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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道長生》第790章 親姊與修術
 顧璵往下一瞧,街上已經擠了好多人。

 曹化彰揮動拳頭,跟幾個人打成一團,地上摔開一個精致木匣,散落著胭脂水粉。他得顧璵指點,刀法大進,但此刻被數人逼住,根本無機會拔刀。

 另有一人站在圈外,看著曹化彰遭受拳腳,囂張大笑。

 此人十二三歲的年紀,錦衣玉冠,明顯也是富貴人家。他見顧璵往下張望,便身形一晃,像片被風卷起的樹葉,輕飄飄落在三樓。

 “原來是徐少爺,怎麽吃飽了撐的,專來難為我這仆人?”

 顧璵拿起杯盞,向外一潑,蘊含真氣的酒水似有千斤重,分毫不差的砸在那幾人身上,竟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底下立時慘叫一片,滿地打滾。

 “早聽說陳七浪子回頭,閉關苦修,還以為市井玩笑,不想是真的。”

 那人眼神一凜,隨即又恢復成紈絝模樣。

 鹿鳴縣有兩家大戶,陳家和徐家,實力相當,一直明爭暗鬥。此人便是徐家少爺,叫徐介。

 他對下人的傷勢毫不在意,見那曹化彰收拾木匣,渾身狼狽的跑上樓,不由笑道:“只是脾性變了些,竟喜歡起女人的脂粉玩意兒,莫非你還有體悟乾坤,合陰納陽的功法不成?下次見你,是不是該稱一聲七妹妹了?哈哈哈……”

 刷!

 一道寒光暴起,在徐介眼中驟然放大,以極快的速度直刺左目。他下意識偏頭,左手布滿真氣,向前一抓。

 那寒芒似有生命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下轉,再斜斜一挑,目標仍是左眼。徐介又驚又惱,突然哼了一聲,鼻孔中噴出一股白氣。

 砰!

 寒芒消散,掉落桌面,卻是一根斷成兩截的銀筷。

 “徐少爺好本事,佩服!”

 顧璵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一絲好奇在臉上閃過,這便是徐家的道術麽?

 “你也不錯,確令人刮目相看!”

 徐介的雙瞳宛如一隻冷血動物般,冰冷又黃濁的盯了他半響,“莫要得意,有你哭的時候!”

 說罷,他閃身下樓,帶著人離開。

 青芽縮在角落被嚇了半天,此時才哆哆嗦嗦的湊上前,曹化彰也低著頭,喚了聲:“少爺!”

 “剛才為何不第一時間拔刀?”顧璵問。

 “畢竟在城內,對方又是徐家……”

 “這次便罷了,以後有人欺凌挑釁,無需顧及,給我狠狠打回去,記住了麽?”

 “記住了!”

 曹化彰心中一凜,連忙點頭。

 顧璵這才拿過木匣,壞倒是沒壞,就是沾了好些塵土,隨手扔給青芽,“走吧,再去買一份。”

 “啊?誒!”

 青芽立時反應過來,美滋滋的抱在懷裡。她才不介意一手二手,這一匣子東西,抵得上自己半年例錢了。

 …………

 陳家有嫡子嫡女三人,女兒叫陳焉,十七歲,嫁給西川府的一個小官員,日子過得相當不錯。長子叫陳珪,十四歲,也在西川府求學讀書。

 老么便是陳昱。

 次日一早,陳焉便回了娘家,馬車就帶了三架,說要小住一段。顧璵第一次見到這位親姊,隻覺溫婉大氣,標準的古代淑女。

 陳焉對幼弟十分疼愛,拉到近前各種關懷,搞得他一身一身的雞皮疙瘩。娘親自然又是哭,哭得沒完沒了,眾人見怪不怪。

 總之,一大家子吃了頓飯,晚飯後,陳靖和陳焉進內廳詳談,還特意叫上了顧璵。

 “朝中近來吵得厲害,皆為啟元國求親一事。據說有使者十二人,已乘飛舟到了國都,只等聽個準信兒。”

 陳焉講的竟都是朝廷大事,繼續道:“啟元國新帝登基以來,一直不見什麽動靜,此次求親,一派覺得是示好信號,百般支持。另一派覺得此舉突兀,怕是有所圖謀。

 其實吵來吵去,最後還不是國主定奪,嫁的畢竟是公主。”

 “國主已是天人境界,情念淡薄,雖是親生女兒,但能換取一國親善,確是物有所值。”

 陳靖捋著胡須,判斷道:“十有八九會答應,不知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明玉。”

 “明玉……”

 陳靖扯下一根胡子,疑道:“這倒有些奇怪。”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顧璵在旁聽了半天,大概也明白了。

 啟元國的老國主仁善淳厚,與各國的關系都很融洽。後老國主飛升失敗,魂飛魄散,國內大亂,還好一位旁系子孫晉升天人境,接任國/道主。

 新帝登基後,迅速平複內亂,休養生息,國力漸漸恢復。

 啟元是小世界國土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綜合實力也最強的國家,有個風吹草動都會讓四鄰緊張兮兮。

 此番新帝派人求親,是第一次重大外交行為。而貞陽國的明玉公主,年紀輕輕已是神遊境界,再進一步便是天人。

 如此種子居然被派去和親,也不知啟元許了什麽好處……

 “對了,還有一事。”

 陳焉忽地想起來,道:“我聽相公說,李大人最近複起,很快會得到重用。爹爹既是李大人門生,相信不久也會有消息傳來。”

 “果真?”

