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此時深入古墓,精疲力竭,雖然藝高人膽大,此時也是惴惴不安,拔出長劍,平劍當胸,試探的道:“弟子洪凌波,拜見師叔。”
小龍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師姐呢?她也來了麽?”
“師父不想與師叔傷了和氣,是以命弟子先來,請師叔交出,弟子好回去複命。”洪凌波被李莫愁誤導,一直以為她這位師叔武功平平,所以言語間並無多少敬意。
聞聽此言,小龍女尚無表示,旁邊的孫婆婆卻雙眼一瞪,輕喝道:“大膽,你師叔乃是當代古墓派掌門人,你敢如此與掌門說話?”
洪凌波轉向孫婆婆,不屑道:“你就是孫婆婆吧!你不過是一仆婦,又有什麽資格呵斥於我?”
孫婆婆聞言大怒,她雖為仆婦,但李莫愁與小龍女皆是她看著長大的,兩女雖多有不合,對她卻是一向比較尊敬,此時這區區一個後輩弟子竟敢對她如此無禮,當下也不再多言,雙臂一擺,一式“紅拂夜奔”攻向洪凌波。
洪凌波怡然不懼,長劍一擺,便迎了上去,洪凌波得李莫愁真傳,劍法還是相當不弱的,且孫婆婆此時空著雙手,並無兵刃,倒是讓洪凌波佔了幾分上風。
孫婆婆所使,乃是古墓派的美女拳法,這門拳法輕靈飄逸,每一招皆是模仿一個古代美女,將千百年來美女變幻莫測的神韻儀態化入其中,每一招都出自一個歷史典故,施展出來或步步生蓮,或依依如柳,於婀娜嫵媚中擊敵製勝。
可惜孫婆婆已經年老,且相貌醜陋,使將開來並沒有那婀娜多姿的韻味,而小龍女平時則是以金鈴索來施展的。
“孫婆婆,你退下吧!”小龍女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這位師侄的劍法已經有了幾分火候,空著手的孫婆婆拿她不下,右臂一動,一條末端系著一個金色圓球的綢帶從袖中露了出來,正是金鈴索。
小龍女右手輕揚,金鈴無聲無息,直射洪凌波持劍的右手腕,孫婆婆已然退下,洪凌波見金鈴疾射而來,一時不知如何招架,身形移動,往一旁閃避。
那知小龍女的金鈴索竟能在空中轉彎,洪凌波躍向左邊,金鈴索同樣跟著向左,只聽“叮”的一聲脆響,洪凌波手中長劍竟自劍柄處折斷。
洪凌波大驚失色,師父騙我,這位師叔哪裡是像她說的武功平平?分明便是與她同一層次的高手啊!
她心下隻來得及轉了這麽一個念頭,還不及做出什麽反應,金鈴疾顫三下,已瞬間封住她“肩貞”“京門”“巨骨”三處穴位,洪凌波頓時全身酸麻,軟癱在地。
“師姐,你既然早就來了,又何必任弟子在此胡鬧呢?”小龍女輕歎一聲,對著石室延伸出去的門外淡淡道。
“呵呵。”只聽一聲嬌媚的輕笑響起,風聲傳來,石室中黃影一閃,瞬間多了一個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不是李莫愁又是誰來?
“師妹,幾年不見,武功是越發的精湛了,恐怕再過幾年,師姐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呢!”李莫愁嘴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洪凌波,對小龍女道。
當初洪凌波打聽活死人墓中道路之時,李莫愁就料到她要自行來盜,派她到長安殺人等等,其實都是有意安排。
她一直悄悄跟隨其後,見到她如何與楊過相遇,如何入墓,如何在墓中亂竄,又如何被小龍女一招製服,只因她身法迅捷,腳步輕盈,洪凌波與楊過竟是絲毫沒有察覺,直至斯時,被小龍女叫破行藏,方始現身。
“師姐,你還是走吧!我是決計不會把交給你的。”小龍女面無表情,淡淡的道。
“師妹,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李莫愁仍是笑顏如花,只是她的眼中,卻無絲毫笑意。
“莫愁姑娘,不管怎麽說,你們都是同門師姐妹,難道你真的不顧同門之誼嗎?”
李莫愁看向說話的孫婆婆,臉上的笑意平複下來,淡淡道:“孫婆婆,你是看著莫愁長大的,莫愁從小到大,可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師父的事?可她又是如何對我的?她憑什麽如此偏心?”
