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蓉蓮的這妮子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剛才頻頻朝姐夫使眼色,暗示李秋仁多多獻殷勤,討好一下徐茂先。沒想到李秋仁像個木頭,不怎麽會說話。於是她就站出來敬酒了。
徐茂先就看了李秋仁一眼,道:“李秋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己這小姨子也不好好關照一下,怎麽就跑來折騰我了?來!今天我高興,你們兩個就一起算了,免得敬來敬去的,搞車輪戰術我可吃不消。”
“喝完這杯酒,你就把這小姨子好好照顧好了,免得她回去打小報告。”
李秋仁紅著臉站起來,端著酒杯歉意地笑道:“你知道的,我這人不會拍馬屁,實在人。我也不說別的,本來今天應該是我請你們,既然徐大人看得起我,不如把我也調塘平府去怎麽樣?”
“還有我!徐大人,我們可是一條戰壕裡出來的,董長順也走了,盧少也走了,獨獨留下我,就太不公平了。”柳溫也端著杯子站起來,一付誓死相隨的模樣。
徐茂先就笑了,道:“你們以為這是幹嘛?拉幫結派佔山為王?扯虎皮當大旗的時候?先不說我沒這個能力把你們全部調走,就算有,佟知府會怎麽說我?忘恩負義,挖牆腳。”
“老柳你別跟著起哄,你的家在宜陽府,去塘平府那地方,你肯定不習慣。來!不說了,大家喝酒,今天就圖個痛快!從現在起,不談公事,再談公事者自罰三杯。”
大家聽到徐茂先這麽說,紛紛起立,杯子碰在一起,包廂裡響起愉快的笑聲。
喝了幾輪的時候,董長順朝天香使了個眼色。
兩人立刻出了包廂,來到隔壁的一間房裡,董長順把她按在牆上,用力抓了幾下那高聳的胸脯,道:“你今天幹嘛把我們的事說出來?想害死我啊?”
天香不悅地道:“幹嘛老偷偷摸摸,找個情人有什麽稀罕的。我還不是怕你就這樣走了,不帶上我。告訴你,如果敢不帶走我,我就去偷人!”
“你敢——”
董長順氣死了,真受不了這小蹄子,不過自己不正是喜歡她那風塵的勁?伸手在下面掏了一把。“靠,都這樣了。”
天香白了他一眼,道:“晚上若敢留下來陪我,小心淹死你。”
大家在鏡花水月喝到亥時,回城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天香也跟著董長順出來,八成是想找個地方幽會去。
徐茂先就先回了望雲軒,也不管這些家夥。
李秋仁坐在馬蓉蓮的小馬車裡,眼睛時不時朝馬蓉蓮胸脯瞟去。由於喝了酒,身體就有點發熱,馬蓉蓮把外套也脫了,隔著簾子拉韁慢慢駕車。
李秋仁越看越覺得這小姨子那模樣太勾人了,心裡就泛起了漣漪。馬車上又沒有外人,一隻手就忍不住朝馬蓉蓮正在拉韁繩的手摸去。
“姐夫,你怎麽了?”
馬蓉蓮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扭頭看到李秋仁那種充滿的眼神,臉突突地一紅。
難道姐夫看上我了?
“蓮兒,我……”李秋仁也不知道該怎麽表態這種心情,只是兩隻手都伸過來,緊緊抓住馬蓉蓮的手,把頭也湊過來去親馬蓉蓮的臉。
“姐夫,不要——”
馬蓉蓮叫了一聲,猛地一拉韁繩,馬車就停在了路邊。
初六,徐茂先到佟知府那裡拜過年後,又匆匆回了荊州城,晚上買了四包上等煙絲,兩壇佳釀,五千兩紅包,風塵仆仆趕到了金知州家。
看到徐茂先,金謙仲就格外的高興。
好家夥,看來沒有白提攜他啊,你看這酒是極品好酒,煙也是上等好煙,還有個紅包,這麽大一口信封,至少不下五千兩銀票。
接慣了紅包的官場老手,瞟一眼就知道裡面裝了多少,金謙仲哪能看不出來?堂堂一介荊州知州,送禮的不知多少。
“你這是做什麽?人來了就行,幹嘛拿這麽多東西,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金謙仲的態度很和靄。
不一會兒,金謙仲的夫人也出來了,朝徐茂先笑了笑,叫丫鬟倒了杯茶。
來家裡的客人太多了,她也記不清誰是誰,看徐茂先這麽年輕,心道又是哪個求官的,找後門來了。這種事,她是不管的,打了個招呼又進房間去了。
禮送到,意思到了就行,徐茂先也沒有金謙仲那裡久坐,半個時辰左右就出來了。自己去過金謙仲家,至少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懂得知恩圖報呢!
在荊州,除了金謙仲外,還有一個人家裡絕對要去,那就是內務府學士宋廷弼家。宋廷弼上次幫了忙,雖然請了他一次,但後來給他錢他卻沒收。
應該說自己還欠他一個人情吧,但是宋廷弼這種人,就算不討好,也不能得罪。很多的時候,想見金知州,就得先過宋廷弼這一關。
宋廷弼的職務,就像宮裡的總管太監,不管哪個大臣要見皇上,總得太監們給傳個話。人家要是不給傳,你一個月,二個月等下去也無濟於事。
而徐茂先把宋廷弼這種人定為中性,不可近交,也不要疏遠。
去宋廷弼家的這份禮也備得不輕,跟金謙仲那份差不多,同樣封了個五千兩的紅包。因為徐茂先跑完這一趟,就要回塘平府了,他還有很多準備要做。
晚上約了宋廷弼, 宋廷弼住在荊州繁華的鹽市口內,剛到他宅院門前的時候,就聽到一包東西從牆內扔出來。
“砰——”
一大包東西摔在地上,剛好落在徐茂先腳邊不遠。
徐茂先看了一眼,一個麻袋裡裝滿了東西。那種幾個銅板一包的土煙,還有兩條豬後腿。估摸著是哪個鄉下人跑來送禮的,沒料到被人從牆內把東西扔出來。
徐茂先嚇了一大跳,看清是這些東西後,朝院牆看了眼,好像就是從宋廷弼家側門扔出來的。
正要上前敲門,就看到個老實巴交模樣的中年人,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從正門過來。
“說了不要來的,他不會幫我們的。現在好了,人家把東西都扔了。送給他還不如拿回去喂狗呢。”小夥子很不樂意地嘀咕著。
走在前面的那個中年人苦著臉,一言不發地過來,來到那袋禮品面前,把煙絲收好,又撿起兩條豬後腿,歎了聲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