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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第6節 登基途徑
  既然多爾袞的決心已下,那麽眼下就在於究竟找什麽樣的名目登基稱帝了,這倒著實是個難題。本來倒是有個快刀斬亂麻的法子,就是直接宣布廢黜小皇帝,但又缺乏理由,總不能說他多爾袞功勞大就理應自己做皇帝,叫福臨滾蛋吧?這在道義上是很難行得通的。  別的不用說,留在盛京的那一乾反對者,從代善濟爾哈朗到索尼鼇拜等大臣,肯定是強烈反對的,雖然他們手裡沒有多少人馬,不能把多爾袞怎麽辦,但是起碼也能利用一部分人的忠君思想來宣布多爾袞是叛逆是篡位者,堅決不奉多爾袞的詔書。這樣一來豈不是成了關內關外兩個並立的朝廷了嗎?大臣們該效忠誰該聽誰的?

  那麽索性就如同明朝朱棣的例子,直接發兵去“清君側”,把盛京佔領,將皇帝太后全部軟禁起來,同時宣布濟爾哈朗等人是教唆小皇帝的佞臣,將他們全部拿下治罪?別說濟爾哈朗一向精明謹慎,不會不自量力地自己出來招惹多爾袞,自然也就不可能犯下什麽樣的罪過,尤其是那些謀逆之類的大罪,如果一下子打不死,那麽總歸還是個麻煩,畢竟他是鑲藍旗的旗主,並非普通手無兵權的大臣。而且仍然存在一個以什麽借口來廢黜根本沒有自己發號施令過的小皇帝的麻煩問題。

  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如果公然用軍事手段奪權的話,那麽我們這些人留在盛京的親人家屬該怎麽辦?別說我們的兒女,親戚,還有手下親信大臣們的家小,萬一被狗急跳牆的濟爾哈朗或者太后等人下個狠心,統統殺光了豈不是傻眼?就算還沒有殺,但是統統綁作人質,用來要挾我們,就是絕佳的辦法。如果真的準備行事的話,派人悄悄地把東青和東莪接出來也沒問題,但是其他人的家小總不能一個不差地全都接來燕京吧?

  我們議論了很久,最後認為只有一個辦法比較妥當,那就是盡量拖延時間。不派人去盛京接小皇帝和太后,也不立即討論關於遷都的事情,就是一味拖著,對那邊不理不睬。或者借口說燕京這邊兵荒馬亂,疫病盛行,盜寇猖獗,沒個一年半載根本收拾不完;況且燕京的皇宮還被李自成燒毀了大半,根本無法住人,大家都是吃糠咽菜,就差露宿街頭了,這麽惡劣的環境怎麽能接皇帝太后來住呢?徹底整修一下怎麽著也得個一兩年的,再說萬一在燕京沒能立住腳跟,就匆忙遷都,那麽一旦明朝殘余勢力重整旗鼓,殺將回來,到時候皇帝太后的聖駕安全誰來保證?

  這一旦拖延日久,盛京那邊自然就人心惶惶起來了,肯定會有很多懷疑多爾袞準備篡位的謠言到處傳播,索尼鼇拜一夥人自然會忙不迭地上竄下跳,濟爾哈朗也很可能和太后互相通氣,準備對多爾袞施加壓力。等他們一旦動起來,那麽多爾袞苦於尋找的借口就來了,到時候就可以治他們的罪,將他們一一鏟除。等到沒有人再敢出來和多爾袞作對後,就讓那些非常善於找冠冕堂皇借口,引經據典地做花團錦簇文章的大學士們以皇帝的名義擬道詔書,說自己德薄才疏,難以承擔治國大任,將皇位禪讓給多爾袞,就順理成章了。到時候多爾袞就給退位的福臨封個爵位,讓他當個閑散宗室,這樣風平浪靜,平安過渡,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而且這種辦法絲毫不會影響多爾袞統一中原,追剿流寇的過程,在拖延的時間裡,多爾袞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這些軍務。等到佔據黃河以北的地盤之後,就是多爾袞正式登上皇帝寶座之時。

  我們把這個問題商議完畢之後,心裡頭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多爾袞也可以從容地處理進入燕京之後的一系列繁雜事務了,眼下正是百廢待興,滿目瘡痍之時,恢復正常的社會秩序和商業秩序,讓人心安定,博取士紳和前明舊臣的認同和歸順是當務之急。

  第二天,多爾袞就下了諭旨:凡是投降的,仍舊照樣給官做,有功的還要重用,不許再借口搜捕“余賊”,殺戮搶劫。那些逃出燕京,躲在鄉下的官宦們聽到多爾袞的曉諭,都懷著七上八下的僥幸心情,陸續回到城中,希望被新朝錄用。

  看到效果這麽快就顯現出來,於是趁熱打鐵,多爾袞又采納了范文程和洪承疇的建議,接連發出諭令:凡是投降的明朝官吏,一律照舊任職,立功的官升一級。這樣,一些在野大臣,有的是同閣黨有牽連的,有的是貪汙犯罪的,有的是降過李自成、授了高官的,有的是因朝中門戶之爭而丟了官職的,不管什麽人物,只要有人推薦,多爾袞就馬上任命;有的人因為確有聲望,則給予重要官職。像涿州的馮銓,因閹黨的關系,廢居家中,如今也做了內院大學士。滿洲文臣中有不少人對此私下紛紛議論,但沒有人敢對多爾袞公然說出。

