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的儲物空間裡面全都是畫紙麽?”風倚鸞好奇道。

墨平意說:“不，還有酒，還有小半袋鹽炒花生米，沒來得及給你嘗呢。哦，好像還有兩斤核桃仁，幾塊綠豆糕和桂花糕，都是在滅掉奉樓國之前買的，沒來得及吃完，後來就忘了。”

風倚鸞:“……”

墨平意哈哈一笑，這才正經地說:“是啊，為師得隨身帶著畫紙，就像符籙師得隨身帶著大量符紙一樣，這紙和筆便是為師的武器。”

風倚鸞又問:“師父，你那毛筆尖裡面好像有永遠用不完的墨水呢。”

墨平意得意道:“你終於發現了，這筆杆內有一個簡單的小空間，一次能灌十大缸墨汁，不是永遠用不完，等快用完的時候再加墨汁就行了。”

“十大缸，是以前客棧後院裡盛水的那種半人多高的大水缸嗎?”

“是呀。”

……

師徒兩人說著話，手中不停，風倚鸞在前面十分勇猛，所向無敵，掄著石獸砸石獸，一次砸碎兩隻，砸著砸著甚至還砸出了節奏感。

墨平意始終用小紙團堵著耳朵，阻隔了大部分震響，他聽著風倚鸞砸石獸的節奏，跟在她身後畫畫收念靈。

漸漸的，從畫紙中抖出的墨影龍越來越多，在墨平意的馭使下快速啃噬著石獸，起初一隻墨影龍啃一隻石獸還很慢很費力，但十隻以上的墨影龍同時攻向一隻石獸時，幾乎在眨眼之間就能摧毀一隻石獸。

墨影龍只是虛影，並不會吞噬什麽，所以它們成群所過之處，轉眼間就留下一堆碎石塊。

於是墨平意更忙，手下的畫筆揮得更快，

至於畫出來的龍形……由於畫得太快太潦草，有的龍影完全是模糊的，但卻也一樣能收取念靈，攻擊石獸。墨平意此時似乎已經不僅僅是畫師，還是馭獸師或者叫馭影師，能一邊畫畫一邊馭使上千隻墨影龍，指哪打哪，瀟灑極了。

風倚鸞一邊掄著石獸一邊左右看著:“師父，你這越畫越多，後面的是大蛇還是龍?有的連爪子都不見了，還有的連嘴都沒有啊。我就納悶，沒嘴的龍是怎麽啃碎石獸的?”

墨平意說:“追求效率嘛，實用就行，沒有必要再精畫那些龍角鱗片之類的了，為師說它是龍就是龍，充其量是大寫意風格的唄。”

風倚鸞說:“龍臉都模糊了好不好！說什麽大寫意，當我不懂呢！”

墨平意說:“這叫煙雲龍，要得就是若隱若現、雲裡霧裡的美感嘛，人常說，神龍見尾不見首，你看，模糊不清的煙雲龍一樣也能攻擊的，這就可以了。”

他嘴上敷衍著，手底下一點兒都不敢減速，因為石獸倒下的越多，要收集的念靈就越多，他生怕漏掉念靈，如果收念靈收得不及時，就會有石獸重新複原，再站起來，那樣他們還得回頭再砸一次，麻煩呢。

畫到這種程度，也是個力氣活，已經沒有技巧可言了，還好他是七品境界，輕易不會疲憊。

然而即便這麽趕這麽努力了，但終於，墨平意還是沒跟上石獸碎裂倒地的節奏，不知不覺間就漏掉了幾隻念靈。

他和風倚鸞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又有倒地的石獸碎塊悄悄聚合著站起來，這一次所不同的是，每一隻竟都是由八九隻甚至十幾隻石獸殘軀聚合而成，組合成了六隻全新的巨大石怪。

風倚鸞在前面忙碌著，終於聽到身後遠處的聲音不對勁，她回頭一看，驚道:“師父，有妖怪啊！”

墨平意一愣，什麽妖怪?

他也轉過頭看去，看到共有六隻巨大的石怪，

卻說:“呀，果然很怪異，這些重新組合起來的碎石太醜、太沒章法了，你看，它們一點兒都不對稱，完全沒有美感，完全就是胡拚亂湊出來的，讓人看著難受啊，真想給它們修整修整。”說著話，墨平意手一揮，真就指揮著幾十隻墨龍飛過去，給這些新聚成形的石怪們修容去了。

“嗯，不急，一隻一隻來，至少模樣得對稱了，再圓潤一些才更好看，尖角都打磨掉，這隻修成柴犬樣，那隻修成大綿羊，嗯，這樣才順眼多了。”

風倚鸞拽拽師父的袍袖，提醒他:“師父，反正都是要砸掉的，你費這精神修它們多此一舉做什麽?你這是職業習慣發作了麽?”

墨平意恍然道:“呀，是哦，反正要砸碎的，我差點忘了，只是看到了不美好的東西就樣讓它們美觀一些嘛。”

說著，他重念法訣，就有幾百隻墨影龍一齊衝飛過去，烏壓壓地圍住了六隻大石怪，形態各異的大石怪傾刻間就再次化為石粉。

墨平意又趕緊畫了幾張畫，把六個念靈變成了可以聽他馭使的墨影“龍”。

同時他說道:“方才為師可能漏掉了幾隻，沒想到漏掉的幾隻念靈竟把周圍的石塊全都聚起來成為一體了……真邪乎。”

“是啊，挺意外的。”

“接下來我們得注意節奏，別太急了，欲速則不達，一旦漏掉幾隻就得回頭返工，麻煩呢。”

於是風倚鸞便慢慢的砸，砸多了終於也覺得無聊，就發發呆，看師父畫畫。

墨平意越畫越快，越畫越抽象，到最後已經分不清筆下畫出的究竟是龍還是雲，甚或乾脆就是隨筆抹兩下，應付出來的一坨不明物體。

“不管是什麽，為師說它們是龍就是龍，因為，為師覺得龍能克得住獅虎！”

“好好，師父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當形態各異的墨影龍數量幾乎過半，足有五千隻時，他們的攻擊便呈現出了壓倒的優勢。

剛開始時很慢，但每打碎一隻石獸，墨平意都能將其轉化為自己這邊的從屬力量，後來師徒二人身邊的力量就越來越壯大了。

風倚鸞又砸了幾隻石獸，停下來說:“師父，花生米給我吧。”

“幹什麽?”墨平意問。

風倚鸞說:“嘗嘗味道，重複一個動作好無聊啊，我想歇會兒。”

“你也終於覺得無聊了?”墨平意便摸出了一個小布袋扔給風倚鸞，於是她吃著花生，跟在師父身邊。

“這麽好吃的花生，師父你居然把奉樓國滅了，真是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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