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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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軍入城。
鐵騎西來。玄甲羽林,一眾大將簇擁著,城內馮百川領袖內衛以及尉遲白起,哪個城守敢落鎖?
羽林玄甲入,鄧海東橫刀回頭:“論釺嶺。”
“在。”“星夜南下去給本將拿了赤水關等我渡河!只看你手段。”
“是!”
論釺嶺等立即轉向:“神威天將軍令,我部拿赤水關渡口接應軍馬南下!”藏軍轟然響應,蠻子怪叫連連,這就轉頭而下,如臂使指一般。
他又令朔方軍駐扎城外等他號令,回騎上下領命,而他和宋明歷李希平帶了玄甲羽林就此入城,過城關轉朱雀大路,大軍浩浩蕩蕩跟上,大路上大明宮前多少人,是城內軍馬要去勇烈府,現在回頭看到明光甲當先,羽林鷹狼,明黃虎牙左右,身後武校領文山醒目,再後面竟然是將校無數,人人驚呆了。
鄧海東喝問:“爾等欲困我家族?那就是為敵!”
一個字。散!
早有眼尖的看到雍正被抓了馬上,已經人事不省,大軍這就轟轟烈烈的繼續過去,沿途三藏喝斥頭陀,立即把守各門,頭陀不敢違背師命去了。
哥舒瀚則在左帥高公之間,面色灰白,高仙芝在其後直接被五花大綁,他哪裡還有勇氣掙扎,自己一向費了心機籠絡的朔方回騎居然對了自己舉槍,這對武將來說是最大的打擊,這比打敗了還要令他沮喪。
軍馬隨即駐扎大明宮前。
而鄧海東直接帶了武校領向著自己府邸狂奔而去,此時勇烈門口正在廝殺糾纏,聽到驚天動地的馬蹄聲,遠遠有人高喊:“死戰,死戰!”府內人等聽了頓時高喊起來:“勇烈!”呼嘯相應,退回驃騎府中的馮百川大笑:“大事定矣!”
回頭就對了石化一樣的猴爺拜倒:“老族公,鄧族就此無憂,百川兒終於得報大恩,以全兄弟情義。”
“可是,可這君臣。”
“君不君,則臣不臣。”平陽款款跪下:“族公,梁王害平陽父皇,要欲奪鄧族根基,如何能再束手待斃。”宋琬言也道:“正是!”
鄧世平和一群族老,被這些小的護著中間,已經知曉了前後。但聽她們兩人這樣說,依舊神色難定。馮百川看著眼中一歎,只能等鄧海東來。
門頭上尉遲惇正提了赤銅鞭在手,威風凜凜的看著前面停戰的來軍,邊上白起手裡的彎刀依舊雪亮,只是腳下血流成河。兩個兄弟相視一笑,尉遲惇道:“有臉面見我七哥了。”白起則彈動刀刃:“就是不曾殺夠。”
馬蹄聲已經轉過,鄧海東躍馬而來,手裡大槍向前,圍困驃騎府的人馬早就開始四散,卻來不及跑的趕緊,被他躍來看到一個帶頭的校尉,獰笑一聲鼓舞著鬥氣一槍芒扎去,當即穿胸橫屍,那校尉周邊人等更完命的跑,就聽鄧海東在問:“尉遲惇,我府上兒郎去了幾個?”
“去了十幾個。”
“來,還有白起,跟我殺他五十個去!”
尉遲白起毫不猶豫,這就衝了出來,提了刀鞭追去。身後人等蜂擁而至,武校領突進,沿著那林蔭路上踏過,殺的那些敗軍哭號震天,各家朱門之間馬道上血鋪了一片,人人緊閉了大門不敢出,唯獨尉遲家大門打開,鄧海東馳騁而過喊道:“多謝尉遲公爺。”
“猢猻說話呢,爺爺我還不曾老!”
鄧海東大笑,又捅死一個,回了頭對了周邊喊道:“家家戶戶聽好,前些日子那些齷齪,本將一概不問,這幾日鄧族就回洪城去了,長安的風光已經看夠,不過日後再敢有誰家算計勇烈一族,不要怪本將無情,殺人事小,滅門是真!”
