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夜幕降臨。
經過弟兄們的幫忙,在房間裡拚了三張桌子,一碗碗勾人饞蟲的雞鴨魚肉相繼端上桌面。
三班弟兄們一個個正襟危坐,盯著桌上的美味咽著唾沫,沒有一個敢動筷子。
廖北風和季千尋是家裡的長輩,坐在主位上,目光掃向眾人,廖北風臉上不由苦笑。
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麽表情,好像被人掐住喉嚨似得,就這麽一時半刻的功夫,有那麽迫不及待嗎?
廖北風感覺好笑,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就連張靈傑三兄弟都不敢調皮搗蛋了,跟著坐在位子上大眼瞪著小眼。
“炮樓,去讓靈夢別忙了,她再不來,弟兄們就該餓死了。”廖北風沒好氣的吩咐了一聲。
這裡雖然不是部隊,但好歹也是一個家,軍有軍規,家有家法。
不知道是不是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緣故,在這樣的場合上,張靈夢不敢上桌。
煮完了一桌菜,她就躲在廚房裡清理這個清理那個,各種瞎忙活。
要不是廖北風讓炮樓去喊張靈夢出來吃飯,大家夥這麽等下去,怕是等一桌子菜涼了都吃不上一口。
“靈夢,來坐這邊。”季千尋起身拉著張靈夢在旁邊坐下,同為女性,又是新時代的進步女性,季千尋自然能夠理解張靈夢。
只是時代不同了,新時代講究的是男女平定,女性也能當家做主。
“不要拘束,都是一家人,沒有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大家就等你開飯了。”廖北風也跟著安撫了一聲。
張靈夢心裡感動,看著一桌子都沒動的菜,和大夥那井然有序的坐姿,一時間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我手藝笨,做的不好,還請大兄弟們多多包涵。”張靈夢歉意的說了一句,見大家依舊沒有動靜,急忙招呼大家道:“吃,大家都吃,涼了就更不好吃了。”
弟兄們咽了一口唾沫,目光同時焦距到廖北風身上,等廖北風率先動筷,弟兄們方才拿起碗筷開始吃了起來。
“二嫂,你快別謙虛了,就這魚,一個字,鮮!這雞,嫩!這鴨,肥……”韓大炮是吃飯都堵不住嘴,幾句話出口,這飯吃的頓時就活躍了起來。
張靈夢更是被弟兄們這左一句二嫂,右一句二嫂喊的心都酥了,自己也沒功夫吃了,熱情的給弟兄們夾菜倒酒,嘴裡還一個勁的讓大夥多吃多喝。
最為高興的當屬炮樓了,這媳婦找的,在弟兄們面前真是攢足了面子,這可真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
“誒,炮樓,你還沒跟哥幾個說呢,你到底是怎麽跟我們二嫂子好上的。”韓大炮滿嘴油漬,啃著鴨腿還不忘開口活躍氣氛。
弟兄們頓時就來了興趣,紛紛追問兩人在一起的細節。
“能怎麽好上的,王八看綠豆,對眼就好上了唄。”盧乾開著玩笑搶答道。
“去去去,你才是王八呢。”炮樓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剛要整理措辭說上幾句,但還沒開口就被人搶了先。
“照我說呀,這就是緣分。俗話說千裡姻緣一線牽,咱們炮樓和靈夢能在一起啊,那就是月老,我,對,就是我撮合的!”借著這個氣氛,楊必書也放開了,臭不要臉的自吹自擂了一句。
“你一個書呆子,還能乾月老的活?”
“就是,真有能耐,你也給我們牽個媳婦來看看啊。”
弟兄們紛紛開口炮轟,完全不買楊必書的帳。
“其實我和長生能在一起,
全是大哥幫的忙。”張靈夢在這時插了句嘴,續上酒杯就站了起來。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這麽說。”廖北風急忙站起身,對弟兄們說道:“弟兄們,借書呆子的話說,兩口子能在一起是緣分,咱們這些人可以在一起,那也是緣分,既然大家錯過了炮樓的婚禮,那我們今天就給他們補上怎麽樣?”
