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嶺南地域的一切都向著好的方面前進之時,甌雒的使節來到了已經初具雛形的番禺城中。
能夠作為甌雒的使節,杜府自然是也是甌雒國中見多識廣之輩,不但在戰前曾多次出使南越各個部落,就連相近的滇國和夜郎在兩國未被秦軍攻破前也曾出使過。
然而在這西南之地,卻從未見過像番禺城這樣的宏偉的城池。
自己甌雒的古螺城,原本在這一片區域裡已經算是一等一的雄城,然而與眼前這尚未完全建成的番禺城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有此城,秦當穩據南越!”杜府感歎道。
……
甌雒來使,子嬰自然是極為重視,如今南越百族只剩下甌雒孤懸於外,不論是秦軍還是甌雒都清楚,秦軍下一個目標自然是會是甌雒國。
從子嬰的心理講,雖然甌雒國老王杜泮曾經派人追殺過自己的母親和姨母,然而好在兩位長輩都沒有受到傷害。
若是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讓甌雒直接歸降秦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所以接待甌雒來使的規格自然是極高,不止子嬰秦軍的大大小小將領,甚至南越百族原先的一部分大族的族主也被邀請參與了這一次的接待。
“甌雒國使節杜府,見過秦國秦王殿下。”杜府向著子嬰遙遙一禮道。
一見這杜府的行為,子嬰心中便有了個大概,恐怕這甌雒不是那麽好屈服的。
這杜府分明是是按照兩個國家相對的禮節來面見的子嬰,而且如此簡單施禮的一般都是地位差不多的大國。
這甌雒國的使節看來挺有骨氣。
“大膽,於秦王殿下如此不敬,難道你甌雒欲自招亡國之災!”對杜府的行為,秦軍將士們自然是多有不忿。
然而出乎子嬰預料的是,第一個蹦出來斥責杜府的竟然是趙佗。
說起趙佗,在歷史上不能不說是一個人物,整合秦國留在南越的軍事力量,在楚漢爭霸時趁機建立了南越帝國。
從子嬰的角度上講,自然是恨不得提早將這隱患除去,更是一來就剝奪了他大部分的軍權,讓任囂接手。
然而這趙佗卻是老老實實的交出了軍權,對子嬰的一些明顯的針對他的安排沒有一絲的怨言。
而且,屠睢陣亡後也正是他收攏了秦國殘軍,可以說是立下了大功。
讓子嬰想尋他的別扭都找不到很好的理由,若是沒有任何緣由的懲處有功之臣,也容易讓將士們寒心,所以也只能是晾著他。
沒想到一直沒有一絲動靜的趙佗卻是第一個蹦出來維護他。
“難道自己錯怪了趙佗了。”子嬰這個想法也只是轉瞬間便消失。
結合自己後世對這個南越武帝的理解,子嬰寧願相信這是趙佗隱忍的手段之一。
“我甌雒國承祀故蜀國,蜀與秦皆為周之諸侯,且蜀受封王號遠長與秦,兩國本無高下之分。”然而面對趙佗的指責,杜府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論起歷史來,蜀國的歷史遠遠久於秦國,而且在商代末年便已經稱王。
西州建立後蜀國作為荒服,其王號在周初也得到了周王室的承認。
若是按照杜府的這番說詞,甌雒國的地位遠遠高於秦國。
聽完杜府的這番說辭,子嬰也明白了這個杜府應該是古蜀國的遺老一流的人物,到現在還忘不了,蜀國以前的輝煌。
哪怕是面對聲威赫赫的自己,也不願丟了蜀國的尊嚴!
對於這等死硬分子,若是單單從秦國的角度出發,應該是恨得牙癢癢才對。
堂中的秦軍將領們也是這麽做的,
一雙雙噴湧著怒火的眼睛恨不得將杜府焚毀。然而子嬰知道了自己是蜀國最正統的嫡系傳承之後,對於這樣的杜府卻是生不起多少的怒火。
對於杜泮能夠在窮山惡水中,為蜀國遺民打下這麽一片生存的空間,子嬰還是有著一些感激的,畢竟那些遺民嚴格算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子民。
“貴使說的沒錯,我大秦祖上就是一個養馬的,與傳承千載的蜀國相比自然是不如。
不止蜀國,當初周之八百諸侯哪一個不比我秦國歷史悠久,爵位尊上,然而當初的那些諸侯,如今安在?
能夠站到最後的唯有我大秦而已!
當初的齊楚燕韓趙魏擋不住我大秦的兵鋒,當年的蜀國亦是為我大秦輕易滅國,如今的甌雒更是不可能阻擋我大秦的兵鋒。
這一點,我相信貴使也看得清楚,為了避免甌雒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孤希望貴使能夠回去好好勸勸杜泮。”子嬰衝著杜府說道。
“久聞秦王武功彪炳,然而沒想到卻更是伶牙俐齒!”杜府淡淡的說道:“不過我甌雒如何自處,自有君王主意,吾來只是替我王傳一條口信而已。”
“請講!”
“前些時日,秦王迎娶了西甌女君為夫人,可有此事?”杜府衝著子嬰淡淡的詢問道。
“確有此事!”子嬰回道。
然而話一出口,子嬰便臉色突變。
不止子嬰,在場的知道呂寧已經出走的消息的人面目上都是有些不好看。
呂寧出走本就是隱秘之事,這個杜府在這時時候專門點到呂寧,顯然不會是只是確認一下,定然下文和呂寧有關聯。
而甌雒能夠和呂寧扯上關系的話,只有一點那就是呂寧現在正在甌雒!
果不其然,杜府的下一句話就接著證實了子嬰的設想。
“前些時日,女君突至我甌雒國,如今正在王宮為客,我王擔憂秦王心慮,故而遣吾前來向秦王通稟一聲。“杜府再次拱拱手向著子嬰說道。
聽到杜府的話語,子嬰眉頭一挑,原先對杜府的一些好感頓時隨著他的話語而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那些原先不知真相的秦軍將領和南越族主,也是開始在底下議論紛紛。
秦王的新婚夫人竟然跑去了甌雒,這個消息實在是是太勁爆了。
“砰”的一聲傳來,眾人隨著聲響看向了呂嘉的方向。
此時的呂嘉已經被正式封為南海郡郡丞,在南越之地可謂說是依然春風得意。
“吾女外出遊賞多日未歸,原來是被你甌雒擄去!”呂嘉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