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從子不但是墨門巨子,更是大秦秦王的消息著實讓杜清和那老者消化了了一陣。
自己明明和大秦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是自己這一系唯一的後人怎麽就成了大秦的秦王。
這讓自己還怎麽反秦複蜀,讓秦王去反秦怎麽著都有點別扭。
杜清此刻突然間有點腦瓜疼,不僅疼而且亂,以手覆額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母看上去很是累了,可否給我三人找間客房,明日我再來拜會。”看著杜清的樣子,子嬰也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下這個消息。
聽到子嬰的話語,一旁的老者趕忙領著子嬰三人離開了廳堂,向著客房而去。
“不知老先生是何姓名?”路上子嬰突然詢問道。
“老朽不過是開明氏一老仆,蒙先主恩典,賜姓為杜,至於名甚,經年未用已經忘卻了,小公子叫我杜老就是了。”這老者低首說道。
此刻面對子嬰,這老者已經完全把自己擺在了家中老仆的位置上。
“老先生莫要多禮,先家母在此之時,多蒙先生照拂,子嬰感激不盡。”先前在杜清的敘述中,子嬰早就知道了,這個老者對她們姐妹二人而言是雖名為家仆,卻是更像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從母那邊還望老先生多多開解一番。”子嬰拱手向著杜老說道。
“小公子無須擔心,望君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公子的身份罷了,待到明日望君心思想通透了,便無事了。”
“如此多謝老先生了。”子嬰再謝道。
……
“送下了?”
送下了子嬰三人,杜老徑直來到了之前的密室之中,因為他知道若是有什麽難以抉擇的事項,杜清一定會是來這裡思索。
這一次也不例外。
“回稟望君,小公子三人已經在客房歇息了。”
“杜老,你說我該怎麽做?”此刻只有兩人在這裡,杜清突然抬起頭望著老者說道。
“望君,若是沒有墨門,沒有神雷,你覺得我們復國有希望嗎?”老者回問道。
杜清思索了一番,雖然不想承認但依然緩緩搖了搖頭。
“老朽倒是覺得,叢君的這一步更是一道好棋。”
這老者說完這一句,看了一眼一臉疑問的杜清繼續說道:“數輩心血,幾代人的努力不就是為了恢復蜀國嗎?哪怕是恢復了不過是一個蜀王的名號。
然而當今我開明氏的唯一後人可是秦王!
秦王之號比之於蜀王可是絲毫不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若是有朝一日秦王子嬰能夠更進一步,那蜀國恢復與否就更是無關緊要了。”
……
這一晚上,不止杜清包括他收攏的那些“武林豪傑”沒有幾個能夠睡好的。
杜清是在思索杜老的那些話語,而那些武林人士們則是在索索自己得罪了墨門之後應當如何自處。
然而僅僅第二日,他們的憂鬱便全都一掃而空,因為一早他們便得到了一條消息。
家主合全家財富人員全部並入墨門,成為墨門的一個分部。
次日一早子嬰在再次拜會了杜清之後,對杜清這個決定倒是沒多少在意,墨門數萬人多這些不多,少這些也不少。
最關鍵的問題,杜清終於放棄了恢復蜀國這個實在沒有多少可能的執著,於此子嬰也是舒了一口氣。
“從母,子嬰離開軍營時日已久,也是該回去了。”解開了杜清的心結之後,在杜清的熱情下子嬰又在這裡住了兩天,將自己所知道的母親的一些情形,原原本本告訴了杜清。
這一日便來到了杜清這裡辭行。
“嬰兒是為了南越戰事嗎?”杜清出聲問道。
子嬰點了點頭說道:“南越百族,以山林為居,蹤跡實在是難以捉摸,路上運糧且不說損耗過大,極易為越人所乘,吾來時已命人鑿通湘漓二水,做軍糧轉運之需,等回去應該差不多了。”
對於子嬰的回答,杜清淡然一笑,隨手遞過一卷布帛。
子嬰接過來,疑惑的看了一眼杜清。
“嬰兒看看便知道了。”杜清笑著說道。
子嬰打開一看,當時便心神巨震。
因為這卷布帛上繪製的赫然是南越各族在山林中的聚居點位置和前往的路線。
“從母……這……這……”
“我積攢下如此產業可不只是擅丹砂之利,南越諸族雖然少與外界交往,然而有如鹽巴布匹等一些必需品也是需要的,而為他們提供這些的便是我們。”杜清一旁的老者給子嬰解釋道。
“出來吧。”隨著老者一聲呼喝,一隊約莫十余個漢子從堂後走了出來。
“嬰兒,這些人都是往日裡與南越各族進行貿易的管事,他們對南越各族的風土人情和這副絹布的地址都是知之甚詳,嬰兒帶著一同前去應該有所裨益。 ”杜清指著這些人說道。
“嬰兒拜謝從母。”子嬰聽完由衷的感謝到。
對這些南越人,最難的不是打敗他們,而是根本找不到他們。
一旦戰事不利,這幫人立馬扭頭往密林中一竄,哪還知道他們在哪裡,說不定下一次蹦出來就是從你身後的密林中。
而且嶺南一地比之東南地勢更是難以捉摸,林木也更加茂密,東越人當年好歹也是曾經在中原混過的主,和會稽的同族都有往來,這些南越人真的宛如野生的一般,誰也不知道在哪裡藏著。
這下好了,看了下杜清給的絹帛,裡面標注的各大部族的聚居點雖然沒有百個之多,粗略一數幾十個是有,南越百族那些排的靠前的強族更是一個不拉。
至於剩下的那些小族和更小的一些聚居點,沒有了大部落的帶領,根本構不成多少威脅。
沒曾想這一趟行動竟然還會有意外收獲,有了這些南越又何足掛齒。
辭別了戀戀不舍的杜清,子嬰帶著這十幾個人一同踏上了回返零陵的道路。
這十幾個人已經知曉了,眼前的人不但是墨門巨子更是威名赫赫的秦王殿下,一路上對子嬰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慢慢的他們也發現,秦王殿下雖然聲振寰宇,然而看上去似乎脾性不錯,哪怕是對他們這些人也是客客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