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是周末，而且還趕上郝浪不用值班，所以他決定好好在家休息兩天，一是為了等著玄女給自己安排的保鏢到位，二也是為了舒緩一下心情，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兒，這一天日子過得也太刺激了。

　　美美的睡了一大覺，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頭午日上三竿，郝浪才睜開眼睛。要不怎麽說他心大呢，發生這樣的事兒都照樣新陳代謝，頭挨枕頭上就睡著了。

　　早餐吃的是一個包子、一個包子、一個包子，三個包子下肚，再加上兩碗豆漿，一碟小鹹菜，郝浪勉強對付了個八分飽。

　　看了眼手表，十點多還不到十一點，也沒什麽正事兒乾，郝浪打開了電腦，想和朋友開黑玩會遊戲。當然了，我們的小說還不至於水到那個程度，所以郝浪的電腦才剛剛開機，屏幕界面都沒等亮起來呢，他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鈴聲是一首專屬於他們派出所同事的歌曲，魔岩三傑之中張楚的――《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

　　“吃完了飯有些興奮。

　　在家轉轉或者上街看看。

　　為了能有下一頓飽飯

　　……

　　天堂實在太高太遠，

　　眼淚眼屎意守丹田，

　　我們也隻能表現得這樣……”

　　在張楚滄桑樸實，又略有點兒糙的嗓音中，郝浪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居然是副所老羅打來的，甭尋思郝浪就知道，肯定又是找自己幫忙代班的。不願意搭理他，更不想替他值班，所以郝浪乾脆把電話調成了靜音，往桌子上一放，壓根沒有接聽的意思。

　　按照以往的慣例，一般老羅會打兩次電話，兩次都不接，他就自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不會再打第三次了。

　　其實要是換二一個人，興許郝浪還會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幫幫忙，但如果是老羅就還是算了吧。剛開始到派出所上班的時候，前幾個月郝浪時常就會給他替替班，一個月起碼得三四次吧。主要是老羅的理由讓人沒法拒絕，不是他父母住院了，就是他老婆讓車撞了，再麽就孩子發燒，反正為了讓人替個班兒，到老羅嘴裡他家就沒個立整人了。

　　剛開始不熟悉的時候，郝浪還挺信這位一腦袋白頭髮的大哥，真心挺替他犯愁的，對他很是同情。但兩三個月過去，逐漸熟悉之後，郝浪對他的人品就開始存疑了。你妹的，你家也不能月月都出事兒吧，一年到頭沒個消停時候，你怎麽活到現在的?

　　而這種存疑，在郝浪又一次替他值班，結果接到報警電話去李帽紗胡同抓賭時，恰巧將在桌子上扎金花的老羅給堵個正著後，終於達到了頂點兒。打從那兒之後，郝浪就再也不相信這貨了。替班偶爾也還會有發生，但就得看郝浪心情好壞與否了。

　　顯然，今兒個郝浪是沒這份閑情雅致的。

　　果然，老羅的電話連著打來了兩次，幾乎連間隔的時候都沒有。在第二次信號中斷後，郝浪琢磨著按照往常的習慣，他應該不會再打來了。但萬萬沒想到，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緊接著電話居然第三次又亮起了，還是老羅的號碼。

　　沒來由的，郝浪一下子生出了一種感覺，可能是單位出什麽事兒了。

　　不敢怠慢，他趕緊接起了電話，下一秒話筒裡傳來了老羅焦急的聲音:“郝兒啊，你快到營林大廈了，出大事兒了，梅局的命令，全區的警察都往這趕呢。”

　　郝浪心裡一激靈，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大事兒了?死人了?”

　　“比死人還大！”老羅的苦笑聲:“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營林的辦公樓讓人捅了！”　　“啥玩意?”郝浪實力懵-逼。

　　“你快來吧，來就知道了，我這正忙呢先不跟你說了。”然而不給郝浪追問的機會，老羅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撂下電話後，郝浪不由滿腦子問號:“什麽叫營林的辦公樓讓人捅了?