“好!”弟兄們高聲回應,這種事情必須得補。
“我提議,借著這個團圓夜,咱們敬他們兩口子,祝他們……”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早生貴子!”弟兄們同時起身舉杯高聲祝福。
“謝謝,謝謝兄弟們。”炮樓心裡感動,他一向是外冷內熱,一旦被人撬開了心房就容易流淚。
“大喜日子,你哭什麽。”廖北風拍了拍炮樓肩膀,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炮樓的性情,廖北風自然一清二楚。
炮樓急忙擦去眼淚,咧嘴笑道:“高興,就是高興,為了高興,兄弟們今晚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乾杯!”廖北風提起酒杯呼應,弟兄們也不含糊,仰頭便一口喝乾。
酒逢知己千杯少,掏心掏肺才是好兄弟。
一頓飯吃到凌晨,弟兄們全都敞開了肚皮,敞開了心扉,各種吃喝,各種掏心掏肺。
聊到情深時,一個個甚至哭嚎的比殺豬還要難聽。
但大家都沒有嘲笑彼此,反而彼此抱頭痛哭。
這年頭誰沒有一點不堪回首的過去,而在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中,大家總是能夠找到彼此的相通之處。
就是兩個字——悲、慘!
到了凌晨時分,弟兄們都醉的差不多了,一個個歪七豎八的倒在房裡。
廖北風也是酒精上頭,眼神飄忽,這一頓飯下來,單單是被他放倒的就有四個。
谷小米、老蛇、還有乾坤兄弟,這四人聯手喝不過廖北風,現在正疊著羅漢倒在一邊呼呼大睡。
“怎麽樣,怕了吧?都跟你說放倒他們四個就跟玩兒似得,你還不信?”廖北風回頭對著身邊季千尋咧嘴一笑,頗有股炫耀的意思。
“哼,等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季千尋端起酒碗,強製和廖北風碰了一個,頗有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意思:“乾!”
“乾就乾,怕你啊,待會兒輸了,你可別忘了賭約!”廖北風瞪著眼睛,給自己的碗倒滿酒,跟著一口喝乾。
剛才借著氣氛,兩人當著弟兄們的面打起了賭。
廖北風揚言放倒整個三班,但這有馬後炮之嫌,因為班裡有好幾個酒量不濟, 已經倒下了。
比如地鼠,這小子三碗下肚,醉的就跟死老鼠似得,嘴裡還含著沒有嚼爛的雞腿,第一個就趴下了。
接著就是楊必書,這小子因為酒後囉嗦,各種大道理滿天飛,弟兄們煩不勝煩,索性聯手強製放倒。
其他人則各有對手,沒敢和廖北風較勁,唯獨谷小米、老蛇和乾坤兄弟這四個不開眼的,明知道這邊在打情罵俏,還要跟著參合。
結果廖北風一挑五,連同季千尋,要是能把他們全部放倒,季千尋就得答應廖北風之前的提議。
如果輸了,反過來廖北風就得答應季千尋一個條件。
結果喝著喝著,這四個不開眼的還動起真格的了,廖北風差點沒被他們四個放倒。
“第二碗!”季千尋端起酒碗,抬頭直接一口喝乾。
廖北風咽了一口唾沫,迷離的雙眼,閃過一抹狡詐之色。
“你這樣喝太慢了,憑我的酒量,喝到天亮也不會醉,咱們三碗三碗的喝。”廖北風提議了一句,隨後給自己倒了三碗,一口氣喝完:“到你了!”
季千尋臉頰泛紅,被廖北風的氣勢給唬住了,心裡頓生懼意。
這一晚上她也沒少喝,肚子早就漲的想吐,這要是連著灌三大碗下去,非得當場現出原形不可。
“你等著,我先去方便一下,待會兒回來繼續。”季千尋說著便起身離開。
“不行就別硬扛,哥還能再喝五十碗!”廖北風叫囂著,可就在季千尋走出房間後,轉頭就……噴了倒在地上的韓大炮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