先想她在儀製寺的地位,至少一般的人是不敢動她了。
為了讓她在這裡過得安心一點,想了想還是決定送她一個手鐲做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