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月陪著左軍再次來到市醫院時，左軍的一些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左軍便把這些檢查數據和片子再次拿給門診醫生過目。

門診醫生是一個女的，當醫生看到其中一些數據和片子時，臉上變得嚴肅起來了。

左軍見狀，有些不安地問道:“大夫，我的情況到底怎樣?”

門診醫生先沒有回答左軍的問話，而是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肖月問道:“你是他的什麽人?”

肖月一聽，顯得很緊張，她心裡暗想:對方為什麽這樣問?難道說病情不方便跟左軍本人說，而是要先對家屬說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左軍的身體就相當嚴重了。

為了弄清左軍的病情，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對門診醫生講道:“我是他的家屬，您有什麽事情嗎?”

門診醫生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對左軍講道:“請您先出去一下，我想同您的家屬談一談。”

左軍被弄得莫名其妙，肖月自稱是自己家屬，他不好意思反駁，但眼前這位女大夫提出要先跟肖月談，讓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正猶豫時，肖月拉了他一把道:“你就聽大夫的，先出去一趟吧！”

左軍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站起身來，心情惶惶不安地走了出去...

門診醫生等左軍出去關好門後，便向肖月提問道:“你們最近‘房事’情況怎麽樣?”

肖月雖然長到了26歲，但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雖然對方也是一個女的，但還是被問得臉漲通紅。

門診醫生見她突然顯得扭扭捏捏的沒，不禁笑道:“你不要難為情，咱們都是女人，我這樣問是有原因的。”

肖月連忙掩飾道:“我們最近因為工作需要，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他工作在很遠的工地上。我在本市上班。”

肖月這樣一說，就把自己當作了雪梅，也化解了這個尷尬的問題，她心裡暗想:只有雪梅才清楚跟左軍現在是怎回事。

門診醫生歎了口氣:“恐怕你們以後永遠不能再有‘房事’行為了。”

肖月驚訝道:“他到底是什麽病?您就對我直說吧。”

門診醫生指著ct片子道:“患者經過掃描，發現了他的腹後壁腫塊，和腎結石。他現在需要對腎深一步檢查，你現在把他請進來，我要再問他一些問題。”

肖月懷著不安的心走出了門診室，她對著還在門外發呆的左軍輕聲道:“她讓你進去呢。”

左軍看肖月臉色很不自然，他的腦袋便轟的一下。感覺自己肯定有事了，他一走進門診室，便對門診醫生問道:“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門診醫生示意他先坐下來，然後又當著肖月的面問道:“請問您最近小便正常嗎?”

門診醫生的話顯然觸及了左軍的要害之處，他隻好實話回答道:“我最近很少，甚至一天都沒有！”

“那您現在是不是表現得瞌睡和全身乏力?”

左軍連忙點點頭道:“是的，我最近感覺特別疲勞！”

門診醫生於是講道:“我現在懷疑你的腎出了問題，還進行深一步檢查。我現在開單子，您馬上再做下一步檢查。”

門診醫生的話讓左軍深有感觸。他不得不同意醫生的建議。

等門診醫生開完單子後，肖月扶起左軍道:“你不要太緊張，一定要配合大夫把自己病情弄清楚，早診斷早治療呀。”

左軍沒有言語。他只是微微點點頭。

左軍又做了放射性核素腎髒掃描、腎髒超生檢查和腎組織檢查等...

當各種檢查數據都遞交到門診醫生手裡後，她神情凝重道:“患者的腎小球病變、腎小管間質病變，

腎髒已經深度衰竭了。”左軍和肖月臉上都變了顏色，肖月用手輕輕按住左軍的肩膀。並詢問門診醫生:“需要怎麽治療呢?”

門診醫生抬頭看了看左軍，又看了看肖月，然後用比較沉重的語氣道:“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像這樣的腎髒，很快就會喪失一切功能的，腎髒是人體根本，當它枯竭了，那就意味著生命的結束。”

門診醫生的話讓左軍心裡一顫，就連肖月也幾乎摔倒，她的身子緊緊附在了左軍的肩膀上。

“大夫，到底該怎麽治療呀?”