“莫愁姑娘,你要知道,修煉需要斷情絕欲方可練成,你的性子,根本不適合修煉,若要強行修煉,只會害了你自己。”孫婆婆苦口婆心的勸道。
“斷情絕欲……”李莫愁眼神微微散了散,隨即露出一絲冷笑,道:“以前的我或許做不到,但如今的我……”
“其他的就不勞婆婆擔心,隻消將交給我便是,能不能練成,那是我自己的事,無論怎麽說,我也是古墓派弟子,修煉古墓派武功,那是天經地義的。”
“師姐,你死了這條心吧!”小龍女已不想再多說,暗暗握緊了手中金鈴索。
“哼,孫婆婆,你看見了,不是我不顧念同門之誼,而是師妹太過固執。”李莫愁說完閃到洪凌波身邊,解開了她的穴道,“給我盯住孫婆婆。”
“是,師父。”洪凌波諾諾的應了一聲,拔出剩余的那柄長劍,戒備的看著孫婆婆。
李莫愁做完這件事,拂塵一擺,頃刻間揮出三招,攻向小龍女,這三招雖先後而發,卻似同時而到,正是古墓派武功的厲害招數,別派武學之士若不明其中奧妙,一上手就得給她抽得筋斷骨折。
小龍女對這門功夫的了解,顯然比李莫愁更加精深,雖功力遜色於她,卻仍是輕描淡寫的閃開了她三招混一的“三燕投林”。
避開李莫愁的拂塵後,小龍女金鈴索施展開來,直擊李莫愁胸腹間大穴,李莫愁手腕靈活轉動,拂塵一揮,便擋開了金鈴索,拂塵與金鈴索的綢帶都是至柔之物,以柔敵柔,但李莫愁功力遠勝,兩件兵器一交,金鈴索登時倒卷而回。
小龍女一雙纖纖玉手左撥右帶,金鈴索便如活物一般,上下翻飛,夭矯靈動,刹時間連進數招,金鈴打在石壁與地面,砰砰作響,金鈴之內還會發出異響,聲雖不大,卻是十分怪異,入耳蕩心搖魄。
感受著小龍女這套奇異武功,李莫愁心下又驚又怒:“師父果然好生偏心,她幾時傳過我這門功夫?”
但自忖盡可抵敵得住,也不必立刻便下殺手,一來未得,若是殺了她,在這偌大古墓中實難尋找,孫婆婆是不可能知道藏匿地點的,二來她也要瞧瞧,師父究竟傳了她些什麽厲害本事。
李莫愁與小龍女拆了十余招,突然拂塵一圈,又是一招太公釣魚,纏住了金鈴索的綢帶。
李莫愁得意笑道:“師妹,瞧瞧你師姐的本事。”說完真氣一吐,金鈴索的綢帶登時斷為兩截,金鈴掉落在地。
尋常兵刃鬥毆,以刀劍震斷對方的刀劍已屬難得,拂塵和綢帶均是極柔軟之物,她居然能以剛勁震斷綢帶,比之震斷刀劍可就更難上十倍,李莫愁顯了這一手,臉上大有得色。
小龍女不動聲色,仍是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你本事好又怎樣?”
手中只剩半截的斷帶揚出,已裹住了她拂塵的絲線,左手一揮,一條沒有金鈴的綢帶自袖中伸出,卷住了拂塵木柄,一力向左,一力向右,拍的一聲,拂塵斷為兩截。
這一手論功力遠比李莫愁適才震斷綢帶為淺,但出手奇快,運勁巧妙,卻也使李莫愁措手不及,她微微一驚,拋下拂塵柄,空手夾奪綢帶,直逼得小龍女連連倒退。
又拆了十於招,小龍女已退到了石室門前,李莫愁雙掌突然一陣變幻,讓小龍女根本分不清她究竟要攻向自己哪裡。
這一招,乃是李莫愁自創的“三無三不手”中的“無孔不入”,看似只是一招,實則千頭萬緒,一招之中包含了數十招,乃是向敵人周身百骸進攻,擊點敵人全身各處大穴的招式。
小龍女分不清李莫愁要攻擊自己何處,索性便不去辨別,只是全力展開天羅地網勢,封住了自己面前大片空間。
“劈劈啪啪……”
就在小龍女與李莫愁雙掌相交,小龍女由於功力不如,雙掌被震得發麻時,一道灰影猛的自小龍女身後竄出,在李莫愁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直直一拳轟到其胸腹之間。
“噗……”
李莫愁突遭重創,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向後跌飛。
“對不住了仙姑,你遇到的情形是……鬼喊怕鬼,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