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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才兩歲的太子是她師祖，是淨悟方丈和信王世子的師父！?初一看這關系有點不適應，但細一想杜若香就想通了。

　杜若香當初就知道小太子是天上派來投胎的，而且還是淨悟方丈護送他投胎，淨悟這位真正的佛門高僧又入駐了京城的大慈寺，這個解釋成師父有任務，所以弟子也不能閑著，就通順了。

　“拜見太子。”杜若香想通了就不起來，完成禮數。

　“嗯，起來吧。”小太子極坦然的受了她的禮，然後一伸手，“這琉璃白菜不錯，師祖收你的孝敬了。”

　那是她放在納戒裡的…杜若香眼睜睜看著兩歲小孩的雙手捧著顆琉璃燒製的白菜，菜頂是碧綠的，然後從上到下，菜梆底就是白色的，和真的白菜一模一樣，是她的得意之作。

　杜若香當然不是舍不得，白菜有“百財”的含義，她本來就是製成當禮物的，昨天挑選的時候她還想著送師祖，又擔心出家人會不會嫌這個俗氣，結果這位…

　當然，杜若香最吃驚的還是這位小太子的本事，能從別人的納戒裡取東西，這樣的修為她聽都沒聽說過。

　小太子將琉璃白菜往衣袖裡一扔，他的衣袖應該是裝不進這麽和真的一樣大的琉璃白菜的，但偏偏琉璃白菜就不見了。

　應該也是有空間怕，雖然杜若香看不出來。

　“師祖…太子您…這是一個人出來的?”杜若香不知道這是用了什麽法術，宮裡找不到太子還能不亂了?

　“怎麽可能一個人，我是尤夫人進宮邀請，父皇母后同意，帶了一堆宮女太監。光明正大的出宮。”小太子表示這與法術無關。

　“那今天朱夫人請客…”杜若香猜到一點了。

　“炫耀，還有既成事實。”小太子點頭。

　“……”杜若香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尤府的行為，只是，“既成…什麽事實?”尤家本來就和皇后娘家有親啊，還用成什麽事實。

　小太子抬頭望天:“今天天氣真好…”

　杜若香也抬頭看…今天是陰天。

　可能是因為這裡的牆不那麽高，看起來天空就更廣闊了，來了人間才兩年。他卻無比懷念當初的日子，那顯了真身在雲海中遨遊，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才兩歲的小孩子，眼巴巴的望著天空，精致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露著說不出的寂寥，讓人看著就心疼。

　他是懷念在天上的生活吧，杜若香想起素音師父說的那位不願意下凡。一出生就啼哭不止的神仙，再看眼前這位…她重生是回了親人身邊，神仙投胎卻是離開自己所熟悉的一切…能不想嗎?

　“殿下…沒有喝孟婆湯?”要是喝了，就能沒有牽掛了。

　“你不知道我是為什麽來的?”小太子白她一眼，他要真是個嬰兒，早被人算計得連渣都不剩了。

　也是，這位的任務可不光是當下一任皇帝，“那師祖什麽時候能降魔?”這問題這一年郭明玉不知道問了多少遍，甚至懷疑他們沒有降魔的本事，但杜若香親眼見了。

　“很急?”小太子問道。

　杜若香點頭:“既然知道將來定王會篡位。還有他背後有魔族。那麽找到魔族滅掉了，再誅了亂臣賊子不就好了。嗯，我們杜家將來就不會被滿門抄斬了。”她承認她的心急是有私心的。

　“那你說魔族為什麽會支持一個凡人?”小太子反問道。

　杜若香搖頭，這點她一直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小太子又問。

　杜若香這回點頭了，這她聽素音師父說過，這是在人間都不知道的，但卻是關系人間的一場神魔大戰後，神與魔所約定的一項法則。

　魔性本惡。魔是吃人的，魔界的生存環境又比不上人間，所以對於魔族來說，人間就是遍地“食物”，又風景如畫的好地方，所以總有魔族不時竄到人間找吃的。

　如果只是單獨幾隻還好說，人類中也有修仙者，抓住殺了就是。但在數千年前，本來各自分散的幾個魔界大族居然統一起來，準備進攻人間，要徹底將所有魔族搬家到人間。

　人間是由天庭守護的，甚至於許多神仙就是由凡人得道的，他們如何能坐視人間變成魔族的大食堂?

