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附屬的射擊場上,和很多時候一樣,三十名拿製式滑膛槍的士兵站成一隊,而三十名手持新式燧發槍的士兵站成一列。
這次和戰場上的狀態不同,每個士兵們的身邊都有個水桶,水桶的邊緣搭著濕布,校場上硝煙的味道極重,士兵們現在都在拿著手中的濕布擦拭槍管,濕布擦過槍管,滋滋作響,有白色的蒸汽冒起。
親兵大隊的親兵把總領著人攔在那火銃兵和李孟一乾人之間,一步步的發布命令,讓士兵們擦拭完火銃後,空手到一旁待命。
又有一些工匠小步的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火銃撿起來,仔細的檢查,一邊檢查一邊報出數據,邊上還有人在那裡快速的記錄。
一百余步外的放有各種草木靶子,也有人在那裡檢查記錄,這些人有漢人,也有少部分的白人,這都是兵器製造局的工匠。
齊王相孫傳庭中拿著一杆燧發槍,不斷的拿起放下,做出射擊的姿勢,臉上喜色頗濃,孫傳庭當年可是披重甲,騎烈馬,領著精兵衝鋒陷陣的人,雖然是文臣,可也是身材健壯,懂得武藝。
他初來山東的時候,看見東的火鐃就是驚歎異常,這可比明軍那鳥鐃要強出太多,真是軍國利器,沒想到今日間又看到更強的,這燧發槍相對輕便,而且裝填彈藥,激發射擊,都要比火繩槍迅速。
因為是燧石發的裝置,所以氣密性做的也是很出色,射程遠了不少,這樣的武器如果裝備在軍中,肯定是會讓膠州營的戰力更加的增強。
兵器製造局的主辦和主辦孫和鬥和郭棟站在李孟和孫傳庭的身邊,隨侍在一旁的只有親兵統領黃平,其他人都是自動自覺的離開遠些,看那些製造局的工匠忙碌。
“王,這個火鐃已經是製造了六千杆,都是完全合格的產品,每杆火鐃的都能追查到製造人,質量請放心。”
郭棟是李孟府地仆人出身。關系親密。說話也是隨便些。邊上地主辦孫和鬥就有幾分矜持了。躬身微笑著說道:
“王爺。幾位大匠專門督造了水力機械。這些機械專門為燧發槍設置。也配備了專門地熟練工匠。和足夠地人手。生產速度不會比滑膛槍慢。”
這燧發槍地生產和大規模生產對李孟自然不是秘密。李孟本以為滑膛槍這個是歐洲軍隊地標準配置。誰想到在鄭芝龍定期送過來地傳教士和洋商那邊。知道了歐洲軍隊那邊已經開始配備這種燧發槍。
盡管這件事對膠州營沒什麽影響。可李孟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維持著中隊不被西方拉開。這可是他地責任。天賦地職責。
聽孫和鬥和郭棟介紹完。李孟琢磨了下沉聲問道:
“保密工作如何?”
邊上的孫和鬥連忙解釋說道:
“本地的武裝鹽丁在外圍,大營第七團就近看防,距離工場三裡劃定禁區,妄入者重罰!”
這工作做的沒什麽問題,李孟點點頭,開口又是吩咐說道:
“盡快給部隊列裝,就按照各團的序列進行,彈藥包的生產也要配套,不要落後。”
孫和鬥和郭棟兩人連忙的躬身答應,李孟衝著這些人擺擺手,舉步向外走去,這些庶務自然有相應的官吏來做,不用太過關心,做好做錯,都有相關的考核和賞罰,有規矩有自覺,這是個快要完善的體系了。
李孟向外走,齊王相也有不少的政務要做,孫傳庭走出校場之後,和李孟告辭回官署辦公,秘書監的主辦袁文宏則是快步的跟了上來,自從李孟從齊國公自稱齊王之後,負責安全這一塊的親兵統領黃平建議李孟不要騎馬,盡可能的乘坐馬車。
當時李孟還發了脾氣,怒斥說是名目上換了變化,莫非就要享受富貴,騎不得馬匹了嗎?結果黃平頗為尷尬的堅持說道,如今火繩槍和燧發槍漸漸的生產推廣,難保沒有一兩隻流落民間,萬一有人拿著不利王爺。
說到這裡,李孟也是無奈,身在高位總有許多不得以的事情,兵器製造局為這件事專門抽調了人手製造了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是那種帶著座位的馬車,有車廂,行動方便靈活些。
李孟上車,袁文宏則是坐在了斜對面,禦手抖動馬韁吆喝一聲,馬匹小步的跑動起來,在馬車周圍騎兵護衛也都是跟著啟動,這些騎兵都是精銳親兵,如果有事,可以在最快的時候形成護衛,作出反應。
馬車離開校場一段
李孟一直是靠在座位上閉眼假寐,馬車輕微顛簸了然開口說道:
“李自成的首級現在在那裡?”
