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又何哀，死又何苦

“輪回?”眾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雪魔皺眉的看向本尊，而其他人，此時也是怪異的看向本尊。

“經歷千世輪回，只是給你提供證據而已，在此期間，你要放松精神，無需抵抗，我知道，以你的實力，破開大輪回幻陣，並非難事，但是，這只是向你證明而已，你隻當自己是一個過客”本尊淡淡的說道。

“輪回?哼，我到要看看，你要怎麽證明?”雪魔冷聲道。

本尊沒有再接雪魔的話，而是伸出右手，忽然捏出了幾個怪異的法訣，口中輕輕的念道:“輪～回～現～”

“嗡～～”

在雪魔腳下四周，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羅盤，羅盤晶瑩剔透，完全由能量所化一般，羅盤外盤之上，有著一千個不同圈形羅盤輪，每個羅盤輪都緩緩的轉動了起來，或快或慢，或正或逆，一時間，放『射』出大量的藍『色』光芒，衝天而起，將雪魔籠罩在了其中，而站在，外圍的眾人，卻都看得見雪魔的所有動作一般。

在巨大羅盤外圍，慢慢的，卻形成了一道道從下向上的藍『色』光圈，並且隨著羅盤之上的輪盤輪，慢慢的旋轉了起來。

站在其中的雪魔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雪魔的眾多手下圍在陣外，雖然不擔心之中的雪魔，但是，卻非常戒備的看向其他人，好似怕其他人逃跑一般。

金刀門刀戰和血劍宗血無羈，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顯然，這一刻，二人若全力逃跑，應該能夠逃的出去，但是，二人在看看無數光輪之中的雪魔，又看了看不遠處一臉自信的本尊，二人卻忽然選擇了留下來。

二人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何這麽想，但是，在聽了本尊之前的理論，再看到雪魔忽然情緒的變化，使得二人忽然覺得，此時不能走，這時若離開了，會後悔終生的，雖然留下可能有生命危險，但是，相比於往後無盡歲月的後悔，二人還是願意搏一搏，畢竟，若真的無效，那時再搏，也不一定死。

至於鐵劍門，眾內門之人，早就將生死奉獻給了人族興亡，因此，聽了本尊那一席話，再加上另兩個宗門未動，也跟著緊盯向了雪魔。

本尊此時含笑的看向大陣之中的雪魔，這大輪回幻陣，當然不是真的讓人輪回了，此陣在前世，乃是一些大教為了讓自己弟子的心『性』能夠跟上，讓低代弟子在內部煉心用的，屬於一個煉心大陣。

大輪回幻陣，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讓人身臨其境的經歷千世人生，並且，能夠深入到人內心最畏懼的地方，將其放大，再放大，使人對這最畏懼的事情，從一開始避而不談，到一觸即苦，到深深恐慌，再到慢慢接受，最後，直到麻木。這樣，很多時候，會幫助煉心之人，擺脫心中的破綻。

在之前，本尊已經一再強調了雪魔是天煞孤星，命相犯煞，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在雪魔心中，留下了一個破綻一般，這樣，大陣會循著這破綻不斷深入，不斷攻擊，將他命格屬『性』不斷擴大百倍千倍，再讓其經歷千世的生老病死，不斷攻擊他的心裡最底防線。

本尊看上去非常鎮定，但是，手心之中，還是捏著一把冷汗的，雙眼緊盯雪魔，只要稍有不對，就馬上躲入清界之中。

雪魔，在閉上眼睛以後，情緒好似忽然變得不穩定了起來，身體有著一絲的躁動，在身體外圍，所釋放出的氣勢，也不斷變化，由於大輪回幻陣，並非是防禦攻擊陣法，只是作用到人內心深處的，因此，雪魔所造成的氣勢，迅速的衝擊了出來，外界，原先冰雪領域都消失了，而這一刻，冰雪領域卻忽然再次出現，並且，一下平靜，一下暴躁，好似在跟著雪魔的情緒變化一般。

陣外變化，並不能影響到眾人，雪魔雖然在幻陣之中，但，眾人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在眾人眼裡，雪魔的表情也是不斷的變化。

大陣剛啟動的一刻，雪魔的表情極速的變化，變得無比的憤怒，但，可能聽了本尊之前的話，並未衝陣而出，而是繼續的接受大輪回幻陣帶來的輪回。繼而，憤怒的表情，被深深的無奈所取代了。這時，算是一個輪回結束吧，因為，下一刻，雪魔的表情，再次變得憤怒了起來。

從憤怒到無奈，再到憤怒，再到無奈，不斷變化了近五百次，雪魔的表情終於不再變化了，神情肅穆，一直就這樣的保持著，漸漸的，眾人居然在雪魔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悲苦之『色』。

悲苦?眾人都是心中一悸，雪魔在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麽，居然讓以往傲氣衝天的雪魔變成這樣?