門診大夫歎了一口氣道:“像這種腎髒衰竭程度，已經沒有任何藥可救了。除非需要換腎，但風險和費用都很大，而且也不能多挺幾年，就算是很成功，也不可能做到‘壽終正寢’了。”

門診醫生的話對左軍和肖月都是殘酷的，這等於給左軍下達了‘死亡通知書’一般，左軍面如死灰，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肖月用力攙扶起左軍，她的淚水嘩嘩往外流，哽咽的一句安慰話也說不出來了。

左軍的情緒到時穩定了下來。他看到肖月難過的樣子，不由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丫頭，別哭鼻子了，人之命，天注定，我們每一個人都早晚會死的，一切都要想得開才行。”

左軍的話讓肖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了，她撲倒左軍懷裡放聲痛哭起來了，左軍心裡一酸，他用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頭。

他倆就在醫院走廊裡相持了很久。來回過往的醫護人員和患者家屬們偶爾投來好奇的眼光，不知道是這對‘戀人’本身，還是他倆的親屬查到了不治之症。

肖月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左軍看看天色居然不早了，他的各項檢查又用了快一天的時間。

“小肖，咱們走吧！”左軍開口道。

“左軍，你要回家嗎?需要通知雪梅嗎?”肖月擦乾眼淚問道。

左軍搖搖頭:“不行，我們先回公司住吧，我怕我的情緒會讓她看到起疑心的。”

“左軍，你患了這麽嚴重的病，難道還要隱瞞她不成嗎?”

左軍黯然道:“你發現我的病情，都難過得不行。雪梅是一個感情脆弱的女孩，她怎麽能接受得了呢?”

“那你也不能總隱瞞她呀！”

左軍眼裡噙著淚水，猶豫了一會，才又講道:“我現在心裡很亂，先回公司考慮一下吧！”

左軍在肖月的陪同下，來到了勝通公司，公司剛剛下晚班，公司的薑總正往外走，正迎面遇到左軍和肖月。

“薑總！”

左軍見到薑總，便不失禮節地叫了一聲。

薑總見他倆神色不對。也知道左軍今天請假去醫院的事，便問道:“小左，你們怎麽了?看完病了嗎?”

沒等左軍回答，肖月便對薑總抽泣道:“薑總，左工他...”

薑總一看情況不對，便講道:“你們來我辦公室說話吧。”

薑總說完，便返身走向了自己辦公室，左軍和肖月對視了一下，便跟在了薑總的身後。

當薑總搞清楚左軍的病情後。也不由得驚呆了，他埋怨道:“小左，你身體感覺不好，為什麽不早做檢查?”

左軍語氣沉重道:“大夫說我屬於‘急性腎衰竭’。病情還不斷惡化中。我其實感覺身體不舒服，也沒有多長時間，最近工地的工期又緊張，我所以就挺下來了。”

“唉。那你打算怎麽辦?”

“薑總，我感謝公司對我的厚愛，但我現在竟然患了這種病。就不能再為公司效力了，薑總還是派新的人選頂替我吧。”

薑總眼睛有些濕潤了，他動情地對左軍道:“小左，你是一個好員工，我真的舍不得你呀，我會讓公司財會多給你支出幾個月工資，趕緊去治療吧。如果把病治好了，公司還是歡迎你回來的。”

“謝謝薑總，不必多給我工資了，我無功不能受祿。”

肖月也突然說道:“薑總，我也想辭職了，我會跟左工一起遞交辭呈的。”

“小肖，你怎麽也不幹了?”薑總驚異道。

肖月神情莊重道:“薑總，我本來想做完這期工程後，再辭職的。可是，左工已經乾不了了，我也沒有心情再幹了，想帶左工去北市治病。”

薑總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倆在非洲時，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你家是北市的，如果由你照顧他去看病， 真是再好不過了。我批準了。”

左軍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對薑總請求道:“我生病的事情，請薑總不要對任何人講，就說我要去別的地方去發展了，可以嗎?”

薑總驚異道:“這是為什麽呀?”

“我...我怕我生病的事情，會傳到我妻子耳裡...”

薑總愕然了，他不明白左軍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妻子，身患這麽嚴重的病，他隱瞞得住嗎?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

薑總跟左軍談完話後，就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左軍和肖月在公司食堂吃點東西後，就找宿舍休息了。由於管理人員流動性大，偶爾會回公司打尖，所以，公司為管理人員安排了好幾間臨時宿舍。

左軍和肖月又住到了隔壁。

看到肖月守著自己不走，左軍便勸道:“小肖，你今天又陪我看了一天的病，真是辛苦了，趕緊回你屋裡休息吧！”

“不，我想再陪你一會！”

“丫頭，我現在累了，想躺下來休息了。”

肖月無奈，隻好垂著淚，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可她剛走進屋裡，就聽到自己挎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肖月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外地號碼，感到好奇，便接聽了。

“小月，你最近還好嗎?知道我是誰嗎?”

肖月一聽聲音很耳熟，便驚異道:“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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