 陳靖大喜,一時竟有些失態。他本是派系爭鬥的失敗者,但政治這東西比天氣預報還不準,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莫欺中年窮!

 如果能複起,重新為官,對自己對家族都是件大好事。

 父女倆聊了很久,才算聊完了大事。陳焉喝了口茶,歇了歇,轉向顧璵道:“小七,聽說你最近上進的很,還要參加秋考?”

 “上進不敢當,只是自覺自悟,比之前勤勉了些。”

 “呵,誇你還喘上了,采氣進展如何?”

 “托今春雨水豐潤,真氣充盈,足可施展道術。”

 “那就好。今年秋考有兩個名額,按照慣例,一個會給鄉裡寒門,另一個給本地望族。鹿鳴隻陳、徐兩家,務必要爭一爭。徐家也就徐介拿得出手,此子雖然陰戾,資質倒不錯,也肯下苦功,不易對付。”

 陳焉忽然笑了笑,道:“不過我在西川府尋了高人,為你求了兩道符術。”

 說著,她摸出一個玉匣,裡面躺著兩張隱隱發光的古怪符籙。

 “我跟二弟資質不足,只能走仕途經濟,你既然有資質,就得往道途上搏一搏。官、道一體,才是家族長久的根本。”

 喲!

 顧璵一愣,起初沒在意,聽到這終於回過味來,敢情老姐在家裡的地位相當之高啊!

 貌似無害綿羊,實則聰慧過人,政治敏感度極高,更厲害的是,她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種,可能自己都沒發現的——野心!

 顧璵喜歡有野心的人。

 “謝謝阿姊,小弟定不負期望,秋考得中!”

 …………

 一席深談而返,已是三更過半。

 顧璵回到住處,毫無睡意,迫不及待的取出符籙觀瞧。

 修術,必先有符。陳府有五枚道符,外加一篇采氣法,這便是縣級豪族的底蘊。既然阿姊送來了新的,乾脆統一拿出來研究。

 這兩張新符,一金一藍。

 他先拿起一枚金符,輸入真氣,符籙一閃,嗖地沒入腦中。

 他連忙靜坐觀心,進入存想狀態,不一會,空蒙的意識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一張泛著微光的符籙。

 這符籙在識海裡格外的大,上面的符紋清晰可見。他對意識的操縱妙到毫巔,像拿著一杆畫筆,順著符紋走勢細細勾勒。

 而在一筆一劃之中,有隱隱氣息翻湧、匯聚。待描繪完最後一下,金符光芒大亮,符紋完成,清清楚楚的刻在了識海中。

 夏國修士,學術的根本是調運靈氣;這裡的修士,學術的根本還是存想。

 不多時,顧璵睜開眼,隨手一揮,身上頓時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披掛了一件無形護甲。

 他刷的抽出一把劍,狠狠往胳膊上斬去。

 當!

 發出了金戈之聲,光芒微顫,毫發無傷,精鋼所製的長劍卻被崩掉一個口子。

 “防禦力可以啊!難怪曹化彰說武學無用。這護甲披上去,只要真氣撐的久,任你刀砍斧剁都沒事。

 這符籙銘刻識海,道術自成,那反過來是不是……”

 他似想到什麽,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回來,手裡多了些符紙朱砂。將符紙鋪在案上,筆沾朱砂,依照那符紋所示,真氣運轉,一氣呵成。

 “果然!”

 他拈起這張自己畫的金甲符,與最初那枚並無兩樣。

 直到此刻,他方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以存想為根,以符籙為本!二者的關系就像雞生蛋,蛋生雞,也不知上古先賢是怎麽創出的體系?

 顧璵趁熱打鐵,又拿起那張藍符,按照之前的方法成功銘刻,卻是一道水龍術。一攻一守,威力都不錯,比陳家的道術要強幾分,陳焉也是有心了。

 他一口氣銘刻了四道符紋,才感精神疲憊,暫且停歇。

 “這術通俗易學,種類繁多便於傳承,但也缺少變化,與天地無通。所以術為低等,法為高等……”

 顧璵有神仙級的眼光和閱歷,舉一反三,喃喃道:“這裡並無初、中、後期的劃分, 那采氣是如何晉升凝神的?莫非還是靠存想法?

 神魂強大才能領悟法意,否則承受不住,所以盡快晉升凝神期才是關鍵,鹿鳴觀應該有高級存想法……”

 他對自己的實力極不滿足,仍然覺得太慢,殊不知讓旁人聽了,準保會一巴掌拍死!

 尋常的采氣期修士,首次存想就能銘刻符紋,施展道術,已是資質優秀的良才。若能反過來自製符籙,更是萬中選一。

 若是一連銘刻四道,簡直要被各治所搶破頭!

 基操勿6!

 基操勿6!

 當夜,顧璵總結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大概是新手村精英怪水準。七道符術雖然拉風,對真氣的消耗也非常巨大,現階段還是要與武學結合。

 “嘖,哥可是劍修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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