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還是發了個箋條給范忠信,范忠信同樣在行都司旁聽堂議,顏昭義的箋條給他的主簿接了。等休息時間,主簿就將此事告訴了范忠信。
“還有這樣的事情?”范忠信立刻就拍了把桌子,叫主簿回了顏昭義一封箋條,即可將顏昭義叫到行都司一趟。
顏昭義正琢磨著怎麽處理這件事,而又不讓自己背黑鍋。看到范忠信標識的箋條回過來,立刻就接到手裡攤開,看完之後片可不敢耽擱,快馬加鞭飛奔行都司。
范忠信聽了顏昭義的呈報,當時就火了。“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追責,給受害者一個滿意的交待。”
“是!卑職領命!”顏昭義心裡有數了,自己這是奉旨辦差,有了范忠信的指示,還怕他個鳥?
主簿在范忠信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范大人,那個叫馬蓉蓮的司樂,跟徐大人似乎有些交情。”
范忠信聽了這話,又問了顏昭義一句:“徐州令也知道此事嗎?”
顏昭義人老鬼精,立刻回答道:“回大人,卑職還沒來得及呈報徐大人。”
聽到這句話,范忠信心裡滿意地笑了,至少顏昭義知道輕重,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說明自己在他們心裡的份量,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范忠信也不例外。
他就立刻拍板了:“沒時間讓你四處呈報,這件事情就這麽辦,你必須好好處理,不要讓某些人,有特權的人,凌架於律法之上!”
顏昭義連連道,是,是,卑職領命!
范忠信又交待了句:“若有空暇,也可以給徐州令知會一聲。”
“好的,卑職這就去!”
范忠信躺在客棧的椅子上,心裡就有些舒暢了。
這個許文博真他娘的不是東西,仗著自己是行都司派下來的知府,他就不當自己這個知州是回事了,簡直放肆!
像這種人,應該好好的敲打敲打一下。
至於他那個主簿,正好用來殺雞儆猴,至少也是個強佔未遂之罪。哼!既然落在自己手裡,他就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不是黃也是黃!
行都司下來的法令,取締了荊州城任免治下府令和知府的權力,范忠信心裡老覺得自己被架空了一般。雖然這個法令是針對全湖廣境內,但他更相信,這絕對是針對荊州而來。
上面神仙打架的事,本來不與自己這些凡人相關,但是這種做法令范忠信覺得很憋屈。而這個許文博很牛氣,有些時候居然把知州的話當放屁,喜歡在下面扯虎皮拉大旗,好像佔山為王的土匪頭子一樣。
現在終於逮到這個機會,他怎麽可以放過敲打敲打許文博這隻不聽話的老狐狸?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顏昭義應該將箋條發給徐茂先了吧?范忠信就發了個箋條過去:“徐大人,方便到我這裡來下嗎?”
字面上,范忠信的話很委婉,也很客氣。
徐茂先自然很快就過來了。
“范大人,顏昭義剛剛知會我,呈報了袁正對一名女司樂進行了褻瀆的事情。”
徐茂先剛一進來,就說起了此事。而范忠信則心道:“到底是年輕人,又是他的嫡系,果然沉不住氣了,賣你個人情也罷。”
看到徐茂先的表情,范忠信就覺得特別輕松,他給徐茂先遞了煙絲:“坐下慢慢說吧。”
因為徐茂先的表現,分明就是剛剛才接到顏昭義的知會,顏昭義的做法讓范忠信很滿意。
“我已經叫顏昭義去好好處理此事,還受害者一個公道。”范忠信淡淡說道。
上次在塘平府吏部侍卿任免的內參堂議上,他給了徐茂先一個人情。
這次在宜陽府知府的任免之時,徐茂先擺明了不插手,就是想讓范忠信放手去處理。雖然後來這事沒成,至少徐茂先也有還他人情的味道。
荊州的一二把手相互的謙讓,誰也不咄咄逼人,這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因此,范忠信話裡的意思,馬蓉蓮屬你的人,我已經幫你決定了,好好整治一下那個袁正,給馬蓉蓮一個交代,也給大家出口惡氣。
徐茂先在說話的時候,也很有技巧,他說的是袁正的名字,並沒有說他的身份。這麽說就是對袁正這個人所估的獸行感到憤慨,而不是針對他知府主簿這個身份來的。
“看來我們要好好開個堂議,對全境官吏進行一次通告,好好自檢為官之風。”范忠信扣了扣煙灰,看著徐茂先道。
“好!完全有這個必要。我看這個堂議,還是由范大人您親自來召開吧!好好的約束一下地方官吏,不要讓一些有權在手的人得意忘形。”
徐茂先完全是一付誠誠懇懇的表情。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關於袁正強佔未遂的事件,范忠信就決定,要給袁正一個深刻教訓,至少就地革去官職,交由督查府查辦,刺娼字,發配邊關充苦役。
像這種人屬於害群之馬,不宜讓他繼續呆在官場禍害百姓。
徐茂先當然讚成此事,他除了身為州令之外,在荊州知州府這邊,徐茂先屬於范忠信的第一副手,范忠信說什麽,徐茂先自然跟風而上。
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有打擊許文博的心態,徐茂先是因為柳溫被革職的事件,而范忠信,則是因為他在宜陽府太過於張狂,不聽自己這個荊州一把手的號令,挑戰了他知州大人的權威。
徐茂先的背景夠強大了,都這麽給自己面子,許文博算個什麽東西,太不會做人了,太不知深淺。因此這個袁正,必須用最血淋淋的方式抹殺掉!
顏昭義得到范忠信的指示,辦起事情就利索多了。
袁正強佔案,人證物證俱在,馬蓉蓮胸前還有幾道被抓破的紅道子。再加上一個不明真相的秦漢生,理直氣壯指證,袁正面臨著被送如督查府查辦,由刑部執行的境地。
而許文博聽到這個消息,盡管袁正一個勁地叫屈,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無可奈何。整個事件中,許文博沒有過來一次荊州典獄,只是叫馬夫過來看過袁正兩次,送了點還算過得去的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