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生著氣,方俊進來啟稟。
“徐大人,秦大人有事求見。”
秦震海來了,徐茂先點點頭,讓他進來。
秦震海是關於最近聽到行都司有動向,想調整一下官場班底。寧不凡調到州令衙代一把手,知州衙這邊就少了個人。現在寧不凡的位置暫時空缺,這又不免讓很多人起了心思?
秦震海當然想挪挪,徐茂先明白他的意思,對秦震海道:“我跟上面提提。”
秦震海見徐大人臉色不好,便很快退了出來。一路上,他暗自琢磨,今天碰到他心情不好,估計這事沒戲。
徐茂先不死心,又重發了一次那個標記,也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麽結果。
他做好了跟這個星島鬼婆打太極的準備,而這次回的倒是快,對方回信的獵鷹也換了一頭,剽悍壯碩,一看就知是那種千裡追風的好手!
“是茂先嗎?如果不是,再不說話了?”
常婉兒,真的是常婉兒!
她的字跡一點都沒有變,看著還是那麽清秀,像婉轉的百靈。快一年沒聽到她的消息了,剛才還準備著跟那個鬼婆溝通的徐茂先,一時間有點失神。
而那頭的常婉兒,剛剛從樓上下來,下人在曬衣服,所以她接了箋條。
回過神來的徐茂先有些激動,道:“婉兒,是我...”
“茂先?徐茂先!真的是你?”看到這個字跡,常婉兒也激動了,不知怎麽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茂先,真的是你嗎?”
“嗯!是我!”徐茂先點點頭,努力平息自己的激動的情緒。
常婉兒沉默了,扯了張紙擦著眼睛,道:“你還好嗎?”
“老樣子,你呢?”
“我也是老樣子,一切很好。”常婉兒幽雅地道,徐茂先已經感覺到她的哭了。心中不由隱隱不安:“婉兒,回來吧!別在外面受苦了!”
接到箋條的常婉兒沒說話,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抽泣。
“回來!婉兒。”徐茂先的話就像一記響鈴。
常婉兒在那頭搖搖頭,努力平複心情,回道:“現在不行,再過幾個月?”
看著常婉兒的回答,徐茂先懵了。
“為什麽?”
“因為,生孩子了?”
“唉……”
“讓你受苦了,我欠婉兒的太多了。”
徐茂先定了定神,望著夕陽西下,提筆回復道:“錯都在我,等你回來補償。其實,你在我心裡是最美的,我不希望你們娘倆在外顛沛流離,盡快回來!”
天亮前,看到到這句話,常婉兒的心情好了許多,也不再哭了。
她淡淡地一笑,自語道:“什麽時候也變得會哄女人家了?我還是呆一個月吧!人家可不想輸得太難看。對了,鳳菱的身子是不是完全恢復了?”
兩人回復聯系,徐茂先的心情舒暢了許多,一夜未眠,坐在衙門裡直到日出。
常婉兒啊,常婉兒,我該怎麽去憐惜你?
徐茂先靠在椅子上,腦海裡便回憶起兩人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
自從柳城縣開始,一次轟動全縣的挖渠,引起了常婉兒的注意。就這樣,徐茂先與常婉兒的故事,慢慢地開始了。
依稀記得,初認識常婉兒的時候,她打扮成一個村婦。
誰都沒想到,曹添祿一次齷齪的行為,成就了兩個人的傳奇,從此,徐茂先與常婉兒之間,已經變得不可分割。
也開始了兩人親密無間的合作,幾年過去了,兩人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著婚事這個話題。但是身在這種大家族,注定無法回避,常婉兒還是選擇了義無反顧鋌而走險。這一切,當然都是因為他徐茂先。
現在常婉兒假成親又生了自己的娃娃,常家估計不可能再拿她去當成官場聯姻的犧牲品了?只不過,常婉兒這個人,也許從此被常家列為判逆,她失去了做常家兒女的資格。
生在豪門,即是幸福,也是痛苦。
王麟走進來,道:“徐大人,下午的巡視,幾時動身?”
徐茂先睜開眼睛,道:“按原計劃不變。”
為了迎接中秋的到來,午後有個檢查。徐茂先決定對江州城幾條繁華的街道,做一個巡視。
江州城有一條坊市街,全部是成衣,黃金手飾之類的店鋪,坊市街的入口,有一個大型的菜市。徐茂先主要是針對這附近幾條街巡視,了解江州城百姓的生活。
午後巳時,在王麟,徐玲,還有內務府的一乾官吏,分管工部侍卿等人陪下同,對江州城最繁華的幾條大街,進行巡視。
按照這次行動的路線,是先穿過知州衙門口的大街,再拐到車水滿龍的校場,然後才是進入坊市街。
這道路線是知州衙內務府早定好的,徐茂先一行出來的時候,大街上人挺多的,但是今天下午所有的馬車,禁止通行。
只有等知州大人巡視過後,才可以恢復正常。
一路上,隨行排場、聲勢浩大,徐茂先在眾人的陪同下,走過了一家又一家店鋪,也對店主進行過問候。
為了迎接中秋到來,徐茂先也不得不做一次場面秀,否則就顯得知州衙對民生這方面不重視。 盡管平時很反對這種做秀活動,今天徐茂先卻做得那麽平靜,自然。
走出校場,便來到坊市街。
這是江州城唯一一條最具規模的坊市區域,主要經營的是成人服飾,除了入口有一家大型的酒樓,其余一律是服飾和首飾。
坊市街道上,很整齊,很清潔,一看就知道有人事先安排過,既然做秀,徐茂先也懶得挑這毛病。
做為一個知州大人,他必須讓江州城在行都司太常院和儀製院出現的頻率不能過低,正面發文的率越高,江州城的名氣就越大,這也是全力打造湖廣第二大城的重要目標之一。
只是當眾人來到一家成衣店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人在爭吵。這是一家大明老字號成衣店,顧客盈門,生意十分火爆,唐鳳菱以前就經常在這裡給自己賣衣衫。
聽到這吵吵鬧鬧的聲音,徐茂先便皺了起眉頭,跟在後面的那些官吏,一個個臉色不好。內務府的郎中,這是他唯一一次與知州大人近距離接觸,碰到這樣的事很觸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