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看出，塵三鬥很不讚同冽蕊與聖帝相見，冽蕊自己也無此意，她便不再多說什麽。三人又說了許多話，做了一些推測，但都沒有頭緒，也沒有定論。

看看天色將晚，她把兩位前輩收回到儲物玉鐲內，如今兩位前輩也都習慣了被收起來，這樣更安全一些。

隨後，風倚鸞獨自坐在臥房的妝台前，發呆繼續梳理腦中紛亂的事情。

她想起，他們從骨雲山冽蕊前輩的傳承中回到玥闔王宮之後，晏太傅曾經做過一番仔細的推測。

晏太傅當時就認為，從種種跡象皆可推知，聖帝極有可能是魔道。

晏太傅還說:實際上，聽聞傳言，聖帝當年一開始並未打算大肆打擊天下修士，據十分隱秘的小道傳言與王朝秘聞講，聖帝一開始是想借著抓捕魔道，尋找一個人，但所有人都始終不知道，聖帝要找的是什麽人。

後來，正道可能誤解了聖帝的意思，把魔道剿滅了不少，以至於天下魔道幾乎全滅，都始終沒有找到聖帝要找的人，於是聖帝震怒，命安枕閣長使開始清理碾壓江湖中的正道門派，在那其間，一定還發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但由於那些事情大都發生在千年前，且又屬於王朝的秘事，如今已無法知道全貌。

晏太傅最後還猜測，聖帝與魔尊冽蕊之間有男女之情。

如今看來……風倚鸞細想了一遍之後覺得，晏太傅的猜測很有道理，至少說對了一半吧。

……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爹娘，他們如今在何處?聖帝為何也找不到他們呢?另外還有，舅舅?聖帝竟然是自己的舅舅，無論如何，都是好別扭的稱呼和關系啊……舅舅和冽蕊前輩之間，真有前緣麽?

她把這些事情翻來覆去地想了一遍，又掛念起了楫離，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為何連一道消息也不傳來呢?此時他會在做什麽?

又發了一會兒呆，風倚鸞拿出了霜夜給自己的那枚精巧的木製令牌，她拿著令牌，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決心，再次念動了咒訣。

眨眼的工夫，霜夜的元神再次被召喚到了風倚鸞面前。

霜夜的元神表示很無奈。

“鸞公主，這段時間，我這算是第三次在眾人面前倒地不醒了，屬下們肯定會以為，本閣那次為破陣傷得不輕，將要不久於人世了吧。”

若在平時，風倚鸞一定會笑出來，但她今天沒有心思笑。

“大人，抱歉，我還以為大人此時是一個人。”

“怎麽可能，我正在給下屬們安排事情。”霜夜輕輕歎了一口氣:“鸞公主，你知不知道，世間有一樣東西，叫傳訊符?”

風倚鸞卻說:“幸好我沒有用傳訊符，大人此時正在和屬下們在一起，我若貿然使用傳訊符，被旁人發覺了，豈不是更不好?”

霜夜的元神無奈道:“唉，左右都是公主有理……下次等我再見到公主時，一定得把這令牌收回來，反正你短期之內都不會有危險，就算有，也是你自己作的。”

“霜夜大人，我……很抱歉啊，下次再見大人的時候，再給大人一些療傷的晶體吧，算我欠大人的。”

“公主給我的療傷晶體的確很好用。”對於魚龍之息的晶體，霜夜隻說了這麽一句，沒有再多說。

風倚鸞的心思此時也不在這些事情上面。

霜夜便轉了話題，主動問:“公主召我來，是心中有事放不下?是不是想問問楫離的情況?”

“嗯。”風倚鸞略有些不太好意思。

霜夜倒也不繞彎子，告訴風倚鸞:“聖上對他關照有加，

在你離開皇宮之後，聖上根據他的修為境界，把他放入到了一個試煉秘境中。如果他能從這個秘境內順利走出來……”風倚鸞搶著問:“他就可以回來了麽?”

霜夜說:“不，後面還會有更多的試煉等著他。”

噗~~

風倚鸞有一種想吐血的錯覺。

霜夜繼續說:“楫離可能比你還要迷茫，我帶他去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要被扔進地牢裡面喂妖獸，一臉慷慨赴死、視死如歸的表情。不過說實話，這個試煉中的確有很多妖獸，他只有一路打敗那些妖獸，才能順利走出來。”

“他會不會遇到意外，死在秘境中?”風倚鸞一聽到裡面全是妖獸，心中又緊張起來。

“他不會死的，如果意外失手，最多只會被傳送回最初的起始之地，再從頭重新走起而已。”

風倚鸞放下心來，卻替楫離不平:“聖帝他要做什麽?也不問問楫離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就能這樣強行把人丟進試煉秘境中嗎?”

霜夜忽然嚴肅地說:“鸞公主，你以為真正的修真者，就只是打坐煉氣、再修習功法，慢慢積累、突破境界那麽簡單麽?不，你錯了。如今世間那些有資格修煉的人，所謂的上流階層，修出來的大多只是個修士的空殼！若以真正的實力來論，鸞公主你真以為，就憑你的境界，就真能打得過悍殤和厭塗兩國上下的君臣麽?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都只是個虛殼！”

“大人忽然對我說這些，是何意……?”

霜夜說:“憑這大陸上的那些人，若要讓他們真正靠自己的實力渡劫升仙，一千個人裡面，恐怕都沒有幾個人能得正道，不，我說一千個人裡面有幾個人，都是高估了！”

“大人，沒想到你竟會這樣說。”風倚鸞覺得霜夜這句話中大有深意，讓她不由得想到了關於桐樹山的真相。

“我也是升為西閣之後，才慢慢有機會悟出了這個道理的。”只聽霜夜繼續說:“之前，鸞公主掩飾得很好，我一直沒有特別在意過楫離公子，今天才留心略探了探他的修為，他的修為不算非常虛，像他這樣修為不算很虛的人，大陸上已經很少見了，但他在不久前才經歷過一次特殊際遇，被強行大量傳功，所以在三品到五品之間這個階段，還是虛了些。”

“哦。”風倚鸞覺得霜夜說得有道理，而且實際上，在這一兩年間，楫離被強行傳過兩次功，一次是在潛修海，第二次才是不久前在戰王傳承中。不過這些細節沒有必要告訴霜夜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