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到達的是一名滿臉冷傲神色的陸軍戰士,不過他的年紀稍大,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想來不是老士官就是軍官,到達目的地後,只是微微瞥了他們一眼,特別在昊天遠臉上轉了轉,便自顧自的去找軍醫要葡萄糖,隨即自己坐到了一旁,也不與肖鵬他們打招呼。
“嘿嘿,是這位首長,沒想到實力倒還不錯嘛!”昊天遠不知為何,似乎有些看那人不順眼,此時正以不大不小的聲音對肖鵬戲謔的道。
“首長?這位是軍官?你跟他有過節?”肖鵬詫異的看著昊天遠,問道。
昊天遠聳聳肩,無所謂道:“倒也算不上,昨晚跟他一個宿舍,有點小摩擦,他是陸航團的,據說還是個直升機飛行員,上尉軍銜,牛逼得不得了,咱們這些小兵兵哪能跟人家比啊!”
“呃……”肖鵬與黃淑娟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齊齊聳聳肩,不再多問,從昊天遠的話中,加上那人的做派,他們已經得到了很多信息,沒什麽好說的。
“呵呵,昨晚我們一個宿舍的也有一個軍官,空軍傘降部隊的中尉排長,非常平易近人,是上了戰場手下兄弟都願意給他擋子彈的那種軍官,等他來了我介紹給你認識。”肖鵬拍拍昊天遠肩膀,笑道。
“哦?我就喜歡這種軍官,到時候一定要認識認識。”
“咦?說曹操曹操到啊!這家夥竟然也不慢。”昊天遠話音剛落,便見路口又轉過一個人來,不是傘兵肖峰又是誰。
“傘兵,加油,最後幾步了,衝啊!”張炎站起身對著肖峰一邊揮手一邊叫道。
肖峰聽到張炎的呼聲,咧開嘴笑了笑,同樣舉起手揮了揮,隨即牙一咬,直直向著肖鵬等人所在方向衝了過去。
“呼呼呼……你們……你們到多久了?”肖峰衝過終點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慢步轉著小圈對肖鵬等人問道。
張炎得意洋洋的一笑,道:“我們啊!都在這等了半個鍾頭了,你們再不來,我們就要睡著了。”
“臥槽,真特麽……特麽牲口,你們牛逼。”
昊天遠趕緊插了一句,“等了半個多鍾頭的是他們,我是十多分鍾前才到的,呵呵。”
肖峰到了之後,開始陸陸續續有菜鳥趕到,除了前面這幾個尖子中的尖子,精英中的精英外,其他人的水平縱有差別,差距也不是很大,前後距離間隔並不遠。
男兵到了二十幾個後,第一個女兵到了,那女兵長相一般,身材瘦高,體能倒是不錯,將許多男兵都甩在了後面。
龍鷹在一旁默默記著數,五十多名往後那些菜鳥,幾乎都是在一步步往終點挪,他說出的話絕無半絲例外,在男兵滿六十,女兵滿十個後,哪怕距離終點線只有幾米之遙,同樣被他無情的派老鳥擋在外面。
看著離自己只剩幾米的終點線,前後不到一分鍾齊齊趕到的十幾名菜鳥懵逼了,他們被老鳥喝令著上東風車,那些車將會把他們運回中轉站,然後裝甲步兵團會將他們各自送回原部隊。
作為榮譽感極強的各軍師的尖兵,責任和榮譽早就成了他們生命中難以割舍的一部分,雖然他們已經跑得渾身是汗,雖然他們跑得臉色蒼白,頭暈目眩,幾欲暈倒,可是他們沒有一個管這些,拚命向龍鷹求情,請求龍鷹給他們一次機會。
可是這些都沒有用,龍鷹只有一句話,如果你們不立即上車,回到原來的部隊,我就請你們的首長親自來接你們回去。
絕望的眼神,無助的臉孔,這些鋼一樣的漢子,鐵一般的霸王花,最終都在這種挫敗下忍不住熱淚橫流,大聲地哭泣起來,這恐怕是前面已經過了終點線那些菜鳥這一生,聽過的最讓人心酸的哭泣之聲。
本來在邊上看著的那些或惋惜,或慶幸,或得意,或幸災樂禍的前六十名菜鳥全都變了臉色,特別是最後過線的那幾名菜鳥,紛紛想若是自己慢了幾步,也許就跟他們一樣了呢!感同身受下,更為後面失敗的那些菜鳥難過,所有人都忍不住偏過了頭去,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可是,這一切在這些鐵石心腸的老鳥面前都變得一文不值,他們甚至連一句類似“今年失敗了,回去好好練練,明年再來”的安慰話語都沒有,在他們看來,這些話該是他們原部隊指導員教導員們說的。
甚至用他們的話來說,這送他們過來的車如果不帶點人回去,那不是白白浪費汽油嗎?從他們那極為惡劣的口氣中,菜鳥們簡直覺得自己的尊嚴和榮譽或許還比不上那幾升汽油值錢。
此時後來的菜鳥們想起了龍鷹之前說過的話,“雛鷹集訓隊不要廢物,那麽什麽是廢物?是各方面水平都很差?不,不是,不是各方面水平都很差,而是各方面水平都比別人差,憑什麽別人能行而你不行?因為你是廢物,是垃圾。”
是啊!同樣是各部隊的尖子,精英,憑什麽人家能進前六十而自己不行?那證明自己的確是不如人家,沒什麽好怨的,回去好好練練,下次再來吧!