鄧世平已經搶了府前,族內上下都聽到,整個坊內都聽到鄧族兒郎在跟著他耀武揚威。
國朝九百年,不曾有一家,便是天家也無人敢對了如此多的權貴家威嚇震懾,猴爺站在那裡看的心中五味俱全,回頭看看門上驃騎勇烈,看著兩邊,他只能又是一聲歎:“如何乾出這般事情來?這,這。”
“族公切莫再多口,免得亂了軍心。”平陽喝道。把鄧世平嚇了一跳,猛然醒悟,自己猢猻乾也幹了,自己還在幹嘛?連忙住口,馮百川看平陽偶顯猙獰,不由怎舌,我家婉言兒那沒心沒肺的,其實不是她對手!
這個時候鄧海東已經回來,那邊左帥高公等早也來了,現在忙著安排人等傳話各門,以及長安文武等,鄧海東一個人下馬,走到鄧世平面前,單膝跪下:“族公,孩兒說過要把家族拔為將門,孩兒做到了,但如今情非得已,不是孩兒不忠天子。”
“族公知道,族公知道,也依你。”
鄧世平等去扶他,他半起身避讓開,又一個頭磕在地上,然後昂起頭來:“孩兒還有話說。”
看他面色凝重。鄧世平等連忙安靜下來,鄧海東看著猴爺,再看周圍族老,忽然有些心酸,他道:“這些日子看看不對,也實在忍不下此事,就擔心你們的安危,孩兒實在累的很,可是既然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可言,要我鄧族長盛不衰。唯有離開長安,坐擁強軍才能自保。”
族公族老們都看著他,默默的點頭,猴爺拭淚,去拉他:“起來啊。”
“你讓他說完!”二叔公怒吼道。
“何況,才是將門如何算是英雄!”鄧海東看著族公重重磕頭在地,再抬起來,一字一句的道:“勇烈一族當為鎮帥!”
“你,依你,依你。”
鄧海東這就起身,對了宋琬言平陽:“安排府內人等,立即收拾準備啟程南下!”
“是,夫君。”
他又對平陽道:“這次必定帶你母妃一起,讓她安度晚年。”平陽含淚:“謝夫君。”鄧海東一笑擺擺手,讚道:“這次你做的很好,和婉言一起去吧。”然後上去拍拍婉言的肩膀,點點頭,他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武校領等聚集在那裡,看到他走來,整齊的躬身。
“將歸修宏全族拿下,攜去洪城!”
“是。”
不多久盡提了歸修宏家人而來,鄧海東冷眼看著哭啼的歸家:“虧有戾天子,就是連心腹也不放心,不然爺上哪裡找你們去?全押下,給朔方軍看押,一日一餐囚車裝了準備南下。”
左帥高公能已經派人來催促他,此時朝廷上文武聚集,外邊全是鐵甲環繞,人人側目。
就看到遠遠的一列文山簇擁了鄧海東入內,沿著官道疾馳而來,馬道之處,兩邊肅立的虎賁紛紛舉槍:“勇烈,勇烈!”呼喊聲從大明宮內一直蔓延到了外邊朱雀大路之上,最後仿佛整個城池都在他的馬蹄下顫抖,在歡呼聲中起伏。
李林甫看的變色,今日他若欲為王。怕也是舉手之勞!
鄧海東按刀在護衛之下,大步走上殿堂來,左帥高公等俱坐了一邊,看到他來,文武之中多少人已經拱手:“見過勇烈將軍。”李林甫等還有些矜持,對了他眼神不由一身冷汗,等想去低頭時,他卻走過,一直走到君王座下,回身站定,殺氣騰騰的看著文武等。
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多少人去年元宵時見他名聲初起,今年危難時看他轉戰無敵,此刻再見他卻已經又是一種氣概,背後龍庭下手高公左帥外邊是無盡的軍心所向,他才多大?
不由生出敬畏之心,就是李林甫也把腰彎了,鄧海東眼神掃過:“楊國忠。”
“在。”
“回去準備吧,隨我南下。”“是。”楊國忠這個時候猶豫他就傻了,聽到鄧海東又一句:“看著平陽面上,給本將把心思放了正處!”
