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什麽事了?”
只看蔣華山神情焦慮,汗珠橫溢,臉色蒼白,徐茂先就知道事情不妙。
蔣華山急匆匆地就要往裡面衝,唐鳳菱本來是要攔下他,只是蔣華山衝得太快,她沒來得及做出動作,人就已經過去了。
“什麽事?”徐茂先問了一聲。
蔣華山看到臥房裡有人,有些猶豫不敢開口。
倩兒眼尖心思玲瓏,明白蔣華山有內部機密事情要找徐茂先,便向唐鳳菱提出來。“鳳菱,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盧本旺進房跟徐茂先打了聲招呼,摟著倩兒的細腰甜密離開,唐鳳菱也走出了臥房送人。
一下子屋內清淨了,蔣華山這才抹了把汗,壓低聲音道:“不好了大人,放在銀庫裡的銀子,今早又不見了一千五百兩!”
一個又字,聽得徐茂先頭都要氣炸了。
怎麽著還出慣犯了?娘的當知縣衙門是什麽,想來就來、想偷就偷?
蔣華山在案發前兩天就提過一筆,被偷之後去宜陽府再提一千五百兩,結果今早發現又被偷了。
前後加起來足有三千兩,這可不是小數目,按現行的物價,足夠在宜陽府買下五所大宅門,或是良田上千畝!
三千兩就這樣沒了,徐茂先堂堂正七品的年俸,也才有三十七銀零三吊錢......
蔣華山將這個消息吐出,可以說是晴天霹靂,當初規劃的時候,每筆款項都有具體的用途,這筆銀子是買械具的專款,事關工程進度。
沒有工具使用,工程如何進行?
只是蔣華山進來時的樣子,徐茂先就料到了一這步,聽了蔣華山的呈報,他只是很冷靜地問道:“這事你跟柳縣令說過沒有?”
“柳縣令剛才出去了,我還沒來得呈報。”蔣華山不斷地搓著雙手,內心焦慮不安,至於免責他想都不敢想。
“先到典獄通報一聲吧,讓董長順去看看案發地。”
“徐大人啊,這哪有什麽案發地?都是從縣吏司的銀庫被偷的。也都怪我,案子都發生過了,竟還把銀子往銀庫裡放。”蔣華山用手抓著頭髮,完全沒了一點主張。
徐茂先看在眼裡,暗自搖頭,這蔣華山平時還挺有派頭,挺有氣場的,怎麽一旦遇到事情就亂了方寸。
急有什麽用,能把銀子急回來嗎?
可這事還得及時處理,徐茂先果斷地決定:“你馬上去找董長順,然後跟柳縣令匯報一下,派人去宜陽府提銀,直接買好械具再運回來!”
“唉,也只有如此了,卑職這就先去找柳縣令。”徐茂先沒提責罰的事,蔣華山便舒了口氣,然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這個蔣華山,不堪大用!”徐茂先搖了搖頭,歎氣道。
再說唐鳳菱送走了倩兒和盧本旺,正轉身要回醫館臥房時,遠遠便聽到徐茂先呼喚。“藥童,藥童在哪?”
藥童是個十來歲的男孩,柳大夫的親孫子。徐茂先叫了幾聲,也沒個人影,估計是跑別處玩去了。
唐鳳菱急忙趕過來,正見徐茂先踉蹌從床上要下來。
“你怎麽了?大夫囑咐現在不能下床,要小心腰上的傷口撕裂,要靜養!”唐鳳菱急忙扶住了他,聲聲關切道。
徐茂先頭暈腦脹,身體還無法行動自如,而且一動,腰間的傷口就痛得厲害。“啊--這群喪心病狂之徒,連朝廷命官都敢傷,這是多大的膽啊?”
“你知道疼還要逞能?大夫都說過了,
七天之內不可下床,否則傷口會裂開化膿的。”唐鳳菱按住了他,責備道:“你都不知道,大夫說只差分毫便傷到內髒了,所以你還是躺著別動。” 可是徐茂先卻急了。
“靜養?靜養如廁怎麽辦啊?”
“哦,原來如此早說嘛,用這個吧。”
唐鳳菱不知從哪掏出一木盆,徐茂先看著臉都快綠了。“我堂堂七品知縣,在床上解決成何體統?”
唐鳳菱點點頭,正色道:“一切要遵從醫囑,盆子放在這裡,你用完了喊我便是。”
徐茂先看著這隻木盆,崩潰的心情都有了。
堂堂一個七尺男兒,一介知縣,居然混到生活不能自理,丟死人啊!他將盆子一丟,扯謊道:“大夫說的,讓你扶我去茅廁,身子動一動能活血化瘀。”
這裡是柳大夫的私家院,房間外不遠便有茅廁,徐茂先指了那邊的門。唐鳳菱無奈,隻得很小心地摻扶著他向外走。
也不知道是傷口太深,還是大夫醫術有限,徐茂先每走出一步,腰間就會傳來一陣難忍的巨痛。只是他硬著頭皮,死撐著要去茅廁方便,唐鳳菱也拿他沒辦法。
好在茅廁大小適宜,站兩個人不成問題。只是問題偏偏又來了,徐茂先摸索了半天,褲子竟然解不開。
唐鳳菱一直別著臉,眼睛望著外面的花花草草。隱隱聽到徐茂先在嘟囔:這帶子誰系的,怎麽打成了死結?
罪魁禍首唐鳳菱吐吐舌頭,她是金枝玉葉,什麽時候伺候過別人,能將衣物換好就不錯了.....
此時看到徐茂先拙劣的窘樣,唐鳳菱又氣又好笑,轉身將外衣掛在門上,賭氣地瞪了他一眼。“大笨蛋,我來幫你吧!
從受傷到如今已經三天,徐茂先醒來又憋得太久,體內的存貨簡直要炸開鍋,使他喘息開始急促,不敢妄動。
唐鳳菱觸手摸到褲子上的繩子,無意中觸到了男兒命根。徐茂先渾身一顫有點不自然, 唐鳳菱更是驚得差點喊出聲。
隻比徐茂先小半歲的唐鳳菱,對男女之事自然有些了解,一觸之下,便知道碰到了什麽物件,於是羞紅著一張臉,手就更加緊張的抖起來。
誰惹禍誰背,死結被她打得太緊,撕扯半天如何也解不開,玉手更是碰到命根數次,惹得徐茂先鬱悶無比,苦歎連連。
簡直就是活受罪!
就在此時唐鳳菱也急了,於是橫下一條心,俯下身子抓過線頭便用嘴一咬。
“啊——”
徐茂先突然叫了一聲。
“別出聲,怎麽了?”唐鳳菱終於解開了死結,被徐茂先奇怪的舉止給愣住了,順著他指向的方向看,柳大夫的孫兒小藥童,正眼巴巴的看著兩人。
“姐姐,那……裡的鳥兒不能吃的。”
“去死吧你!”唐鳳菱一時也忘了徐茂先的傷,帶著女兒家的嬌羞,用力推了他一把。
“哎喲——”
茅廁裡發出一聲慘叫!
徐茂先痛苦地趴在籬笆上,臉色蒼白,這下真的出大事了!
“茂先,茂先你沒事吧?”唐鳳菱看到徐茂先痛苦的樣子,整個人立刻慌了起來,連忙扶人關切地問道。
唉,不就是上個茅廁嗎?
徐茂先忍痛直起身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能沒事?我到現在還沒方便呢!你快出去吧,留下小藥童即可,唉....”
唐鳳菱這才回想剛才的一切,於是臉上越發紅暈起來,燙得有些嚇人,將徐茂先交給小藥童後,幾乎是逃離一般掩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