　　然而甭管聽不聽得明白，既然是市局領導的吩咐，那郝浪也就隻得關上了電腦，換上警服後，一溜小跑著出了門，打車直接趕奔林業大廈。車子離著大門還一百多米遠呢，郝浪就注意到了已經有許許多多穿著製服的同行在院裡站著了。

　　而自己派出所的同事們也都在院門口，所裡的兩輛麵包車都開過來了。走下出租車之後，郝浪向著同事的方向走過去，然而當眼睛不經意從營林大廈的大樓上掃過的時候，他卻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哎呦臥槽”的驚呼。

　　一瞬間，郝浪終於明白老羅的那句“辦公樓讓人捅了”是什麽意思了，敢情就是字面的意思！

　　營林大廈是四九城最開始的百貨，據說是一個木材商人建的，所以才叫營林。大廈的樓是棟老樓，五層高，八十年代末建成的，樓下還帶個幾百平米的大院子，能停三十多輛車。最開始這裡是個歌舞廳，後來四九城嚴-打的時候給封了，樓也賣給了郵政公司。到如今也不知倒過多少手了，現在好像被一個外地商人給買下來了，當寫字樓租給了一些小公司。

　　大樓雖然有年頭了，但因為之前都是開買賣，所以裡外的裝修倒是真都不錯，外牆一水兒的白瓷磚，要不看結構的話，真感覺不到是棟老樓，再加上位置就在二環內，所以倒還真是挺搶手。而公司樓下的大院子，則被政府租了下來，交給區裡的交警隊停車用。讓郝浪他們這幫派出所的人羨慕不已。

　　不過現在倒也不用羨慕了，您各位都見過蜂窩煤吧?密密麻麻，一個小窟窿，挨著一個小窟窿的。再不濟《貓和老鼠》看過吧?裡面的那奶酪也是一個窟窿連著一個窟窿的。

　　現在營林的這棟大樓就是這副德行，這個風格。密密麻麻幾十個大窟窿遍布樓體，而且全都是對穿，從樓這邊能看到樓那邊的風景，一刮風“嗚嗚”直響，跟誰吹風笛似的，聽的郝浪差點沒跟著跳舞。

　　更奇怪的是，這些窟窿看上去似乎都是一樣大小，起碼肉眼看起來是沒有任何差別的。還真就像是被人拿什麽東西故意捅出來的一樣，不然不可能這麽均勻。問題是什麽人，拿什麽東西才能把一十幾米高的大樓，給搞成這副德行啊?

　　一邊震驚著，郝浪也一邊走到了同事們的身邊，不知所措的向他們問道:“怎麽個情況這是?碰上強拆的了?”

　　“別瞎鬧， 誰敢跟這強拆啊。”所裡唯一的女同事小許白了郝浪一眼，然後小聲對他說道:“交警隊的強子你知道吧?聽人說昨天后半夜他們跟高架上抓了一個酒駕的，孫子喝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連撞了好幾輛車。當時都挺晚的了，正好地方離著營林大廈挺近，那不是咱警隊的合作單位嗎，還專門在樓下準備了個房間給晚上到那邊執勤的警員休息、飲水用。懶勁兒一上來他們就沒回來，直接帶著這人到那個休息室了，把犯人往裡間一關，自己三個人躺下就睡著了。結果等今兒早上再睜開眼睛時，大樓就變成這幅德行了！”

　　郝浪敏銳察覺到了她話裡的問題，於是問道:“羈押的那個酒駕的人呢?”

　　小許假模假式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弄得跟特務接頭似的，聲音也壓得更低了:“還是你聰明，奇怪就奇怪在這兒了，那個人完全不見蹤影了，從門口的監控裡看，昨兒凌晨三點多的時候，丫光著身子一件衣服也沒穿，大搖大擺從營林院子的大門走出去了，特奇怪，街上的監控都沒能拍到他。可惜了，監控沒有對著樓的，要不然就知道是怎麽弄成這樣的了，反正估計是十有八九跟這人脫不了乾系。”

　　聽著小許嘴裡半真半假的話，郝浪不由有點兒頭疼，這故事也太懸疑了，跟玄女昨兒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都有的一拚了。然而一想到玄女，郝浪又突然想起了玄女說的，那些轉世的仙魔近期也該要法力覺醒了的事兒。

　　再一聯想到交警隊現在遭遇到的情況，郝浪冷汗瞬間流下來了，不會這麽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