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船一旦上了，就不是那麽好下。

　當面對著一個個糞山時，這些軍士們想把薑大弄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衝動在接二連三的有人因為誤踩掉入糞坑之後，攀升到了頂點，導致薑大經常感覺自己的背後涼颼颼的……

　雖然滿腔的不滿，然而命令就是命令，而且這還是來自最高統帥秦王的命令，只能夠老老實實的遵循。

　當天傍晚，第一批十余車的硝土便被運回了零陵城。

　在子嬰的命令下，薑大等人弄來的並不只是白色的結晶物，而是連帶著糞坑上面的一層薄土一起掃了回來。

　而且，幾十萬人這麽多年的積累，可不是個小數目，這些的量，薑大等人只是清理了一個小糞山的一部分所得到的。

　對於這些“勇士”們，子嬰自然也不吝嗇，當晚便親自前去他們的營地勉勵了一番，並送去兩頭肥豬作為獎勵。

　晚飯時，軍士們大口的喝著美味的肉湯，想來其實除了味道濃鬱一些，這份差事也不是那麽的不可接受。

　至少秦王殿下看上去真的非常重視這件事，只要親王殿下重視，日後飛黃騰達就有希望，現在吃點哭算些什麽。

　……

　這十幾車硝土弄來之後，子嬰立即便在自己的府邸中劃出了一塊禁閉的區域，將硝土運入其中。

　在這塊區域的四周，安排了重兵把手，沒有自己的允許絕不能放進一人。

　最後調集了十余名忠心耿耿的墨門大匠參與進來作為助手。

　薑大等人第二日再次運送硝土回來時，看到子嬰如此大動乾戈的防備著，哪怕他們在怎麽遲鈍，也明白過來，自己弄得這些東西恐怕真的不簡單。

　等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子嬰的熬硝大業便開始了。

　因為好奇跟著過來的夏可看著子嬰命人取來一些硝土加入草木灰之後用水澆透析出十數盆的硝水。

　而後支起了十余口大鍋，開始熬製這些硝水，直到熬的水量去了大半，這才下令停止。

　立即便用麻布過濾了一遍，等水溫不是那麽熱之後再次用珍貴的絲綢再次過濾了一遍。

　等這些過濾完的硝水冷卻，從中竟然出現了白色接近透明的晶體。

　不止夏可，那些親手參與的墨門大匠也看到這裡也都震驚無比，這些土裡竟然真的能夠熬出別的東西來。

　只不過所有的人都看著這些白色的東西，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

　唯有一人看到這些還比較粗糙的硝酸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人名喚黃公，乃是從臨淄墨門總部所來，除了是一名精通各種機關數術大匠之外，他在明面上掩飾自己的身份確是一名醫者。

　伸手取出一些結晶體，放到嘴裡輕輕品嘗了一下，突然間眼光亮了起來。

　“竟然是北帝玄珠?”

　聽到他話語，子嬰也是一臉驚奇的看了過去，在秦代難道已經有硝石了嗎。

　若是真的已經有了，自己這費盡千辛萬苦熬這些硝土，真的有些多此一舉了。

　“你認識此物?”子嬰趕忙出聲問道。

　“回巨子，此物吾確實認識，名曰北帝玄珠，據聞產於西南之地，可消諸石，可為靈藥，亦稱之為‘消石’。”

　這黃公一介紹，子嬰立時仿若吃了一坨大便一樣，自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這才弄出硝酸鉀的粗製品，沒曾想這東西竟然早就有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搞這樣的笑話。

　“那你立即去給給孤購上一千斤過來，吾有大用。”子嬰吩咐道。

　既然這東西有現成的，那自然就不需要一點一點的熬製了，直接大規模的開始製備火藥便可以了。

　然而子嬰的話，卻讓黃公一臉抽搐，根本沒有應下來。

　“巨子，北帝玄珠，乃人間聖藥，尋常醫者恐根本不識，其價甚貴，數十倍於黃金，一千斤北帝玄珠，且不說需要數萬金方可，而且根本有價無市。”

　黃公這一解釋，子嬰心理終於好受了一些，原來這東西不多啊。

　“巨子竟然能從土中煉出北帝玄珠，實乃化土為金之能也！”黃公感歎道:“而且這些北帝玄珠，比之市面上能夠見到的純正數倍。”

　聽完黃公的解釋，夏可和其余的墨門大匠，這才明白過來，子嬰煉出的這些東西究竟有多麽的值錢。

　按黃公的說法，就這十幾個大盆裡的這些東西，恐怕就價值數百金。

　子嬰此刻也明白了硝在如今的地位。

　既然已經有硝流出，恐怕已經有人發現了硝石礦，之所以市面上硝這麽緊缺，恐怕一是硝的提煉技術還比較落後，說不定只是一些天然形成的高純度硝石而已。

　第二便是有可能礦山的所有者故意為之，目的便是攫取巨額利潤。

　既然采購這一項走不通，子嬰只能繼續向大便伸手要硝酸鉀了。

　在吩咐了眾人保密之後，子嬰便安排繼續將這些尚不純淨的硝酸鉀繼續在水中加熱融化，過了一遍過濾凝結的程序。

　然而得到的成品雖然比上一次好了很多，然而子嬰卻依然不太滿意，直到第三次之後，得到的成品，在子嬰看來方將將堪用。

　這麽勞師動眾，一整天的功夫，只不過得到了約莫十斤左右的純淨硝酸鉀。

　“效率太低了阿！”子嬰不由的感歎了一聲。

　夏可好奇的拿著這些硝酸鉀看來看去， 疑問道:“夫君，這些東西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子嬰身手攔住了夏可的纖腰，打了個哈欠說道:“有了這東西，恐怕開鑿水渠的速度會更快一籌。”

　說罷，不顧夏可的掙扎，將夏可攔腰抱起，便向著自己的臥房中走去。

　“不過本王，確是比這些東西還要厲害……”

　……

　有了昨日自己的演示，那些墨門的大匠們早已經熟悉了硝酸鉀提煉的程序，如今他們每天的任務便是不停在在硝土中提煉硝酸鉀。

　限於每天弄回來的原材料有限，子嬰也就一直沒有擴大規模，每天能夠出產的硝酸鉀不過十斤左右。

　而且配置火藥所需的另外兩種物質，硫磺和木炭此刻已經比較常見，子嬰已經命人出去購買，想必用不了幾天便回來了。

　倒時候三物一齊，便是火藥的誕生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