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和趙國可以說是一對世仇,自從燕昭王去世後,兩國可以說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征戰不休。
特別是最近這些年燕國可以說是專業捅刀子的。時不時的趁趙國與秦軍對峙之時,給趙國的後方來兩下子。
就比如近些年來,邯鄲之戰時,趁秦趙對峙,趙國精壯殆盡,燕國趁機策反趙武垣令傅豹,趁火打劫。邯鄲之戰結束後韓趙魏三國合力攻秦之時,燕國又趁機攻取了趙國的昌壯。後來趙王大壽,燕國假意派使者前往祝酒,當發現趙國青壯大多死在長平而遺孤尚未長成之後再一次傾全國之兵攻伐趙國。
燕國兵力雖多,然樂毅之後缺乏良將,士兵整體素質也有些欠缺,每每挑釁過後,總會被趙國秋後算帳。
所以就形成了這麽一種局面。秦趙兩強掐架,燕國在後趁機捅刀子。戰爭的結果往往都是秦國從趙國攻取數座城池,然後趙國再從燕國那邊打回幾座,順便包圍一下燕國國都。
所以說兩國的仇怨可以說是歷史悠久、世代傳承,幾年不打一架都有點說不過去。故而,郭開很自然的提議司馬尚率本部兵馬,去狸陽兜一圈。
歷史上確實,在此年趙國派兵攻取了燕國的狸陽。不過統兵大將歷史上卻沒有記載不知是司馬尚頂了誰的缺。
“司馬將軍意下如何?”趙王詢問道。
早已心不在朝堂的司馬尚痛痛快快的接受了郭開的提議。“臣願領兵討伐燕國,揚我國威。”
本來快到嘴邊的爵位,由於司馬尚的這個當事人的“消極”爭取,變得又撲朔迷離了。
下午的朝會就這麽結束了,子嬰的命運也已經決定。散朝之時早已有宦者前往邯鄲大牢傳令,只等明日司馬尚集齊本部兵馬就北上饒陽。
饒陽方面來迎接子嬰的正是當年曾千裡護送子嬰母子去往饒陽的韓談以及隨行的二十個侍衛。到達邯鄲的韓談,當一聽說子嬰被投進大牢之後,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初來乍到的他們又沒有任何門路,若不是司馬尚阻攔,這幫人說不定已經去考量一下邯鄲大牢的防衛力量了。
懷著忑忑不安的心一行人首先在司馬尚府中安頓下來。好在隻是煎熬了一日,子嬰便平安歸來,同時帶來了趙王允諾子嬰繼任饒陽君的好消息。
司馬尚前往饒陽也不是光杆一人前去,如果說單單司馬尚一人前往的話,哪怕是子嬰再信任司馬尚也難以壓服的了那五千驕兵悍將,更不用說攻取狸陽。
所以,這次隨同司馬尚前往的還有其本部三千兵馬,這可都是隨同李牧和司馬尚在塞外殺得匈奴騎兵不敢南下牧馬的精銳之士,裡面甚至有一旅足足五百人的騎兵。
在趙國君臣眼中,這三千人馬才是司馬尚征討燕國,震懾饒陽的中心力量,當然前提是燕國主力部隊不要再次南下。
司馬尚有他的事情要做,離開之前子嬰同樣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安撫好撲在自己懷裡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蘿莉司馬菁菁之後,子嬰先是差人前往邯鄲大牢,以自己和司馬尚的名義給牢頭送去50金,托其照看好鮑生。
雖然歷史上這人活得挺旺盛,一直到楚漢爭霸時期還活躍在歷史舞台上,但受自己這隻蝴蝶的影響,可千萬別“英年早逝”,萬一如此的話那才真是到嘴的肥肉又沒了。
安排妥當之後,子嬰梳洗一番換上一件整潔的衣服,來到了司馬尚府中蓋聶所居住的小院內。輕啟柴扉後發現蓋聶正在小榻上閉目休息。
子嬰便恭恭敬敬的立於一旁,靜靜等著。且不說是師長,哪怕一個普普通通的年邁老人,如果貿然將其叫醒子嬰都覺得有些失禮。
日頭西移,已近黃昏。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蓋聶才緩緩醒來,剛一醒看到子嬰立於一旁,雖然有些昏昏沉沉的,臉上也還是露出了些許欣慰的笑意連帶著臉上密布的皺紋也舒展了些許。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聽這話想必蓋聶已經從司馬尚嘴中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嬰兒不孝,至親病篤未陪侍在前,魯莽行事致師長擔憂在後,還請老師責罰。”
“你,很好。人生在世若總是渾渾噩噩見義不為冷眼以對又與畜生何異。你身為秦國宗室,饒陽君世子,能為一升鬥小民怒而拔劍,作為你的老師,我很欣慰。
至於你父親的事,回去吧。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你母親。我想這也是你父親最為希望看到的。”
“老師,不同我一起回去嗎?司馬尚爺爺這次受趙王之命也要同我一同回返饒陽。”聽明白蓋聶話中之意,子嬰趕忙問道。
“我老了,也累了,這個世界終究還是你們年青人的。我隻想找個青山碧水之地,了此殘生,世間的紛紛擾擾的都不想再涉足其中了。”
蓋聶疲憊的言道。
聽完蓋聶的話,子嬰矗立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吱聲
看著蓋聶的側臉,一個飽經風霜為了理想奮鬥的終生,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與初衷背道而馳的老人,再要求他做些什麽確實有些殘忍。
兩人就那麽靜靜的站在原地。
“子嬰,你跟我過來吧。”許久,蓋聶首先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子嬰乖乖的跟在老人身後,進了小屋。
老人的小屋與往常不同,仿佛剛搬完家似的, 除了一兩件零散的物品,空空如也。
蓋聶從已經稀稀落落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把長劍。向子嬰伸來,子嬰雙手接過,認出這便是蓋聶教自己習劍首日所用的那把稀世寶劍。
“此劍,劍名龍淵,相傳乃歐冶子大師取星辰之精歷時三載鑄就,吾多方求索,方而得之。
拜師之日,汝曾有言。‘如天下有變,願持三尺龍淵,為蒼生守。’今龍淵贈汝,願守之。”
直至現在,子嬰方才明白,恰是因為自己當年的一句話,讓蓋聶多方詢問,求得龍淵寶劍,隻為了自己能夠守護當年的誓言。
子嬰鄭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寶劍道:“嬰兒謹遵師命,此劍必為華夏蒼生守護之劍,此生不渝吾志。”
聽完子嬰話語,蓋聶欣慰的點了點頭,轉身又拿起一秉木劍,子嬰一看,也認識。這正是自己之前練劍所用之劍。看來是自己被投入大牢之後,蓋聶或者司馬尚又去將其撿了回來。
蓋聶將木劍平放於左手掌心,右掌略一運勁,拍在了木劍之上,木屑紛飛之後原本的木劍已經不見蹤影,留在蓋聶手中的是一把極為精致的小劍,單從大小來看,說是一把劍形匕首更為合適。
如此技藝,能將一柄金屬之劍包裹於木質之中,宛如天成,如此技藝,墨門果真名不虛傳。
蓋聶看著這把小劍緩緩說道:“此劍名曰墨子,為墨子先師親手所鑄,吹毛斷發鋒利無比。此劍又為歷任巨子之信物,執此劍,又習得墨子劍技者即為墨門當代巨子。”
說罷便將小劍遞向了子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