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門最不缺的就是頂尖的工匠。
在子嬰的命令下,越郡的鐵礦開采和冶煉迅速的發展了起來。
等子嬰兩月之後前往越郡之時,竟然已經冶煉出了成型的鐵劍。
南越古螺城此刻已經成了越郡的郡城,古螺城中子嬰手持著墨門新煉出的一把鐵劍細細端詳著。
“任將軍,你看這鐵劍何如?”子嬰自信端詳了一番之後,將手中的鐵劍交於了隨同的任囂。
六國多用鐵劍,然而在戰場上六國的鐵劍卻根本不是秦國青銅劍的對手,在任囂看來鐵隻適合製作一些農具,根本不適宜製作刀劍。
任囂雖然對子嬰為何執意要以鐵鑄造刀劍不太了解,然而卻依言接了過來。
任囂將這把鐵劍拿到手中,一看之下第一反應是這把鐵劍廢了!
鐵劍他不是沒有見過,然而在之前他見到的鐵劍大都不足兩尺,而這把鐵劍一看之下卻至少有兩尺半的長度。
要知道秦軍借以縱橫天下的青銅劍也就這個長度而已,鐵劍到了這個長度絕對是嘎嘣脆。
現在的鐵製武器大多是大多數是生鐵煉製,含碳量較高,現代人都知道含碳量高,鐵的質地便會比較脆,經不起激烈的對抗。
“秦王,這把鐵劍恐怕不堪為用。”看到這裡,任囂便直接向子嬰說道:“這把鐵劍雖然將之煉至兩尺有余,然而鐵劍欲長欲易折也,恐此劍隻宜為飾矣。”
任囂將墨門子弟辛辛苦苦打造的出的鐵劍貶低為飾品,送劍而來的那墨門子弟聽到立時有些惱怒。
“任將軍,我墨門所煉製的鐵劍可不能同一般的鐵劍相提並論!”
作為南越秦軍的二號人物,任囂早就知道了秦王所召喚來的這群“幫手”乃是墨門中人,不過子嬰乃是他的大恩人,自然沒有打小報告的道理,而且宦海沉浮多年的他也自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這樣的鐵劍,我秦軍青銅劍一劍即可斬斷,不是飾品又是什麽?”聽到這墨門子弟如此言語,任囂自信的回道。
判斷一把兵刃是好是壞的標準自然是實踐,見兩人爭執不下子嬰也只能讓兩人真刀實槍的來上一下。
“汝持著此劍。”任囂將鐵劍遞給了送劍而來的墨門弟子,另令一名秦軍遞來一把青銅劍,持著青銅劍便向鐵劍砍去。
“鏜~”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傳來,令任囂驚訝的一幕出現了,這把鐵劍竟然和自己的手中的青銅劍一般,只是出現了個小缺口,並沒有斷裂!
作為秦軍的將領,任囂在年少之時也曾與手持鐵劍的六國軍隊對陣過,在他的記憶裡六國軍隊的鐵劍不但短而且在與秦軍青銅劍的對抗中,一激烈便很容易折斷。
不信邪的任囂有事接連“鏜鏜鏜”的與之對砍了數下,除了兩把劍上又多了幾個缺口以外,這把鐵劍竟然依然沒有折斷。
“我墨門冶煉之術,哪怕是當年齊國的考工署亦是遠遠不如也。”這墨門子弟看著一臉不可思議的任囂得意洋洋的說到。
“秦王,此鐵劍宜大力煉之。”任囂回過神來之後向著子嬰說道。
墨門竟然能夠煉出和秦國青銅劍相當的鐵劍,這說明秦軍的武器以後完全可以用鐵劍取代青銅劍,雖然質量差不多,然而一個是美金一個是惡金,這裡面的價值可差多了,打造了一把青銅劍的花費可以打造出數把鐵劍了。
“你再用我這把試試。”就在這墨門子弟滿心歡喜之時,子嬰的一句話立時讓他變成了苦瓜臉。
只因為子嬰遞過的竟然是他的那把龍淵劍!
巨子的一把佩劍為龍淵劍,這在墨門雖然知道的不多,然而他作為墨門新生代的大匠之一,自然是知道的。
這可是用天外隕鐵鍛造的!
不出他的所料,任囂取過龍淵劍和新冶煉出的鐵劍一個對打,伴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鐵劍——斷了。
“好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任囂讚歎了一聲戀戀不舍的將龍淵交還給了子嬰。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將軍,對龍淵這樣的神兵利器自然是沒有多少抵抗力,然而這樣的神兵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整個天下恐怕都沒有幾把。
子嬰取過斷了的鐵劍仔細查看了一番,也大概明白了目前墨門冶鐵技術的水平。
墨門所鑄造的鐵劍,依然沒有擺脫生鐵的范疇,然而在墨門幾代大匠的催動下,應該是取得了一定的進步,將生鐵中碳的含量減少了一部分,使其韌性增加了一些,使其實用性達到了秦軍青銅劍的程度。
然而子嬰卻是知道,鐵器的極限遠不止於如此,自己這把龍淵劍本質上也是鐵器,不過其碳含量處在一個合理的區間,可以稱之鋼。
“你叫什麽名字?”子嬰衝著那墨門子弟問道。
“回巨子,吾名墨塵。”這青年回答道。
“墨塵?”子嬰一聽愣了一下,墨門臨淄總部的長老便有一名喚墨塵,當年自己第一次去往臨淄之時還是墨塵長老帶領自己參觀的墨門總部。
不過墨塵長老在數年之前因為年事已高已經故去了。
“你和墨塵長老是什麽關系?”
“墨塵本就假名,家祖臨終之時將墨塵之命贈與吾,囑吾做墨門之塵。”
原來這青年就是墨塵長老的孫子,也怪不得掌握著如此高超的冶煉技術。
“吾有一任交於你。”子嬰手持著斷劍衝著墨塵說道:“你且回去,將所煉之鐵燒熔,不斷攪之。
計好時段,不時取些許凝之,以之重新鑄劍。”
“敢問巨子,此為何故?”對於子嬰的命令,墨塵疑問道。
子嬰的命令讓墨塵有些不太明白,將鐵融化,然後不斷攪拌,然後分時段取些凝固重新鍛造刀劍,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然而子嬰卻是高深莫測的一笑道:“你隻管按我說的去做,記好何時段凝固鍛造出來的刀劍最為鋒利。”
“諾!”雖然不明白巨子為何要讓他們做無用功, 然而命令就是命令,墨門的執行力也體現在巨子的無上權威上。
等墨塵退下,任囂便一臉疑惑的湊了上來。
“秦王,此舉有何深意?”
“任將軍,吾之龍淵可稱佳否?”子嬰問道。
“絕世寶劍。”
“此法鑄劍,縱不能與龍淵相論,計也相差無幾。”子嬰笑著回道。
子嬰的方法,在現在人看來實在是簡單不過,不就是碳元素含量高嘛,把鐵燒化了不斷攪拌讓裡面的碳元素和一些雜質不斷與空氣反應氧化不就是了。
這也是漢代出現的炒鋼法的雛形,不過這個時間的把控上子嬰就不清楚了,時間一長說不定會一煉到底把生鐵煉成軟綿綿的熟鐵。
所以子嬰只能要求,墨塵他們分時段取鐵試一下,嘗試出最佳的時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