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時間,隱藏在浮山內的殺鬼幫逐漸恢復活力。
弟兄們身上那點皮外傷都在上好的金瘡藥外敷下,迅速恢復,就連傷勢最重的小滿都已經能夠活動自如。
這幾天時間,廖北風也在老廟裡和弟兄們一起吃住,通緝令一出,他也是有家不能回。
在老廟附近的繁茂山林之中,廖北風肩上扛著漢陽造,帶著炮樓和幾名弟兄在山裡狩獵。
這幾天弟兄們能恢復的這麽好,除了上等金瘡藥外,還有這山裡野味的功勞。
幾人從半人高的灌木叢中走出,沙沙聲響驚動了一頭在林中覓食的石雞。
石雞嘎嘎怪叫了幾聲,撲扇著翅膀狂奔出幾步,隨後嗖的一聲振翅飛起,速度奇快。
但早已推子彈上膛的廖北風反應更快,槍托頂著肩頭,目光死死鎖定住那頭石雞,就在石雞飛起的一刹那。
啪!
一聲脆響在山林裡回蕩開來,緊接著周圍所有飛禽頓時受驚四散。
炮樓等人抓住機會,目光在山林中掃過,分別鎖定一頭獵物,在一個呼吸時間便相繼開槍。
一串槍聲過後,眾人退彈收槍,兩名弟兄匆匆鑽進灌木叢裡,分別將獵物回收。
“這裡兩隻!”
“我這裡也是兩隻。”兩名弟兄揚起手中的獵物匯報到。
“是誰,自己站出來。”六個人才打到四隻獵物,炮樓對這個結果顯得很不滿意,轉身便開始訓斥著幾名弟兄。
廖北風這幾天每天都會帶幾名弟兄出來打獵,能打中獵物的才有肉吃。沒打中的,回去接著練,什麽時候能打中獵物,什麽時候就有肉吃。
今天打獵到此結束,加上廖北風和炮樓打到的兩隻獵物,午飯已經有著落了。
帶著弟兄們和獵物返回,這樣的狩獵必須節製。山裡雖然少有人來,但槍聲在這麽安靜的山裡傳的遠,廖北風不想惹出麻煩,隻給弟兄們開一槍的機會。
回到老廟處,弟兄們便迅速開始埋鍋造飯,這樣的日子過得倒也清閑。
“縣城那邊有什麽消息?”吃飯時,廖北風不經意問了一句。
這些天派了不少人外出打探情況,但縣城一直處在戒嚴狀態,進城不易。
畢竟弟兄們都進過警局,萬一被認出來可就麻煩了。
“光頭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小滿緊鎖著眉頭擔心道。
“連縣城都進不去,能出什麽事兒!”炮樓翻了翻白眼,撕下一塊雞肉大口咀嚼了起來。
廖北風沒有搭話,一口將碗裡的雞湯喝完,起身便走出老廟。
這幾天閑的發慌,除了第一天勘察過地形,留了一條退路和設置幾個崗哨外,在山裡百無聊賴,每天除了睡覺還是睡覺。
山裡又潮又濕,身體都快發霉了。
走到廟堂門口,廖北風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又昏昏欲睡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越是閑著就越是犯困。
“老大……”
這時,遠處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
廖北風沉下臉看去,來人正是外出打探情況,遲遲未歸的光頭。
又是這種火急火燎的叫聲,廖北風很反感這種聲音,因為每次聽到這種聲音就出事兒。
懶洋洋的精神一下子又振奮了起來,廖北風走到老廟外親自迎接。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兒了。”光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慢慢說,
出什麽事兒了!”廖北風面無表情的看著光頭,心中卻已經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老爺子,老爺子入獄了!”光頭緩了口氣說道。
廖北風雙手攥緊拳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睛頓時就紅了。
這幾天一直犯困,就是因為不敢深思老爺子那邊情況,本以為憑老爺子在昔陽城裡的人脈,不至於出什麽大事兒,沒想到……
在廟堂裡吃飯的弟兄們也都聽到光頭的話,炮樓丟下手中的雞肉,擦了一把滿是油漬的嘴,怒氣衝衝的小跑了出來。
“你小子說什麽,再給老子說一遍!”炮樓拽住光頭厲聲呵斥道。
“是真的,今天戒嚴的警察都撤了,我偽裝進城,打聽到老爺子在我們逃走的當天就入獄了,還打聽到……”光頭看了一眼神色陰沉的老大,話到口中生生又咽了回去。
“還打聽到什麽!”炮樓一把拽住光頭的衣領將之提了起來,怒聲呵斥道。
“打聽到……打聽到老爺子快不行了!”光頭抽泣著說道。
他沒有講明經過,但在場的,都對警察那一套刑罰十分清楚,除了廖北風和炮樓外,其他人更是親身經歷過,知道那些警察有多狠毒。
老爺子入獄這麽多天,指不定被打成什麽樣了。
炮樓眼睛也一下子就紅了,他從小就在廖家長大,老爺子和廖北風就像他的父親和兄長,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兩個親人。
現在得知老爺子就快不行了,他的心情比廖北風好不到哪去,甚至更壞。
“抄家夥,都他娘的給老子抄家夥!”炮樓咬牙切齒的咆哮道,率先衝進廟堂。
二十幾號弟兄也同樣是義憤填膺,呼啦啦一下就湧了進去,隻有廖北風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片刻後,所有人都帶足了彈藥集合起來,靜等廖北風下命令。
“少爺,少爺!”炮樓見廖北風呆呆發愣,拽住廖北風的雙肩,用力搖晃了幾下:“你還等什麽!”
廖北風愣愣的看了炮樓一眼,掙脫出炮樓的手臂,回頭看向整裝待發的二十幾號弟兄,腦海中的思緒出奇的平靜。
隱約間,廖北風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要是就這麽帶著弟兄們衝進城去, 搞不好會被連鍋端掉。
眼下事情還沒搞清楚,絕不能僅憑一腔怒火行事。
“都把槍收起來……”廖北風語氣平靜,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必須冷靜才行。
弟兄們愣住了,全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爺子都快不行了,老大居然無動於衷?
炮樓最是不解,一把拽住廖北風質問道:“你他娘的還在等什麽,老爺身陷險境,難道你要坐視不管嗎!”
說著炮樓猩紅的雙眼突然就濕潤了,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你先冷靜一點!”廖北風強壓下心中怒火,作為老大,若是連自己都亂了方寸,後果不堪設想。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你沒聽到嗎?老爺,老爺他就快不行了!”炮樓流著眼淚,嘶吼著咆哮道。
廖北風一聽老爺子快不行這話,雙眉立即倒豎了起來,抬腳就踹,一腳便將炮樓踹翻在地。
“哭哭哭,哭你大爺,那是老子的親爹,用得著你在老子面前扮演孝子嗎!”廖北風沉聲怒斥,身上的氣勢,讓弟兄們都感覺全身發涼。
炮樓跌坐在地上抽泣著,大家就這麽看著他真情流露,這個硬漢,殺洋鬼子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對待弟兄們也十分嚴厲。
過去背地裡大家甚至都說這小子冷血,可今天大家才發現,原來這個冷血動物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面。
“都他娘的愣著做甚,老子的話現在不好使了嗎!”廖北風瞪眼,那副模樣和廖平原瞪眼時幾乎一模一樣,帶著凌厲氣勢,讓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