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亮堂堂的,搖曳著的電燈倒有幾絲標榜的意味。 “哎呀,可真熱。”只見一個穿著一件素色紗裙的女子妖嬈地側臥在一張貴妃椅上。那椅子是請了城內的能工巧匠雕刻好幾月方才好的,上頭的梅花雕的可謂是活靈活現,材質也是上好的海南梨花木所製。
“大姑奶奶,芸兒給您扇扇罷。”芸兒扎著兩條大麻花辮,郭府的女婢皆是如此,說是老祖宗定下的,顯得她們俏皮可愛,自是進了郭府,一個女子,定不了自己的情事,甚而至容顏面貌都要受製於人,此生,何止憋屈二字了得。
芸兒雖不過二十來歲,可早已是府中老人,眸子裡直透著經歷了多年的滄桑老練,她握起放在那被大姑奶奶隨意置於椅邊的絲竹扇,輕輕扇著。
大姑奶奶的臉搽了香粉,唇上抹了胭脂,在那青花瓷釉的映襯下格外美豔。
“吱呀―”門開了,門外傳來幾聲家丁的叫喚:
“仔細搜搜,快!”
“別吵著大姑奶奶,你們不要命了?”
大姑奶奶邁著小碎步走到門邊,扶著那新上過漆的紅木門“什麽事呢?”大姑奶奶道,揉著眼,看似睡眼惺忪的模樣。
“大姑奶奶,剛剛有個黑衣人往這邊過來了,後臂好似有傷,大姑奶奶若是見著了,要多的遠遠的!”管家道。
木門內旁,一人後臂正留著血,濃密的眉宇透出幾分硬氣,那眼中的幾縷紅血絲格外醒目,那目光,好似驚恐,又好似請求,直盯著大姑奶奶,“我早歇下了,沒看見那人,你吵著我了,快走吧。”大姑奶奶對著門外的管家道。
“可是,這事關……”
“還為了我呢,我看你啊,是想氣死我!”大姑奶奶提高了音量,瞪著眼管家道,這美人兒生起氣來的面目啊,道很是猙獰。
那夏管家嚇得是快丟了魂兒,好似一身長袍也擋不得這郭大姑奶奶的脾氣,“夏匡知錯,夏匡知錯,這就走,姑奶奶息怒。”夏管家一面作揖一面走了。這夏管家心想:“這未出閣的姑娘,為了何事有必要與我置氣,今後,怕是沒好日子過罷。”夏管家撫一撫須,長歎一聲,帶著一幫家丁回各自該守的位置去了。
“咳……咳”洛梵躺在梅夭房中的炕上,虛弱得直咳嗽,那雙大眼直看著梅夭,微微地揚起嘴角。
“對了,洛梵,剛剛三弟交給我一個手帕,不知,是不是你落下的?”梅夭拿起一手帕,遞予洛梵。
洛梵看到那手帕,心中一顫,那不是那黑衣人的嗎,細細一想,少時,她的青梅竹馬白大哥,正有一條她親手繡製的手帕,不過,後面有一次她割破手指流血時,遺下的紅點。
她一翻,竟然和她少時繡予白大哥的一模一樣!
“白大哥,莫非是有什麽事罷,尋我便去府裡,又何必大費周章將我帶出?”洛梵心想,怕是白大哥會出事。
“梅夭。”洛梵道。
“嗯,怎麽?”梅夭道。
“沒事……”洛梵想著,還是不便說。
梅夭的侍女喬兒在一旁為她扇風,梅夭不見大夫來,急得在房中不停徘徊。
“郭梅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帶外人入府!”那舊木門被家丁撞開,大姑奶奶突然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梅夭的房都被圍起。洛梵見如此大陣勢,趕忙坐起。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喬兒立馬站到梅夭面前, 護住她和洛梵,
但很快被大姑奶奶帶來的家丁撞開。 “郭雯,你別欺人太甚!這是我的房,喬兒是我的人有什麽事,還輪不到你管!”梅夭徑直走到她面前,扶起喬兒。
“好啊,今天我就看看,這郭府到底是誰當家!來人,把郭梅夭和那賤婢都給綁了!”郭雯道。
“是。”眾家丁道。
“郭雯,你等著!”梅夭撕裂喉嚨般發出怒吼。
“啊!”喬兒用了咬了抓住梅夭的家丁。
“就你還咬我,看我不打死你!”那家丁掄起大手,正要打下去。
“住手!不就是衝著我來嗎,郭雯,放了梅夭和喬兒!”洛梵死死看著郭雯,眸子中帶著一股不屑。
“洛梵……”
“曹小姐……”
“喔?果然是聰明人,把人帶上來!”郭雯道。
只見一家丁帶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上來了,那人臂膀正滴著血,一滴滴打在地上,鮮紅的顏色格外醒目。那家丁一踹,白大哥便跪了下來。
“這一男一女的都鬼鬼祟祟潛入郭府,沒腰牌沒人帶的,不知是想幹什麽偷雞摸狗的勾當!”郭雯道。
“住手,誰說洛梵是沒名沒分沒腰牌的!”只見一個穿著新式旗袍的女子走入,那旗袍是用上好的蘇錦縫成的,繡的是時興著的芍藥花邊。那雙眸中透出幾分成熟婦人的韻味,一顰一笑都不落窠臼,也不知是個什麽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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