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蕊瞧出了風倚鸞的羞澀神態,不急不躁地笑道:“說中了麽?既然如此,我也不催促你。你可以先帶我離開此地,等你找到心上人之後,再送我去骨雲山也不遲,如何?” 風倚鸞原本以為冽蕊會被自己激怒,沒想到對方竟很從容,並沒有表現出急迫的態度。
她隻得說:“前輩性情很好,關乎於己身性命的事情,也能如此的悠然淡然,或者看起來並不十分心急?”
同時她在想,冽蕊前輩困於此地,明明有求於自己,卻還能堅守著與自己師父的約定,不肯以傳授術法為交換,可見,也是一位有風骨的前輩呢。
冽蕊冷笑一聲,說:“性情好?呵呵,已經是如此境地了,急有何用?再說,反正我已經等了近千年,好容易遇到一兩位能正常交流說話的人,便也不差你那幾個月幾年的……所以你看如何?先帶我離開?”
風倚鸞笑了,眨眨眼,仍然問:“有什麽好處?
冽蕊歎了一息,很為難地蹙眉思考了片刻,才說:“我答應過你師父,不能教你術法,罷,你若能幫我重獲身軀,我便欠你一份大大的人情,可以許諾,幫你做一件事情。”
風倚鸞問:“如果是一件很大很難的事情呢?”
冽蕊傲驕地說:“你放心,這天下,還沒有幾人是我能放在眼裡的,要知道,在千年前,我也曾是縱橫天下叱吒風雲的角色,冽蕊二字,也曾是令人聞之膽寒的名字。”
“殺人也行嗎?”
“哼,殺人?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小事情。”
風倚鸞又問:“任何事情都可以?”
冽蕊點頭:“任何事情,隻要我能做到,隻要我力之所及,隻要不危及我的性命,隻要不超出我的修為范圍,就都可以。”
冽蕊也挺嚴謹,雖然說是任何事情,卻又限定了范圍,送命的事情不做,太難的事情不做。
風倚鸞點點頭,開始討價還價:“三件事情。”沒錯,師父教過她算帳數錢,以及討價還價。
若連這個都不會,怎麽對得起自幼混跡於市井的身份。
冽蕊再次歎氣:“你們兩人,還真是有一脈相承的風范呢……兩件事情。”
風倚鸞微微一笑,說:“好吧,兩件,成交。”
這下倒讓冽蕊一楞,她以為風倚鸞肯定又要和她擄胩歟孕鬧忻懍司急岡俅角股嗾揭環兀揮邢氳劍庋就罰話刺茁紛甙
她反應過來之後,以為風倚鸞這就算是同意了,沒想到風倚鸞卻又說:“讓我再考慮一晚,明天早上出發之前,我再做最終的決定。”
冽蕊徹底沒有了脾氣,無奈地笑著說:“你果然是你師父帶大的,小丫頭,呵呵,那麽,我等你的消息。”
……
風倚鸞提著燈退出密室,把門原樣封好。
實際上,她當然已經決定了,打算帶上這幅畫,不,是帶上冽蕊前輩一起離開。
師父既然有心將畫留給她,雖說讓她自己做決定,但師父一定有他的用意。
再說,她其實挺同情這位前輩的,在一張畫裡面憋屈了千年,沒有精神錯亂,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更何況,她還爭來了一點點好處。
其實她更想讓冽蕊教自己一些實用的術法,不過……能答應幫她辦兩件事情,也該知足了,雖然她還壓根沒想好要讓冽蕊幫她做怎樣的事情,但是不急,肯定是最難的兩件,所謂好鋼一定要用在刃上……
她把提燈放在畫室的桌案上,
空手走回了客棧。 傍晚時分,有幾位販馬的客商路過此地,帶著五六十匹馬,在客棧投宿。
客棧後院旁邊雖然有一個挺大的馬廄,但是也容不下這麽多馬,所以不僅馬廄裡擠滿了馬,後院也都擠了十幾匹馬。
風倚鸞見夥計們都忙之不暇,便又主動幫忙打草喂馬。
馬廄中有一匹通體烏黑的黑馬,遠遠地看到風倚鸞時,忽然異常地歡快起來,不停地在原地踏動四蹄,噴著響鼻,甚至試圖掙脫韁繩。
等風倚鸞喂到這匹馬時,黑馬歡快地偎到她身邊,蹭她的肩頭,舔她的手背。
五名馬販子中的其中兩位,也正在馬廄看顧他們的馬匹,見到這個情景,就都笑起來,說:“姑娘,這馬最有靈性,估計是認準主人了,想要跟著你呢。”
“少來這套。”風倚鸞隨口說。
“姑娘,要不你就把這匹馬買了吧,看它這樣喜歡你?”馬販子開始慫恿她。
風倚鸞冷笑道:“這馬也就是性子活潑些,扯什麽認不認主人的話?當我好騙?”
說著,風倚鸞瞥了兩人一眼,把草料扔在地上,轉身出馬廄回了客棧後院。
沒想到她剛一離開馬廄,就隻聽到裡面傳出一陣陣馬嘶聲,一聲接一聲,沒完沒了。
幫廚大娘聽得心煩,從廚房裡鑽出來,叉著腰站在院子裡就吼:“吵什麽吵?把你們的馬管管,還讓不讓別的客人休息?”
大娘這一聲吼完, 只見三位馬販子從客房露出頭,另兩位從馬廄裡跑出來。
大娘還在罵:“看你們這鬧的,帶這麽多馬匹,房錢沒交多少,還拉一院子的糞,這會兒又叫上了,啊嗷啊嗷地,煩不煩?”
“大娘,你那學的是驢叫,馬叫不是那個聲音。”客棧小夥計在一旁提醒。
“滾!”
別看大娘前幾天一提起老板娘,就哭得淚人似的,罵起街可不輸任何人,要不怎麽說客棧內總是臥虎藏龍。
五位馬販子一齊聚到後院,那兩位剛才在馬廄裡的馬販子便說,這匹黑馬是這一群裡最有靈性的,方才見到了風倚鸞,是想要認主人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風倚鸞把這匹馬買下來。
“瞎編什麽謊?你們自己的牲口亂叫,這還訛上人了不成?讓我家姑娘買你們的馬?是不是買不出去了,逮著誰是誰?”另一位大娘也從廚房裡出來幫腔。
幾人吵吵嚷嚷爭論了幾句,馬販子們一臉無辜地解釋著,最後,還是帳房鄭先生過來,說先看看馬再說吧,一堆人便一起去馬廄裡看馬,看究竟是什麽情況,還有很多住店吃飯的客人也跟著擠了進來,於是原本就擁擠的馬廄裡更是人擠馬,馬擠人,鬧哄哄一片。
黑馬還是嘶溜溜嘶溜溜地叫著,也不嫌累,盯著眾人,似乎想要在人堆裡找風倚鸞的身影。
風倚鸞一出現,馬頓時不叫了,又開始歡快地倒騰著蹄子,還很有韻律節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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