“現在在親兵大隊軍營的倉庫中。”
袁文宏等於是李孟的秘書長,千頭萬緒都要理清,在李孟的建議下,他用紙做了個本子隨身攜帶,這種筆記本迅速的山東文官之中推行開來,並且很多人開始使用硬筆,因為記錄起來要便捷迅速許多。
李孟問的這件事情,倒是不用翻閱本子,隨口就可以回答出來,李孟沉思了下,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在歷山上找個:方好生安葬了吧,等湖廣那邊的事情了結,把李闖的屍體焚了,骨灰送到陝西米脂去。”
袁文宏在本子上快速的錄下來,他沒有接話,不過心中卻頗為的欽佩,他跟了這麽久,發現齊王在政治和軍略上最多只能說是中上之才,可心胸卻是極大,頗能容人,即便是再針鋒相對的對手,也會給予正確的看待和尊重,大明和順軍已之間彼此仇殺之極,李自成陝西米脂老家的祖墳被挖,族人被殺了乾淨。
按照袁文宏想法,如果明廷抓到李自成,肯定會把他挫骨揚灰徹底的毀掉才算是罷休,可李孟卻說好生的安葬並且送還祖籍,這等氣度,實在是非凡。
盡管馬車能通風,可卻~悶熱,李孟卻是穿著長袍,額頭上微微見汗,他拿手扇了幾下,邊上的袁文宏連忙的跟著說道:
“大城之後,陳將軍按照大帥的吩咐,把牛金星先生的府邸保護周全,牛先生已經是準備全家搬到山東來,和牛一起。”
李孟點點頭,頓,詢問道:
“牛這邊如何,秘書監的文士就他這一個河南人士吧!”
“王爺,牛做的很是不錯,畢竟曾經在闖營參與機要,做過具體的政務,上手很快,為人也是低調。”
李孟點點頭,不再說話,牛對他來說,不過是有關系的故人而已,又在湖廣的順軍攻略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要給予照顧,但照顧到什麽程度,當然要看他自己的表現。
不過牛如果能做,將來可能是前途無量了,他的父親牛金星就算是天縱之才,也不會用他了,畢竟牛金星曾經是順軍的首席文臣,如果用他,肯定會背負滔天的罵名,牛金星的確是頗有才華。
李孟要是想用,也只會是給他參議和顧問之類的角色,不會讓他佔到台面上來。
北直隸的土地差不多完全安排完成,三成的土地被柳家和其旁支買走,其余的則是被京師中的大明前高官和勳貴們買走,已經是開始安置處理,這個並不複雜,農具佃戶調集容易,連土地都是熟田。
因為是這樣,所以天津大營的組建頗為迅速,通過漕運大批的物資已經是開始調配過去,山東大本營的部隊也開始逐漸的調撥。
河北總兵張江給李孟的軍報上說,目前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已經是準備投降,可仍然希望在膠州營之中做個軍將,保存自己的實力。
目前這樣的情況,山東不會答應他的條件,這一直的猶豫不決已經是讓齊王上上下下頗為惱火,那點實力,打也就是打下來了,不過吳三桂手上的兵丁和佃戶也是紛紛逃亡,也是看到大勢所趨。
遼西草原上,陳永福、張坤、歐曼等人指揮的蒙古騎兵和濟爾哈朗和阿濟格的部隊打了幾次,草原上的牧民騎兵沒有膠州營步卒的協助,根本不是八旗的對手,幾次都是被打的潰敗。
可架不住土默特部輪番車戰,不怕損耗的拚殺,遼西這邊始終是糾纏不休,一鍋粥一樣的局面,蒙古死傷慘重、女真也是傷亡不少,吳三桂的部將附庸也就是因為這個大勢所趨,才逐漸的逃亡。
齊王的車隊已經是快要出城,幾名親衛從王府的方向騎馬趕來加入車隊。
有人敲擊窗戶遞進了幾封信來,袁文宏接過,直接是展開第一封,低聲讀道:
“王爺,河北張將軍急報,吳三桂請降,願為一平民,請在齊王治下做一富家翁。”
李孟點點頭,這種不知道好歹的人,原本是要殺了的,好在他見機的快,做出了決定,袁文宏展開第二封信,臉上卻露出了喜色,先是開口說道:
“恭喜齊王!”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