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從柳城縣趕回來,鬱雅婧才決定離開江州城。
晚上大家都在徐茂先家裡吃飯,這麽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
碧玉,鬱雅婧,還有唐鳳菱,三人都是很要好的姐妹,這段時間,唐鳳菱一直在關注自己這個同夫異母的姐姐。“姐,柳姨就沒有催你嗎?”
鬱雅婧今年也有二十七歲了,比碧玉大不了多少。唐鳳菱的話自然就是問她,為什麽還不找婆家。鬱雅婧自然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這問題。
見唐鳳菱問起,她便隨便應付了一句。
“快了!但我不想這麽快成親,都說成親便進了牢籠,我不想這麽快走進去。”
唐鳳菱就開起了玩笑,道:“你是說我和茂先進籠子裡了?不過,我覺得籠子裡也挺好的,尤是有了娃娃之後,這日子更充實。”
鬱雅婧回了句,道:“世界上有幾對像你們這樣的夫妻?你們是神仙眷侶,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如果有這樣的籠子,我也進去了!”
碧玉扭著腰肢走過來,道:“那就讓你妹妹讓讓,你們一起進!這籠子可以修大一點!”
碧玉以前是從來不開玩笑的,自從與徐茂先那次之後,她變得開朗多子。
唐鳳菱倒是不見意,拉著姐姐的手,道:“行啊,要不我讓他收了你這妖精!反正他也時刻想著外面的野花野草,多一個你,看看能不能把他栓死一點。”
“哈哈……”兩個人的玩笑,讓本來就有些心虛的鬱雅婧,羞得無地自容。
她與徐茂先之間的感情,由來已久,而且她還是徐茂先的第一個女人,對徐茂先的情感很特別。
但是當著妹妹的面,怎麽也不能表露出來。可是碧玉這個玩笑,鬱雅婧真有些擔心會被唐鳳菱看出些什麽。
好在唐鳳菱性情隨和,不會去鑽那種牛角尖。三個人開了陣玩笑,唐鳳菱站起來道:“我去給茂先發個箋條,讓他早點回來吃飯,一天就知道官場那點破事!”
徐茂先此刻正在路上,無意中看到一輛黑色的馬車上,盧本旺帶著一位小姑娘擦肩而過,不知為什麽,盧本旺竟然沒有發現徐茂先的馬車。
他擰起眉頭,坐在車上的女人家似曾相識,盧本旺這小子手眼通天,居然又把人家給拿下了,只是回憶了半天,也沒記起這女人到底是誰?
盧本旺是一個十足的花花公子,他現在已經不再住海天客棧,但是這個房間始終長年訂著。自從和這個女藥童混在一起,他盡量少與同邱雨霜來往。
邱雨霜雖然風韻猶存,對盧本旺來說,已經過了那種新鮮期,而且現在這個女藥童,被他開發之後,正是在浪頭上,只要有時間便天天纏著盧本旺。
以致讓盧本旺擔心自己,長此下去,會不會被掏空。
為了哄這藥童妹妹妹開心,他在江州城弄了套新宅子,過上了金屋藏嬌的神仙日子。
邱雨霜對此事茫然不知,自從上次與盧本旺分開之後,相隔了十多天沒有與盧本旺見面。而且兩人都有自己的要事忙,但是時間一長,她就有些忍不住想念跟盧本旺這壞小子。
鄧義傑去堂議了,邱雨霜一個人在家裡閑得無聊,摸著箋條想來想去,一個箋條發給盧本旺。此刻盧本旺正和女藥童在吃西洋館子,兩個人高興得緊。
發現是邱雨霜的箋條,他沒有接。
邱雨霜不死心,又發了一次,盧本旺實在扛不住了,這才跑出來回道:“雨霜姐,什麽事?”
“你在哪?”邱雨霜字裡行間有些幽怨的語氣,讓盧本旺頓時心裡一慌。
“我在外面吃飯呢!”
“你馬上過來,我找你有事。”邱雨霜氣勢很足,對盧本旺也是如此。
盧本旺就琢磨著話裡的真假,邱雨霜找自己很少有正經事,估計是半個月不見,她來勁了。
從外面進來,女藥童就一臉天真,笑得挺甜地看著他,惹得盧本旺本來想去見邱雨霜的心思,一下又亂了。
幸好這時女藥童接到醫館發來的箋條,有病人急需處置,女藥童挺不樂意的答應下來。
為了哄這比自己小十歲的妹妹開心,盧本旺可是花了大價錢,買宅子,給她配了信鴿,送玲瓏香車。現在世道上,能擁在信鴿的人並不多,更可況十七八歲的姑娘有自己的座駕,因此藥童妹妹對他也就更加死心踏地,愛得死去活來。
而且盧本旺的身份又是盧氏商行的掌櫃,繼承人,現在的女藥童隨便出去和姐妹逛街什麽的,她拿得出手的東西,往往能令那些姐妹刮目相看,令人羨慕不已。
女人家都有一種虛榮心,而且盧本旺一向出手闊綽,對於這樣的涉世未深的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好藥童妹妹要去忙正事,盧本旺便趕赴邱雨霜邀請。
現在盧本旺是邱雨霜唯一的家外男人,兩人相約, 依舊是老地方,老方式……
做為一個州******,即使鄧義傑不在家裡,她也必須回去。至於回家之後再發箋條給盧本旺,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邱雨霜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地方和盧本旺一起去遊玩,然後兩個人呆在一個安靜的角落過上幾天。
當然,這只是一個遙遠的夢想,也許一輩子也不能實現。
畢竟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容許他們突然失蹤。
邱雨霜像往常一樣,從海天客棧裡出來,對面街道上一輛黑色的小馬車裡,坐著兩眼帶著殺意的鄧義傑。
這兩天他是故意對邱雨霜放出暗示,自己要去堂議,晚上不回來。自從鄧義傑懷疑邱雨霜之後,他的心情極亂。
鄧義傑很愛很愛這個女人,而且鄧家與邱家的關系,也靠他們去維持。但是他堅決不能容忍邱雨霜有這種背叛自己的行為。
做為一個男人,鄧義傑與所有人一樣,他寧可自己在外面逢場作戲,甚至金屋藏嬌,也不願意聽到自己的老婆有什麽不軌行為。
今天,他目睹了這一切。
通過西洋鏡裡,他看到邱雨霜進了盧本旺的房間,那一刻,比殺了他還難受。
邱雨霜跟盧本旺在房間裡呆了足足有近一個時辰,這中間發生了什麽,像鄧義傑這種人,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來。
他很抓狂,很憤怒,很想殺人,但是他偏偏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踹開房門去打打殺殺。
馬車裡的煎熬,像刀子一樣刺痛他的內心,更何況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鄧義傑滿腔的恨氣,在化作滿窗的煙霧了繞,慢慢飄出馬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