如此一想,後面趕到的菜鳥們也就釋然了,紛紛開始上車,他們能這麽快想開,主要是他們與那些距離終點線只有咫尺之遙的人不同,沒有體會到那種“一步之差”的感覺,那十幾個一步之差的菜鳥哭了一陣,發泄出來後,心中稍稍好受了些,隨即擦乾眼淚,爬上了東風車。
很快,東風車隊開走了,隨著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菜鳥們一個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列好了隊。
當然,這“疲憊不堪”的形容絕對不包括黃淑娟等人,在肖鵬法力的滋潤下,幾人別說疲憊,雙腿連一絲酸脹的感覺都沒有,就是氣息消耗過大,導致微微有些暈眩反胃,絲毫食欲都沒有,正好,龍鷹想孤立自己等人,哼哼,我們才不上當呢!
龍鷹手中拿著一疊檔案資料,緩緩走到隊列前方,陰寒的眼神掃了眾菜鳥一眼,冷冷道:“你們留下了,是不是很慶幸?很慶幸自己不是第一批被處理掉的垃圾?你們以為自己證明了自己不是廢物?”
“不,你們錯了,大錯特錯,你們比被處理掉的垃圾們強,那也只能是證明你們是垃圾中比較強的罷了,可歸根究底,還是垃圾……”
肖鵬黃淑娟等四人齊齊撇撇嘴,這個梗之前禿鷹已經用過,一點新意都沒有。
龍鷹揚了揚手中的幾份檔案,面無表情的道:“這是你們的檔案,你們裡面有高材生,有特長生,還有人會開飛機,我這每一份檔案裡,都至少有一個甚至幾個嘉獎,個人三等功也不少,甚至還有一個個人二等功。”
說到這,龍鷹音量加大,輕吼道:“但這一切在我這,在雛鷹集訓隊裡,就是零,零蛋,零分。”
說完從口袋中直接掏出一個打火機將手中檔案點燃,扔到一旁地上,老鳥們將其他檔案也堆了上去,一把火點燃。
不過他們這做法不過的做給菜鳥們看的而已,事實上他們那裡還有一分檔案,每一個參選士兵的都有,包括那些已經離開的菜鳥的檔案,而且比被燒掉的這份更加詳細。
所有人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檔案化成一堆灰燼,同時化成灰燼的,還有他們曾經的榮譽與成就。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是零,你們什麽都沒有,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你們所擁有的,就是每人一百分的分值,與代表了你們身份的代號,你們以雛鷹一號到七十號為代號,當你們的一百分被扣光,那麽請不要跟我囉嗦,自己收拾好背包,滾蛋。”
“另外,你們很餓吧?但是很遺憾,由於你們足夠廢物,你們的速度太慢,你們已經錯過了開飯的時間,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錯過了時間,你,你,你,還有你,出列。”
龍鷹說到這,分別點了點肖鵬、黃淑娟、張炎、譚易純四人,道。
四人出列,跑到隊列與龍鷹的側面站定,龍鷹這才指著他們四個道:“這四位就是最先到達終點的,同時也是唯一四個在開飯的號音響起前到達終點,所以只有他們四個有晚飯吃,其他人,會有教官帶你們去宿舍,誰有意見嗎?”
“報告教官,我有意見。”
龍鷹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聲音響起,眾菜鳥心下一跳,這還是第一次出現膽敢與龍鷹叫板的家夥,紛紛轉頭看去,詫異的發現出聲的竟然是肖鵬,尼瑪,七十人就你們幾個有飯吃,你還有意見?
“說。 ”龍鷹一雙銳利如刀的眸子轉向肖鵬,嘴裡冷冷的蹦出一個字,給菜鳥們的感覺,只要肖鵬有一個字說得不合他心意,便會瞬間被龍鷹撕成碎片。
肖鵬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自顧自的道:“我想說的是,大家都是菜鳥,雖以前不是同一部隊,但既然一起來到了這裡,那麽大家就是新的戰友了,我們如今已經是一個集體,你們特種部隊的規矩是怎樣我不知道,但我們部隊的規矩是,一人立功,集體光榮,一人犯錯,全體受罰。”
說到這肖鵬深吸了口氣,鏗鏘有力的道:“所以我的意見是,若其他戰友沒飯吃,那我們也不吃,要吃一起吃,要餓一起餓,完畢。”
“說得好。”
肖鵬話音剛落,站在隊列中間的傘兵肖峰便大吼了一聲,隨即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齊齊吼了一聲,“好。”
他們也不是傻瓜,知道法不責眾的道理,若只有一兩個人附和肖鵬,說不定會被借故刁難,但所有人都附和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龍鷹總不會將所有人都刷掉,這樣本次特種兵選拔就成了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