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正深知,耿朔可是能與錢桂安,裴恩等人稱兄道弟的人物,所以當華正聽到他要請自己吃飯,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在化州客棧的時候,華正見到了那個精瘦精瘦的員外郎。說實在話,他極不喜歡這號人物,看著這個員外郎,心裡就有點不怎麽舒服,長得像猴子似的。
華正馬上就明白了今天這飯局的用意,姓郎的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且江妙說的某個行都司儀製院的大人,其實是不存在的,都是這個姓郎的扯虎皮嚇唬人而已。
對方長著一付賴蛤蟆樣子,偏偏還要吃天鵝肉,四五十歲的人了,真是造孽啊!
做人,總不能隻想著這輩子過了,得為下輩子積點德,華正在心裡如是道。
酒桌上,郎員外可是一臉諂媚的笑臉,耿朔則顯得十分老成,也有些托大的味道,端起杯子朝華正道:“華大主簿,我們兩個可是頭一次喝酒,今天晚上你可得放開了喝,喝完了我們還要去聽曲子。”
因為有姓郎的在場,華正也不敢大意,與耿朔碰了一杯道:“耿大主簿客氣了,你是我們這些主簿中的泰山北鬥,雖然你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前輩,以後還得您多多指點。”
耿朔毫不客氣道:“好!衝著你這句話,我交了你這個朋友了,我們喝酒!”
耿朔衝著郎員外喊道:“你啊,還不倒酒!”
華正看到耿朔好大的氣派,竟然大呼小叫著讓員外郎倒酒,而且姓郎的一臉恭敬,沒有絲毫不悅。
他就在心裡暗道,這個耿朔果然牛氣,非一般的人能比啊!
姓郎的給兩人倒滿了酒,耿朔道:“今天我找你過來,不為別的,戲班那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貴手,其實也沒什麽,說白了就那點破事。”
華正手裡的杯子微微一顫,今天晚上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啊!
他在心裡掂量著耿朔話裡的份量,徐大人第一次叫自己去辦事,如果草率從事,那就交不了差了。
可是,如果追查下去,又得罪了耿朔......
真要和耿朔鬧起來,那就不是自己兩個人的事了,而且影響到徐大人和宋州令的關系。
這事怎麽說呢?華正在心裡直怪這個耿朔太多事!
但是耿朔擺明要了替姓郎的出頭,華正端著酒又放下,拉了一下衣領子,對耿朔道:“我們今天能不能不談公事?”
耿朔在心裡就不樂意了,說華正你這是不給我面子。
華正說我有我的難處,徐大人要我調查此事,我總得給個說法,不可能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沒了下文。
“事在人為嘛,就看你怎麽做了?其實這事兒說穿了,就是屁大一點事,徐大人日理萬機,哪會放在心上啊?”耿朔大咧咧的說道。
華正沒有說話,本來他沒有入官場的時候,就恨透了官場這種官官相護,虛偽的一套,如今自己有能力,有機會為老百姓做點事了,難道真要跟他們一樣同流合汙?
他還是堅持地道,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我跟徐大人交不了差的。
耿朔說你要給什麽說法,徐大人還會管這樣的小事,不就是你華正想出風頭嘛?圖個名聲,其實你松松手,大家就這樣過了,相安無事。幹嘛把人家逼得走投無路?
你去打聽打聽,戶部錢大人,經略司裴大人,刑部印大人等等,隨便你去問誰,你看看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跟我稱兄道弟的。
華正你今天要是不給這個面子,我也隨你,你自己看著辦!
耿朔的話有些盛氣凌人,聽得華正很不舒服,而且帶著一種威脅的口吻,自己怎麽著也是徐大人的親信,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意指氣使的,你算什麽啊?
於是華正正色地道:“這件事情,我自然是要有個說法。該怎麽做我心裡明白,耿主簿,謝謝你們的款待,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兩人不歡而散,耿朔看著華正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將杯子一扔,道:“雜碎!不識好歹,遲早有你好看的!”
姓郎的這下慌了,忙問道:“怎麽辦啊?耿主簿!”
耿朔哼了一聲,道:“華正有幾斤幾兩,我還看不出來?你去把那個叫什麽來呢?那個小丫頭!”
姓郎的忙在旁邊接了句,江妙!叫江妙!
“對,江妙!你跟她說,嘴巴緊一點,我倒要看看,他華正能騰出多大的浪來!哼!”耿朔陰狠狠的說道。
“嗯,那小的馬上就去安排。”姓郎的回應道。
耿朔看著他,訓了句,道:“你啊!別一天到晚就想著那點事,我看你遲早死在女人的手上!”
姓郎的也不生氣,依然陪著笑臉,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了!”
晚上耿朔的心情十分不好,原以為自己一句話可以解決的事情,居然弄得顏面掃地,剛好錢桂安叫他推牌九,還是以前的幾個人。
耿朔趕到樂逍遙的時候,錢桂安三人已經在等他了。
牌桌上,耿朔發著牢騷道:“今天真是氣死我了,這都什麽事啊!”
印左良看著他,道:“你怎麽了?”
耿朔摸著一張牌,突然提了一個古怪的問題,道:“你們說,要是徐茂先調走了,化州城的知州應該是誰?”
“那當然是咱家宋大人了,別人哪裡鎮得住這一幫牛鬼蛇神啊!”裴恩道。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怎麽讓徐茂先早點離開這裡,難道真要等到幾年之後?要是萬一他不走,大人最後落個空余恨,我們怎麽辦?”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徐茂先不走,宋念堂估計會被調離化州,但幾個人也不明白耿朔的意思,問道:“你想幹嘛啊?”
耿朔道:“還能幹嘛,我只是不明白,大人為什麽如此順著徐茂先,咱們又不怕他,就算他有背景,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錢桂安似乎明白了點,慎重地道:“大人這是在護著大盤,為大局著想。你難道沒看到,徐茂先在荊州,江州那邊折騰的勁,整個兒天翻地覆,有句話叫做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進退自如,才是真漢子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