“國忠領命。”
誰敢笑他卑躬屈膝?笑一聲就是人頭落地,毀滅家族的下場!只有羨慕他還來不及,聰明人已經能想的明白,鄧族如此,就算立了新君遲早也為君王所顧忌,除非篡位,但高公他們必定也不會同意,更不能給安西江東借口,如今唯有遠走,天空海闊處去。
國朝又出一方強橫也!
人心翻滾之際,上面楊妃被扶出,群臣叩拜後,鄧海東喊了起來:“梁王無德,勾結仆固懷恩叛變,埋伏殺戮羽林玄甲兒郎,任由君王被困,本將為他蒙蔽而不察,馮百川!”
馮百川上前,回頭:“太后懿旨!”
果然以楊妃為太后,令立玄宗九郎濟王李祝為新帝…國號天佑…封鄧海東劍南節度使,宋明歷李希平劍南節度副使…
合卷在手,等群臣拜後,請出天子李祝,群臣再拜,高呼萬歲,濟王現在不過十歲,長在深宮猶然無知之年,看到鄧海東明光甲威風凜凜,在上面喊:“勇烈將軍最厲害,楊妃娘娘,祝兒知道驃騎虎子卷平崗呢。”
下面高公聽了,忽然放聲大哭:“陛下,陛下,便是小兒也曉得虎子忠良,如何梁王!”語不成聲,左帥在喊:“陛下,臣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然血脈斷絕,臣等不甘心啊!家國家國,無家誰還報國,玄宗陛下,老臣不曾負你,是你兒孫負臣!”
文武百官無聲無息,上面天子嚇的失聲,被內衛抱走。
鄧海東從下面站了起來,仰望著大明宮上,看到楊妃正注視著自己,他上前道:“母后,臣請母后去洪城暫住幾日,讓平陽長樂也能盡盡孝心。”
“好。”
群臣心中都驚,卻聽楊妃又開了口:“海東兒,這深宮冷清,今晚就去你府上看看平陽兒吧。”
“是。”
隨即新君即位之事傳遍全城,又同時在內衛散布下,傳遍了雍正所為種種,城內各族乃至百姓行商等聽了,沒個懷疑的,消息提及高仙芝行軍突至,提及梁王當時來的飛快等,明眼人再想想也知道必定是真,有陣亡的羽林兒郎家恨的在對天痛罵,為何不劈死那雍正,如何能忠勇羽林也陷害?
滿城盡是不平憤怒之聲,雍正被拘禁於宮內,神色慘淡,斷臂處已經腫起,只要見鄧海東一面。
鄧海東轉入後面,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著他,那日在南鄉以為是明君,於是傾心相幫,辛苦血戰,不想扶他上位也拉他下來,今日在殿上看天佑帝年幼體弱,坐困那把染了碧血的龍椅上,鄧海東也知道,群臣也知道,大唐這是到了末代!
看著梁王眼中的哀求,當時他器宇軒昂的摸樣猶然在目,鄧海東恨聲罵道:“金玉其外,為你壞了我多少兒郎!”
“虎威將軍,念在朕還……”
“國號天佑,新君乃是濟王。”
李神通面色大變,尖叫起來:“你,你這廝!”看到周圍鄧族怒喝,他才想起來身在囚下,嚇的縮了回去抱著斷臂,惶恐的看著鄧海東:“將軍,將軍,請饒朕一命,朕封你為關中節度,不,關中劍南節度,瀾滄以南歸鄧。”
“本將已經自取,為劍南節度,扼青海口,踞赤水頭,背後吐蕃,懷抱關中,天下莫能撼動!”
“朕,朕封你為王。”
鄧海東嗤笑一聲:“本將為王?本將隻好割宰王侯!”說完起身,接過一把利刃對了李神通胸口刺去,轉動之前對了口角流血的李神通道:“這一刀是為枉死的兒郎們刺的。”拔出又是一刀:“這一刀是為你父皇刺的!”就將刀留了他體內,轉頭大步走出。
身後軍馬跟著,無人再去看廢帝雍正冰冷的屍身一眼。
兩日後,軍馬動身,浩浩蕩蕩出城,隨行尉遲白起李希言各家,尤其尉遲家族居然盡出!長安權貴人人無聲無息,只看著城外朔方軍馬高呼:“節度使大人!”
