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妖軍暫時退出了黑河陸軍基地的防衛圈,讓已經筋疲力盡的獵魔營終於迎來的喘息之機。m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危機並沒有解除。十二號妖師還沒有親自發動進攻。它麾下的異端群還有著較為完整的戰力,這股妖軍仍然有進攻的本錢。
令人欣慰的是,孟三生的坦克遁甲陣極大消耗了妖軍基層的有生力量。大量負責帶隊的妖尉遭到了狙殺。妖軍中超過八成的聖裁者和狂徒失去了直接的上級指揮,進入了夢遊狀態。沒有妖尉的指揮和調遣,它們只能和生化危機裡面的喪屍一樣,在地上無目的的遊蕩,逢人就咬,毫無組織性紀律性。
十二號妖師想要重新建立妖軍中的指揮系統,就要重新選定合格者,幫助它們進化成為妖尉,這需要消耗掉它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能量。這段時間足以讓黑河陸軍基地裡的人類休養生息。
趁著這段妖軍進攻的真空期,獵魔營的戰士抓緊時間將藏在基地裡最後一批大巴士和軍車都開了出來,匯合原來遁甲陣裡完好的坦克和巴士,重新搭建起了孟三生設立的遁甲陣。
孟三生在指揮戰士們移動軍車的同時,也在頻繁地觀測著天色。此刻的天空被烏雲籠罩,雷陣雨頻頻席卷大地,將周圍的叢林草地澆洗得滿是泥濘。基地內的哨兵不得不躲到碉堡裡避雨。
這場忽急忽緩的大雨讓孟三生急得不行。雨如果幾天幾夜不停,那他的大陣就是幾天幾夜起不到作用。如果這時候敵人攻上來。黑河基地防禦就是擺設了。他現在有點想跑回領域,趕快再從技能庫裡學點新的修真大陣擺法,來個現學現賣也好啊。
當年遼國打宋朝時候,不是擺過天門陣嗎?那玩意兒要是用到這兒來,該多好?在眼前巨大壓力之下,孟三生滿腦子已經全是異想天開的念頭。在他身邊的牆角,司馬青蹲在地上。一直在用手指頭畫圈圈,一副心灰意懶的模樣,似乎受到了什麽致命的打擊。
孟三生忙完一圈。一看天色,這一天早已過去,夜色深沉。又要到第二天的黎明了。這個時候,他扭頭一看,發現司馬青還在這角落裡畫圈,連忙走到他身邊,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小青,你沒事吧?現在還不趕快地打坐回復功力,再過一會兒,就又要打起來了。”
“沒心情……”司馬青嘟嚕著嘴說。
“我去,剛才打鬥氣組合拳的勁頭呢?”孟三生失聲道。
“打架的時候心無旁騖,我可以不用瞎想。現在沒事乾,我心裡就開始難受了。”司馬青沒精打采地說。
“你為啥難受啊?”孟三生心裡直歎倒霉,帶個隊伍本來就夠艱苦了,還要做小屁孩的思想工作,真是當了爸又要當媽。
“我不知道……”司馬青雙眼發直。“自從我殺了今夜鬥地主的人之後,我一直心神恍惚。”
孟三生的汗毛一涼。他忽然想起來了,司馬青曾經和土靈血統者照過面。能和這瘟神照過面還能活下來的人,他知道的好像就是他了。而且他也不算是活下來,而是死過一次再活回來的一個。從他口中,大概能夠問出土靈血統者的關鍵信息。
“小青啊。不如你跟我講講,你來做任務以來,都發生了什麽事。”孟三生一屁股坐到司馬青身邊,搓著手好奇地問。
“我幹嘛跟你講!和你又不熟!”司馬青瞪眼道。
“哎,你看看,你這就生分了吧。咱們總算也是一起打過架,雖然大部分是互相打啊。但是這就叫不打不相識。現在咱倆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死了我沒事,我死了你可也要死!”孟三生說到這裡,眼睛頓時一瞪“所以你最好跟我老實交待過去發生的一切。讓我看看你是為啥這麽情緒低落。要不然,就你這心理狀態,再打一架,你保不準就直接掛了。”
“不!”司馬青渾身一顫“我不想再死一次了。死亡太可怕了,我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可怕了,我永遠永遠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地方,永遠不願意!”他說到這裡,臉色慘白。
“咦?”看著他的樣子,孟三生一愣。他還記得自己快死的時候,那可是順著一條冒著白煙的溫泉一路滑倒天堂門口的趕腳,怎麽司馬青的瀕死體驗差出這麽一大截來。
難道這就是此生無憾和此生有愧的心理對比?