　一旦魔族出動凡人根本沒有抵抗力，所以在得到這消息後，天庭乾脆先發製人，出兵進了魔界，把戰場擺在了那裡。

　這一戰就是數百年相持不下，魔族有頭有臉的死傷無數，但神仙也沒討什麽好，尤其是這種在別魔家門口打的架，魔界的那氣息，真不是神仙能受得了的！

　幸好到了最後，魔族本來就不團結的內部情況間接幫了神族的忙，原有的魔族高手或戰死或再也上不了戰場，自然有趁機惦記他們位子的上來了。

　要坐穩位子就得先安內，外面的戰爭就得先放一放，神與魔難得坐下來談判，約定了人間的事交給人皇，神與魔從此都不會大規模去人間。

　從此，人間總算又太平了。

　……

　杜若香聽素音師父說起神仙為人類而犧牲，自然感動敬佩，不過這幾千年的法則與現在定王有什麽關系?

　“當初這法則自然不是空口白話的，要違約無論神魔都得負出代價，魔族內部穩定了還是對人間不死心，所以想盡辦法鑽法則的空子，法則說人間的事交給人皇，所以他們就在尋找能做魔族傀儡的真命天子…”小太子進一步解釋。

　“殿下是說定王他…是真命天子…”杜若香不敢相信，那樣的暴君居然還是真命！?

　小太子則點頭:“正元帝無嗣，將來的皇位自然得由同族的子侄繼承，定王論血緣論才能都不差，不然你以為他怎麽能在宮裡通行無阻?還有他繼位後，為什麽那麽人支持?”

　“可是…他連給先皇守孝都不做，怎麽會不是篡位，就是他弑君了！”杜若香本能的反駁，定王要是清白的，那杜家的冤枉呢?

　“我隻說他是真命天子，可沒有說他不弑君，這人的心太急了，反而看不清眼前真正屬於他的，當然，如果不是這樣，魔族也不會選了他，明明是個真皇帝，卻讓他自己整成了假皇帝。”小太子搖頭，但一點也不同情，要說這裡他最討厭的人，當然也是定王了，定王如果不利令智昏把好事變壞事，他也不用下凡受累了！

　杜若香倒是松口氣，只要定王還是壞的就好。

　“定王有真命在，我們就不能直接殺了他，所以…”小太子說到這兒卻停了下來，轉身往西邊看。

　杜若香也看過去，那邊正有個男孩子往這兒走過來:“楊青！?”她衝口而出，他怎麽也一個人出來了。

　“熟人?”小太子問道。

　“討厭的人，殿下要不我們走吧?”杜若香可不想和楊青接觸。

　小太子卻不乾:“我才從裡面溜出來，你就讓我回去?”

　溜…這位本事這麽大也是溜出來的?不過這倒可以解釋為什麽這位小太子是披散著頭髮好像剛起床，又一個人在廊內拿水果了，其實如果他頭髮扎起來她也就不會弄錯他的性別了，男孩和女孩的髮型還是不同的。

　仿佛仍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小太子又輕哼一聲。

　杜若香忙賠笑:“殿下，吃水果嗎?我幫你剝葡萄皮?”之前她拿的葡萄因為吃驚這位的身份而掉地上了，不過盤子裡還有。

　小太子如同施恩般點點頭，杜若香就用手帕擦拭葡萄，再剝皮遞給他，這些都是她當年哄小侄子的，但現在叫孝敬長輩！

　可能是直覺，杜若香就是認為她的什麽念頭都瞞不過這位小太子師祖。

　一個剝一個吃，配合的也算有默契，偏偏一個不合群的聲音響起:“皇商杜家也窮了嗎?小姐不當改侍候人了?”

　杜若香隻當沒聽見，她才不和小孩子吵架呢。

　見她聽見當聽不見，楊青的火氣頓時上來了，上前就把桌上裝葡萄的果盤砸在地上:“本少爺叫你呢！你聾了嗎?”

　“你幹什麽！?”這情況杜若香當然不能沒反應了，但她的驚訝多於憤怒，在她的記憶裡，楊青從小到大都比他父母穩重，她從沒見過他有舉止失當的時候， 還是他一直在假裝?這才是他私下裡的真面目?

　見杜若香一臉驚訝，楊青覺得自己把人嚇住了，心裡就舒服點，於是理智也回來點，他也知道自己這舉動不大好，但今非昔比的他現在絕不會向個商人的女兒低頭，狠狠瞪了杜若香一眼，他轉身要走。

　“站住！”叫他的人是小太子，指指地上已經不能吃的葡萄，“你不該道歉嗎?”

　“你是什麽東西?”楊青這才冷哼著去看這個剛才根本不在他眼裡的小孩子，但看著看著，他感覺心裡說不出的堵得慌…

　“你！?”杜若香現在更吃驚楊青的樣子，本來唇紅齒白的美少年，現在臉上沒了血色，那些鮮紅全進眼珠子裡了，半張著嘴的牙似乎也變尖了——這還是人的樣子嗎?

　“他在嫉妒，”小太子平靜的道破玄機，“他長得不如我，家世也不如我，穿戴更不如我，再努力也追不上我…”

　“你閉嘴！”楊青紅著眼，拿起桌上的另一個盤子就狠狠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