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目不轉睛的鄧海東一眼,族公又說道:“但單穿這件內襯僅僅能防護自身,箭矢不透鬥氣難入內腑,不過這已經是婉言小姐盛情難卻啊,海東,你萬萬不可辜負如此的好女子。”族公坐在那裡搖頭晃腦的,最後又轉了話題敲打這孫子一番。 “我自然知道。”鄧海東惱火的頂撞道,只是追問:“那我們鄧家不是將門後裔嗎?有這樣的鎧甲嗎?”
“早不是將門如何會有,我大唐刀槍不禁,但弓弩和這等戰甲卻是禁忌,將門以下誰敢亂碰,轉眼族滅!”
聽鄧海東又問自己悄悄打造就是,猴爺不由苦笑道:“流銀世所罕見,而製法也只有皇族鎮帥才有,天下如今有甲不過萬余,分在三家又下賜各將門,而若不是這明光甲的威猛,鎮帥天子之間又如何這般顧忌防備,但不敢輕舉妄動。而將門為何下轄那十校百尉,真打起來人山人海也能淹沒一家將門,卻無人敢放肆冒犯的原因所在了。”
聽到這裡鄧海東明白了,這等終極武者的鎧甲裝備哪裡是小小的校尉可以碰的?不過聽族公的話,這關中一帶就有許多校尉門第,這還是實力較弱的一處,只靠了東西兩邊的天險潼關和百二函谷,才保的平安至今,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頓時心馳神往,心想這天地如此遼闊壯麗,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畏懼,隻想著一步步走去,沿途殺的武尉滅族校門臣服將門避讓,會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於是隨口就拍著桌子說盡心中所想,那表裡山河不過一卷而收。
猴爺和幾個叔輩不知道是被他狂言所驚,還是被他豪情所攝,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廝卻已經脫了衣服穿上了背心蹦跳了幾下,然後對著他們道:“來日比試的時候,誰上場就先穿上。”
鄧世平和長遠都叫道:“這怎麽行。”他們也知道這是婉言對那廝的心意而已。
鄧海東卻火了:“有寶為何不用?你們當我家婉言是哪種人?她能拿來自然是給鄧門比武時用的,又豈是隻為我一個人?”說完拍出武牌,瞪著長遠長青,仿佛不答應就要族規伺候,至於族規到底是哪些他沒怎麽在意,最起碼不得忤逆長輩這一條他就非常堅決的沒看見。
看著這憨貨屢屢好心都做的人神共憤,鄧世平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依他,依他。”這依他兩個字最近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而心中寬慰不已,心想沒白疼這小子。
看他們答應了,鄧海東又去換人打來溫水,把盤絲內襯泡了,心中卻想畢竟是我家婉言貼身穿過的,我先穿了之後洗洗再給他們穿這樣就我就念頭通達,徹底的不別扭了。
誰能知道他又發什麽瘋呢?
猴爺隻當這是婉言教他的內襯保養辦法,也沒放心上,又隨口扯了幾句,去為他們準備飯食,室內幾個長字輩看看他還在那裡搓揉著,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鄧海東惱羞成怒的回頭道:“出去出去,不臨陣磨槍,萬一丟人現眼的倒了台上可別指望我給你們傷心。”
一群叔輩討了這麽個好口彩,於是人人氣的臉色發青的走出了他的房間,到了各自院內各自忙著修煉去了。
忙碌完了的鄧海東也吩咐了第二批來的旺財到門外去守著,他自己站了那裡開始閉目修煉起了鬥氣,明台之火走了赤柱再過六門,透了四肢,在那裡吞吐著日漸純淨的青芒。
而隔壁的城主府內…
從別院悄悄溜達回頭的宋婉言才進後門不久,看到前面人來人往,
她好奇的走去,看到是赤水楊府的人,那什麽老太爺正和兄長在堂上交談,依稀聽到鄧家,光頭,手段等等,自然好奇的繞了過去,躲在屏風後面豎起了耳朵。 聽到宋明遠在說:“公爺真是謙虛了,赤水校門在長安也是鼎鼎有名,常聽我家二叔說過公爺老當益壯,管理家族有方,赤水城主正是晚輩同榜好友,書信提及公爺也是欽佩有加啊。”
宋婉言聽的心中發笑,而楊公自然心中開懷,笑著擺手:“城主過譽了,城主過譽了,不過今日見了這武尉鄧家的子弟們,那鄧海東當真之前是個傻兒?”宋婉言勃然大怒,你這老兒才是傻兒!
宋明遠一愣,他忙搖頭:“這是他人汙蔑而已,鄧海東是鄧門人傑,如今已經掌管武牌。”
聽到這句話,楊鎮遠一驚:“他才多大,掌管武牌?這麽說這些子弟是他練就的不成?”心中雖然懷疑卻已經信了幾分,心想之前多少年不曾見鄧家這等氣象,也就這次見了讓人意外了,難道還真是那杜月陽咬牙切齒的光頭所為,他又哪裡會的這些手段?
宋明遠已經在講:“武尉鄧家是驃騎將門之後,當然有族法傳家,這次和杜門矛盾加深,恐怕這才拿出真手段吧。”說完看著楊鎮遠已經帶了試探的意思,又道:“這杜月陽在洪城跋扈,上次他家子弟居然在長街毆打鄧府的管事,欺凌惡行為我目睹,不是我喝住,那不會鬥氣的管事恐怕當場要喪命。”
楊鎮遠眼神微動,只是不說話。
宋明遠一笑:“當時是我勸阻了鄧公世平,而去時莊園內已經點了人馬,想來我卻維護的錯了, 鄧門今日這等氣象,真殺了過去,杜家未必討的了好啊。”說完又是一聲笑,喝了一口茶。
楊鎮遠歎了口氣:“杜月陽這卻欠妥了,我聽說過此事,卻以為是兩家武者相爭,不過據說鄧家不忿,也殺了好心去賠禮的杜家管事,據說就是那鄧海東殺的。”
“他無恥!”宋婉言怒喝一聲從屏風後轉出,怒視著話裡藏鋒故作糊塗的楊鎮遠,少女揚起了頭來看著他冷冷的道:“若不是當日鄧海東拿的起刀殺的了人,而好心接受了杜家的歉意的話,恐怕現在鄧門就名聲盡毀,你可知道我兄還未曾回城,便聽的回報說杜家客棧被燒。”
“這是?”楊鎮遠問,心中其實已經有數。
宋明遠來不及說話,宋婉言已經又開口道:“鄧家兒郎豈是這種卑鄙無恥之徒,便是要殺也是光明正大的殺去,又怎麽會做出隻燒他一家客棧這等不疼不癢的事情?不過是卑鄙杜門賊喊捉賊,徒落的滿城嘲笑而已。”
“婉言,不得無禮,此乃赤水楊府的老公爺。鎮遠公,此乃舍妹,年幼無知,還望見諒。”
楊鎮遠哈哈的一笑:“無妨無妨,令妹當真是將門女兒,光明磊落,容不得半點沙粒,這杜家當真如此卑鄙,活該丟這麽大的一個人,我信小姐所言。”
宋婉言聽他這麽說,才勉強的一笑,沉了臉來轉身走了,不過才到後面,前面的楊鎮遠卻開口道:“城主啊,我看令妹正是好年華,不知道可曾許配人家?”
宋明遠瞠目結舌,轉眼心頭也是暗怒,卻聽到腳步風聲,宋婉言冷著俏臉已經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