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不容辯解的情況下,廖北風三人被當成逃兵捆了起來。
就站在路邊示眾,等大部隊趕上來時,又被師長衛兵交給了徐東來。
當看到廖北風時,徐東來當真是腦袋發蒙。
這小子不是應該在隊伍的最後面嗎,怎麽跑到前面來了,還被師長衛兵給捆了,這唱的是哪一出?
“徐營長,這是師長親手抓到的三個逃兵,現在交給你,怎麽處置你看著辦吧。”一名衛兵簡單交接後,上馬就朝師長追去。
徐東來目送著衛兵離去,滿臉的膛目結舌。
逃,逃兵?
“營長,我們不是逃兵,你別聽那小子瞎說。”地鼠不等徐東來質問,率先辯解道:“我們要是逃兵,直接往回跑就行了,犯得著往前面跑嗎?再說了,部隊有肉吃,我還沒吃夠呢……”
地鼠劈裡啪啦就是一頓解釋,各種說辭,變著法的說。
一旁廖北風和炮樓則黑著臉,本來炮樓也想辯解幾句的,但都讓地鼠說了,他索性閉嘴。
而廖北風則是懶得解釋,師長分明已經看出緣由,可卻還是不給機會解釋。
如此看來,這擺明了是針對,再怎麽解釋也沒用,只能認栽。
徐東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看著廖北風,抬手點指了好一會兒,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最後方才脫口而出幾個字:“你們真行。”
廖北風昂著頭挺著胸,絲毫沒有犯錯的樣子,任由徐東來點指。
“孔毛星、李長貴!”徐東來回頭怒喝,他訓不了廖北風,誰帶的兵讓誰訓去。
匆匆跑過來的孔毛星和李長貴見到這一幕,兩人的臉色也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尤其是李長貴,他才剛得知廖北風去搞什麽偵查,正要派人去追,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你們連真是給老子長臉哈,看看,師長親手抓到的逃兵,是你三連,是你三排的兵。”徐東來怒氣衝衝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孔毛星臉頰止不住的抽搐,要不是部隊有紀律,不允許打罵士兵,他非得狠狠的抽這三個小子不可。
“又是你們,一次又一次,老子的臉今天算是讓你們三個丟光了!”孔毛星咬牙切齒的怒斥道:“廖北風,作為班長你罪不容恕,記大過處分一次,回去關禁閉一星期,沒有命令不許出來。”
“還有你們兩個,給老子清理全連槍支一個月!”孔毛星怒氣衝衝的做出訓示,臨走還不忘點指李長貴,顯然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到了李長貴這裡,訓示倒是沒有,但也不給松綁,冷冷地對廖北風嘲諷道:“這就是你的偵查結果?自以為是,自作聰明,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吧,該!”
“報告排長,三班班長廖北風請求歸隊。”廖北風不當一回事兒,反而主動提出要求。
“現在想歸隊了?你知道這件事情的性質有多惡劣嗎?”李長貴咬牙發狠道:“你這叫戰前叛逃,真打起仗來,你是要槍斃的知不知道,還想歸隊?”
“報告排長,我沒有叛逃,我也不是逃兵,你這是汙蔑。”廖北風也是憋屈的要死,自己明明是去搞偵查,怎麽就成叛逃了。
“都被師長親手抓住了,你還想抵賴。”李長貴氣的手都哆嗦了。
“真他娘的磨嘰,有話就直說,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少跟老子整那些沒用的。”炮樓氣急,他最受不了這種百口莫辯,既然也解釋不清楚,那還說那麽多廢話作甚。
“你,你行,你硬氣。”李長貴無話可說,就廖北風和炮樓這種人,沒有讓他們栽個大跟頭,道理根本就不用說。
“三排全體都有!”李長貴大吼一聲,陸續跑過去的隊伍裡,最後面的三排戰士全都放緩步伐,就在廖北風幾人面前立正停下。
“都看看,都給老子好好看看。”李長貴黑著一張臉,在三排戰士面前來回踱步道:“知道為什麽綁他們嗎?”