“別緊張,別緊張,哪有那麽容易死啊?你好歹也是個七級覺醒者。來,跟萌濕說,你到底都看到了什麽?做過什麽?”孟三生抬手攥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搖。
“我們說好了一起去找特擊獎勵。於是,我們沒有去蓋茨堡,而是向著即將發生軍團會戰的荒野走去,希望在戰鬥開始之前,找到頭妖師,將它殺死……”司馬青無法抵抗孟三生的威逼利誘,終於無奈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垂頭喪氣地開口“……我知道它唯一的死穴在它的耳朵上。那裡的孔洞結構最適合鬥氣彗星拳的穿鑿攻擊。一旦命中,它的頭腦將會爆裂。我有九成把握可以一擊成功……”
“果然是猛虎會鬥獸團的人才啊。”孟三生心裡連連感歎“天生就是刷任務的料。”
“……最大的困難,是圍繞在妖師身邊的幾十隻異端。這樣的戰力,就算是覺醒者團隊都無法戰勝。我們必須避實擊虛,派幾個人做誘餌。翟龍是氣修,有禦風術,跑得夠快。畢查理是德魯伊血統,可以通過夜影豹形態逃亡。他們負責引誘開敵軍的異端。潘世昌作為超能體系的輸出手,第一個出手。吸引妖師本體的注意。而我,作為最強的遠程,埋伏在遠處準備用突發彗星拳一招破敵……”司馬青說到這裡,臉色越來越白,身子撲簌簌地發抖。
“……戰鬥進行得很順利,畢查理和翟龍引開了幾乎所有的異端,只有兩隻陸地異端守在妖師旁邊。潘世昌用虛無形態徹底癱瘓了兩隻異端。令它們無法攻擊。頭妖師勃然大怒,朝著潘世昌狂奔而來,正好進入我的射程。然而。就在這一刹那,我感到一股殺氣突然爆發了出來。不不……那已經不是殺氣……”
汗水從司馬青額頭上滾滾滑落,他倉皇地看了孟三生一眼:“那是一種精神場的碾壓!”
“場壓?”孟三生心頭一跳。急忙問道。
“不,不是精神領域的攻擊。而是一種凌虐眾生的存在感,殺人狂一般的氣息。就好像讓人想吐的血腥味。我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我……我……”司馬青說到這裡,渾身瑟瑟發抖。
“你嚇尿了?”孟三生脫口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說……你也被人嚇尿過?”司馬青失聲道。
“有過那種趨勢,不過沒有真尿過。你不會是真尿出來了吧?”孟三生壞笑著問。
“我絕對沒有!你要是敢對人說我有,我現在就自殺,我是說殺了你!”司馬青語無倫次地說。
孟三生也不再笑了。他現在隻感到徹骨的心寒。司馬青雖然還是個半大孩子。但是他可是七級覺醒者!這個世界上,就算是神祗也不可能把一個七級的強者嚇尿褲子吧。但是司馬青居然被這股殺氣嚇得如此狼狽。那麽發出這股殺氣的敵人,該有多麽強大啊?他有點想象不出來了。
“我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出手。而是縮回了草叢……”司馬青說到這裡,漲紅了臉。
“你把同伴給賣了?”孟三生失聲道。
“我這是……這是自救!住嘴!”司馬青雙眼淚huā一閃。
“行行行,你接著說。”孟三生歎了一口氣。
“我癱在了草叢裡,一動也不敢動。然後,異端們的慘叫聲就從遠方傳來。它們好像被人用手蒙住了嘴。活生生地悶死了一般,叫聲又淒慘又嗚咽。然後潘世昌也發出了同樣的慘嚎。我……我好像聽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司馬青說到這裡,臉色又青又白。
“兵馬俑之海?”孟三生小聲問道。
“……”司馬青無力地點點頭“從草叢的縫隙裡,我看到了翟龍和畢查理渾身青泥的走了回來。潘世昌從地上緩緩爬起身,他已經從人變成了兵馬俑。他們三個用那種僵直的模樣一步步朝我的草叢走來。那個該死的土靈者已經看見了我!”
“他也想要頭妖師!”孟三生歎息了一聲。“因為他要用這隻頭妖師去做常青藤暴君。”
“我們都沒想到他會來這裡……,蓋茨堡戰役人類佔盡劣勢,眼看末世的到來已經無從避免,他現在只要在後方看熱鬧就好。 沒想到他竟然呆不住,還要來攪局。”司馬青恨恨不已地說。
“那當然了。你難道從來沒想過,土靈者已經收集到了多少滅世果了?想沒想過他就差這最後一隻滅世果就可以徹底封印第一末世?”孟三生冷冷地問。
“這……”司馬青雙眼發直地搖了搖頭“我在太多的時間線刷過任務,根本沒有詳細了解這條時間線的來龍去脈。要是早知道……”
“你也不用自責,我也是事後才想起來可能是這樣。早知道的話,也許我就和你們一起去打頭妖師了。”孟三生歎息道。
“你去能頂個屁用!”司馬青好不容易找到反咬他一口的機會,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個“屁”字出口,頓時噴了孟三生一臉唾沫。
“你個小屁——孩,穩重點成不!”孟三生立刻回敬了他一臉唾沫星子。
“反正,當我們明白土靈者就在眼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司馬青抹了抹臉,繼續說道“頭妖師被他手到擒來。我也被三個自己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