刀戰和血無羈看著雪魔的變化，也都皺起了眉頭，繼而轉頭看向了本尊，而看到的，卻是本尊一副淡然而笑，好似一切真的在他算計之中一般。

水天靈此時也是緊盯著雪魔，看到本尊忽然布置的這個什麽‘大輪回幻陣’時，也是驚異無比，顯然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這樣的魔法陣，甚至，水天靈都有一種荒唐的感覺，當初師傅說過，人類之中，沒有一個魔法陣能夠影響到始祖的，這句話，到底對不對，若師傅對的，眼睛這個怎麽說?若師傅說的不對，呃，師傅不可能騙自己的。

這一刻，水天靈糊塗了。

就是雪魔的眾屬下，在見到他們的主上，居然做出這麽多表情變化，都有了一種衝上去叫醒主上的衝動，但是，想到以往雪魔的脾氣，都一個個遲疑了，再想到雪魔的修為，都一個個放棄了上前，只是不斷的看向雪魔和其他眾人。

已經三天了，三天的時間裡，眾人都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雪魔經歷千世輪回，眾人緊盯雪魔，看其變化，水天靈也是緊張的看向雪魔，只有本尊，居然取出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並且，取出一杯茶，輕輕的品了起來。

對於本尊的作為，眾人都沒有發表任何感慨，因為，眾人實在看不透本尊，不知道該用何態度來對待本尊，只有等雪魔醒來，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在後期，雪魔無意識下形成了滔天領域，居然慢慢的消失了，天地再次恢復晴朗，無數雪地就此消融，大地再次回復之前廢墟之狀。

雪魔悲苦的表情，一直保持不變，身體也好似平靜了一般。

就在這時，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副不可能出現的景象，幾乎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有種下巴掉落的感覺。

因為，眾人看到，在雪魔的緊閉的雙眼之處，居然劃下了兩滴，兩滴清淚。

清淚從雙眼，一直劃到了雙頰之處。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慌了，這是怎麽了?不要嚇我。

“嗡～～～”

四周藍『色』光芒忽然一陣大放，好似做最後的綻放一般，一陣光亮之後，忽然的一縮，所有光亮都消失了，就連雪魔腳下原先的那巨大羅盤，也消失不見了。

在原先之處，只剩下雪魔孤零零的閉目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本尊喝了杯中的最後一口茶，站了起來，探手將茶杯和椅子收了起來，因為本尊知道，千世輪回，已經結束了，大輪回幻陣，對根基淺薄之人，雖然非常的適用，但是，其消耗實在是太大了，五百萬仙石，一次用後，千世輪回，就此消耗殆盡。

在所有人盯著之下，那雪魔終於緩緩的睜開了淚水未乾的雙眼，原先的暴戾和殺『性』，此時已經全部消失殆盡， 現在雙眼之中，所剩下的，只有一種說不出的悲苦與後悔。

看到雪魔的變化，幾乎所有人都傻了，這還是三天前那要喊打喊殺的雪魔嗎?而這一刻，水天靈終於在經過幾天的煎熬以後，心中長長的舒了口氣。看了不用死了。

接下的一幕，更是讓所有人瞪出了雙眼。

只見雪魔在眾人之中巡視一周以後，最後將目光落於本尊之處，並且，緩緩的，向著本尊走了過來，在走的本尊不遠處的時候，忽然，雙膝一彎，就這樣跪拜了下來。

“上人，我有罪，都是因為我”跪下的雪魔，頭低著，好似在懺悔一般。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只是，有些人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有些人卻一生執著，不願相信，有過則改之，甚好”本尊淡淡的說道，心中，卻是一陣得意，娘的，忽悠成功了。

“上人，我一生命犯天煞，留在世上，只會帶來更多的災難，天煞孤星，注定孤獨至死，我不想再害人了”雪魔說出來讓所有人都吐血的話。

“生又何哀，死又何苦，你終於大徹大悟了，不過，大衍五十，大道四十九，萬事都有一線轉機，所謂枯木逢春，破繭成蝶，一切都並非絕對，本來，以你天煞孤星，終其一生，都會如此，但是，也是你的造化，在我剛出山，就遇到了我，天煞孤星又如何?天命我都可改，何況你一個人命呢?”本尊很不要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