“逃兵!”李長貴恨鐵不成鋼的吼道:“戰前叛逃,讓師長抓了個現行,都看看,好好看看,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三排戰士們面面相覷,各種竊竊私語迅速傳開,所有人都對著廖北風三人指指點點。
炮樓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掙脫出束縛,和李長貴拚了。
這個混蛋,嘴巴太他娘的損了,明知道他們三個不是逃兵,卻還要當著全排弟兄們的面亂扣帽子,真是可恨,該死!
地鼠最受不了這種委屈,眼淚嘩嘩的流,一邊哭還不忘一邊辯解:“我不是逃兵,我不是逃兵。”
哭著哭著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地鼠過去就是個乞丐,受慣了欺負,他什麽都能忍,可唯獨就是忍不了被冤枉。
尤其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那種被人千夫所指的感覺,讓他無地自容。
廖北風陰沉著臉,身體雖然被繩子捆了,但腳還能動,一個箭步衝出去,抬腳就往李長貴屁股上踹。
隊伍裡的楊必書本想製止,但卻來不及了,閉著眼睛不敢去看。
這個沒腦子的土匪頭子,真是他娘的作死,楊必書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放在山大王不當,乾麽非要跟著來投軍。
投軍就投軍吧,有這麽公然毆打長官的嗎?
當逃兵就夠槍斃的了,這下還敢毆打長官,廖北風這次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槍斃的了。
砰的一聲,廖北風一腳正中李長貴屁股,直接將李長貴踹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出個大馬趴。
“老子說了,是偵查,不是逃兵,你他娘的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侮辱一個把部隊當家的兵。”
廖北風瞪著眼睛,怒斥道:“你們自己動腦子想想,老子的三班一直都在隊伍最後,真要逃走,至於放著後路不跑,反而跑到部隊前面來讓人抓嗎?”
“廖北風!”李長貴氣急斷喝,他可不管這些,這小子今天敢公然歐打長官,明天上了戰場就敢在長官背後開黑槍。
這樣的兵不治還得了?
“一班長二班長!”李長貴瞪著廖北風,教訓的話他懶得多說,也說不動廖北風,只能執行戰前軍法。
“到!”一班長二班長出列道。
“把廖北風押下去斃了!”李長貴怒吼,這次是真的動了真火。
這樣的兵,不殺不足以正軍規!
“是!”一班長二班長領命,上來就要將廖北風強行押下。
“我看你們誰敢!”炮樓衝出來阻攔, 瞪著牛皮大眼,一幅要拚命架勢。
三排弟兄們全都愣住了,這說斃就斃了?
“反了你了,來人,拉下去一起斃了!”李長貴瞪眼,直接下達命令。
“我跟你們拚了!”在一旁哭泣的地鼠突然發了瘋似的衝出來,一頭就朝李長貴撞去。
看到地鼠這副拚命架勢,正火冒三丈的李長貴下意識就是一腳踹出。
砰的一聲,地鼠整個人直接被踹飛出去,在地上翻了兩個跟頭,然後就在沒動靜了。
所有戰士全都傻眼了,李長貴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這一腳幾乎是本能反應,似乎重了點,這小子該不會被一腳踹死了吧?
“啊!”廖北風紅著眼睛咆哮,箭步衝出,抬腳就朝李長貴踹去。
但因為身體受限的緣故,加上李長貴已經有了防備,廖北風不僅沒打到李長貴,反而被李長貴放倒在地。
炮樓也沒閑著,跟著也往前撲去,卻被一班長二班長聯手製伏。
兩人就像被激怒的公牛,被人按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嘴裡還不忘大罵李長貴孬種,不敢放開他們單挑。
李長貴沒有理會兩人,鬧出這麽大的問題,事後他這個排長勢必也得受罰。
長歎出一口大氣,冷靜下來後,李長貴反而不再咄咄逼人。
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法在明令什麽軍規了,隻好讓人押著廖北風和炮樓,順帶讓三班戰士將地鼠抬走,繼續去追趕部隊。
至於處罰,只能等到了地方,交給連長營長去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