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府又出事了,望雲軒門口外遊走大量捕快。
圍觀的百姓很多,大家指指點點,圍繞在望雲軒周圍遲遲不肯離去。
一輛馬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小美很快被送到了醫館,望雲軒一些相關的人,已經被府典獄控制起來。
鄭國祥正在荊州談生意,聽到浴場部給他傳來信,立刻就在那邊跳起來。“他娘的,搞什麽鬼啊,不是一再交待,任何人都不允許破壞那條原則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浴場部鴇娘是一名三十不到的少婦人,也是鄭國祥的情人之一。她把當時的情況跟鄭國祥做了匯報,然後在箋條裡問怎麽辦?
鄭國祥拍著桌子跳起來。“娘的,秦壽和曹添祿這兩個王八蛋,非得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找事。”
然後他想了一下,回復給鴇娘:“捕快問你,你就如實說吧!娘的,他們不仁,別怪老子不義了!”
曹添祿和小靜在另一個包廂,本來他也想把人家給辦了,只是那個小靜死活不從。曹添祿是知道鄭國祥的規矩,因此他也沒有非得把人家姑娘給怎麽樣了。
既是人家不願意,他也沒勉強。
只是讓小靜給他推拿身子,他最多是趁機揩了兩把油。兩個人在包廂裡一邊聊天,一邊推拿,沒想到外面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跳樓自殺了!”
曹添祿從包廂裡出來,第一個反應就是衝進秦壽的包廂。
而秦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悠哉著。
“秦少,是怎麽回事?”
曹添祿看到門口那破碎的花瓶,還有床上斑斑血花,就知道事情壞了。沒想到秦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多大事?老子再休息一會。”
“完了出大事了,那個花姐真跳下去了。”曹添祿也有些慌亂。
秦壽不屑地哼了聲。“死就死吧,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歡場胡花姐而已。”
“可是你不知道,鄭國祥這裡是有規矩的,你是不是用強得了?”
秦壽坐起來,手裡還點著鍋煙袋。“老子就是用強怎麽了?他鄭國祥開的歡場,不就是讓人消遣的嗎?以為他很拽啊?”
曹添祿還想勸著的時候,門口衝進來大量捕快。“大膽賊子!還不束手就擒!”
聽到這個聲音,曹添祿心的涼了一大截,莫不是那個花姐死了吧?唉,又要落在徐茂先的手裡了,完蛋了!
“娘的!你們這幫雜碎是誰?”秦壽看著大量衝進來的捕快,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這時,一個三十左右的捕快走進來,看著包廂裡的兩個人一眼,冷冷地道:“押起來,給我帶走!”
“董……董捕頭。”
曹添祿正要說什麽,董長順擺擺手。“有什麽回衙門去說吧!”
然後董長順就轉身要走人,秦壽便跳起來。“放肆,你們敢抓我?知道我老子是誰嗎?我要你們府典史過來說話!”
“不用麻煩了,我們大人就在那裡等你。”董長順看了秦壽一眼,命令道:“押走!”
左右捕快立刻上前,把秦壽和曹添祿拷了起來,然後有人推搡他倆,帶出了望雲軒浴場包廂。
一路上,秦壽還在跳著罵道:“董長順,你小子有種,你就等著死吧!”
董長順哼了一聲。“你個禽獸,但願那個女子沒事,否則你就等著掉腦袋吧!”
“你唬弄誰啊?不就一個花姐嘛,老子玩得多了。”秦壽被兩名捕快連拉帶拽,很快就丟進了囚車裡。
徐茂先剛才還在想著,怎麽收拾禽獸這個小子,沒想到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老天有眼,黃天不負有心人。
接到董長順的消息,他就立刻趕往了荊州,去會會秦壽他老子,在金知州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禮部客棧。
秦邯接到金知州的通知,說徐茂先願意賠禮道歉,自我悔過,這會正來給他和當事人賠罪。
秦邯一臉陰笑著,躺在椅子上對著主簿笑道:“好啊,讓他們來!”
徐茂先和金知州在禮部客棧的貴賓房,見到了這位招討司,荊州軍政的要員,隸屬行都司五兵都督府,平級荊州知州的下設一方大員。
但秦邯在荊州更有底氣,因為手底下有三千三百守備軍,而金知州卻沒有。
因金知州的一再求情下,對徐茂先打人一事進行了從輕處罰。也不用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那個小司樂賠罪,甚至都不在衙門口裡。
所在,這次就在客棧裡,跟苟奴才親自說聲抱歉,然後賠償人家的看病錢,這事算是私了。
“秦大人。”
“秦大人。”
金知州兩人來到秦邯所在的房間, 秦邯正看著牆上的一副字,好像沒聽到兩人的聲音,金知州就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著秦邯的反應。
當官的都喜歡這套,官越大越喜歡玩深沉,秦邯背著雙手,好像是陷入了深思,完全沒有理會到身後兩人。
足足過了一炷香,他才緩緩地轉過身子,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徐茂先身上,秦邯那種目光,幾乎完全忽略了金知州的存在。
他在打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兒子三番五次吃癟,又讓雷正不顧臉面來求自己,徐茂先站在那裡,昂首挺胸,臉上古井無波。
徐茂先沒有進入官場的時候,像秦邯這樣的人見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比他官大。能進入巡撫布政司家串門的,絕對不是他這樣的小角色。秦邯的這種姿態,與坐井觀天沒什麽區別。
沒見過大人物的人,才喜歡玩深沉。
秦邯本想給這個年輕人一點壓力,展示一下自己的官威,殊不知自己已經被徐茂先看輕了。
秦邯原本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年輕人,忽然發現徐茂先眼神中,那種無法壓抑的正義與自信,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無法降服這個年輕人。
秦邯的主簿在門口喊道:“大人,他們來了。”
他們自然指的是被徐茂先打了的苟奴才,這是秦邯安排的一步棋,為的就是要看到徐茂先屈服,服軟,最後認輸在腳下。
不是苟奴才一個人嗎?怎麽是他們呢?秦邯略一遲疑,門外就走進來一男一女,這兩人正是那天揭蔣碧菡秘聞的兩個司樂,當時那個女的躲在暗處,徐茂先也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