隨行,高公,左帥,隨行楊國忠,隨行楊妃,隨行陷陣赤騎,隨行陣亡羽林遺眷,隨行部分孤身羽林玄甲並皇城鑄造司工匠等!
於渭水橋邊,鄧海東回頭拜別了三藏法師,三藏閉目不語,只是歎息,鄧海東磕頭在地:“法師往日恩情,末將一日不敢相忘,只是造化弄人,此去一別怕是今生再難見到,還望法師保重。”
高公左帥早已經躲入軍內,不敢見這一幕。
右帥在一邊喊著:“你這廝啊,何不留著長安!”鄧海東似笑非笑的爬了起來:“又為全我家高公,左帥和右帥的情意,也為全我輩兄弟。”
說完對了哥舒瀚哥舒承兄弟拱手:“三兄,九弟,還有大兄!”
哥舒瀚兄弟,頭陀滿眼苦澀的看著他,鄧海東忽然拔刀在手,人人驚懼後退。
“七弟!”頭陀在那裡跺足,哥舒瀚呆呆的看著鄧海東,鄧海東灑然一笑:“你要洪城,洪城就給你,你要家族興旺,哥舒一門從此權傾朝野,但切莫入蜀,不然陣上見。”
然後就看到他一刀割下戰袍下擺,丟於地上:“往日恩情今日畢,從此兄弟是路人。”決然轉身上馬。周邊子弟大槍這才緩緩收起,然後陷陣轉身,一行無數軍馬南下,朔方回騎就此歸鄧海東麾下,此刻一半北上,是安排他們去遷徙家眷,便是給長安各族十個膽子,也不敢下一些手腳,沿途還要好好照拂,不然!
看著煙塵南下北上,留在渭水橋頭的李延昭仰天長嚎了一聲:“好,好,好!”翻身上馬,回頭道:“本帥這就去范陽去了,法師保重!”
三藏站在那裡,身子搖搖欲墜,頭陀上去扶住他:“師父,師父。”
突然被三藏劈手一記耳光,丟了一卷內衛密報給他,頭陀拿起了後跪在地上:“師父,徒兒當時糊塗,但師父,徒兒絕無害人之心。”
“無害人之心?”三藏踉蹌而去:“無害人之心?”大袖飄拂,忽然聽到南方馬蹄聲響起,人人看來,是高將軍左帥帶了一隊人馬疾馳而來,三藏轉身靜靜立了那裡,看到已經獨臂的高公持刀而來,對了他一刀劈下,割裂他的袈裟,然後圈了戰馬回頭喝斥:“老賊禿,往日恩怨消除,隨老夫去劍南做個伴!”
“當真?”“六根不淨的老賊禿!”
法師翻身上馬,任由頭陀在後面,跪了塵埃之中喊的撕心裂肺,只是大聲道:“我已不是我,你也不是你,我已不是我,你也不是你,哈哈哈。”
“如何會這樣?”哥舒瀚喃喃的,茫然立在那裡,他身邊哥舒承早已經泣不成聲,往日兄弟今日決裂,再見面就是廝殺時!忽然聽到身邊頭陀也大笑了起來,如瘋癲了一樣:“給沙僧,給沙僧!”大步南去,哥舒承在喊:“大兄。”
就看到那頭陀,手舞足蹈的過了橋,哥舒瀚喊:“大兄!”
頭陀默默前行,十步一叩首,起身前行,十步一叩首,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暗淡,還能看到他在那茫茫天地間,十步一叩首........
哥舒瀚身後人等,都為之失魂落魄,這是在乾嗎,若是追逐法師,他這樣何時能走到個頭?
此時,赤水關已易幟,是論釺嶺一離鄧海東身邊,就恢復了神智,詐開了赤水關拿下了這裡的軍馬,大船來回只等神威天將軍一起入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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