  這幾日來各類奏折文書如同雪片一般地飛來,有原來在盛京時的三倍之多,從早到晚不幾乎沒有間斷,多爾袞每日下朝之後,都要花費四五個時辰來處理各類奏折。各個從盛京帶來的大小官員和滿漢章京門臨時在朝陽門內的空地上搭起一間間簡易的房子作為衙門,六部和內閣的辦事處就集中在一道,從早到晚地忙活著。

  “呵呵,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朝乾夕惕’,這個大明朝給咱們留下來的攤子,還真沒那麽容易收拾,若想弄出一幅新氣象來,不費點辛苦勞碌還真不成。”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將一大摞剛剛替多爾袞批示完畢的折子分類擺放好,轉過頭來苦笑著抱怨道。

  “唉,眼下是百廢待興,要做到政通人和,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要比指揮一場戰役還要麻煩得多啊!”多爾袞看來也累了,將一本折子展開來,攤在膝蓋上,斜倚靠墊仔細地覽閱著,頭也不抬地說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十萬火急的軍報,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也沒有多大關系。”

  “你說得倒輕松,你要是果真這麽看的話,自己乾嗎不先休憩一下?算了,既然我都答應過用心替你辦事了,那也就陪你一塊忙活吧。”我心中無奈地哀歎一聲,不得不再次拿起一本折子來,蘸上朱砂按照多爾袞做好的標記在上面批示著。

  忽然多爾袞自言自語了一聲:“這道折子倒還不錯,說得在理。”

  我好奇地問道:“是誰上的?”近來每日協助多爾袞辦公,不但滿洲大臣,漢人大臣,就連最新歸順來到前明舊臣們我也幾乎了如指掌了。

  “是一個新降的漢人文臣,名叫柳寅東,現任順天巡按禦史,”多爾袞說著將那份折子遞給我看,“喏,你也瞧瞧,他的提議,我到底應不應該采納?”

  我伸手接過來,逐行看了下去,只見其中有幾句:

  “近見升除各官,凡前犯贓除名,流賊偽官,一概錄用。雖雲寬大為治,然流不清,奸欺得售,非慎加選擇之道,其為民害,不可勝言!……”

  我點了點頭,“這人說得倒也在理,明朝留下來的官員中,確實有不少庸臣甚至是佞臣,否則也不至於這麽快就被李自成打到燕京來給滅掉了,如果任命的這個官員果然是個不稱職甚至是個為害百姓的貪官的話,那麽確實會出現不少弊端。”

  “這麽說,你讚同他的提議了?”

  “這個提議雖然正確,然而眼下卻不便於實施。”我回答道。

  “那你是否也覺得我這樣做過於寬松,容易藏汙納垢?”多爾袞繼續問道。

  我沉吟片刻,謹慎地說道:“我覺得王爺對新近投降的官員底細並不熟悉,又根本沒有精力一一查驗甄別,所以只有暫時按照原來的詔令來一一委任了。否則朝令夕改,朝臣們又會議論你說話不算數,這樣會影響到那些觀望者的繼續歸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你能給他官做,那麽他們自然就會前來效忠,替你整理這個混亂河山;相反,如果你斷絕了他們做官的路子,那麽他們就會紛紛南下,去投靠即將建立的南明小朝廷,這樣對於大清在關內立穩腳跟是相當不利的了。”

  誰都知道,君王手下的人才愈多,天下愈穩。崇禎為什麽不學劉邦、李世民,管他視人才為奴才也好,或視奴才為人才也好,總是源源不斷地開發,使江山長治?這便是崇禎皇帝的性格了。他的性格決定他的命運。他的命運決定民族的命運。人才不用,國家必亡。

  想到此處,我繼續說道:“如果說一大把苞谷,你單憑肉眼難以分辨出其中好壞優劣的話,不妨全部收入囊中,再全部撒到水裡,如果沉底的自然就是飽滿的良種,如果漂浮起來的自然是腹內空虛的劣質,這時候再將這些漂浮上來的統統漂去,不久可以輕松地得到好的種子了嗎?”

  多爾袞用讚許的眼光看著我,頷首道:“你這個比方很對,一個官員能力和品德的優劣,單憑一兩個人的說法和所謂甄別是難以判定,有失公允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全部派上差事和官職,等他們辦起事來,誰優誰劣,立即可以一清二楚,到時候再優勝劣汰,誰都沒有話說了。”

  “我覺得這事兒,王爺即使心中已有判定,卻少不得要召集大臣們商議一番,借機看看各人究竟都揣什麽樣的想法,也可以將這個百廢待興之時所特定的用人政策曉喻眾臣,以便於安穩人心,鼓勵更多人來投效朝廷才是。”

  “嗯,就這麽辦吧。”

  第二天朝會時,多爾袞將這份折子公諸於眾,此時關系到吏部,由於吏部尚書譚泰正好領軍趕往冀南追擊李自成,所以多爾袞隻好先問其他大臣們對柳寅東的建議有何意見。滿漢大臣中有人讚同柳寅東的意見,有人在揣度攝政王的心思,不肯說話。多爾袞就問洪承疇。洪承疇因為自己也推薦了一些人,其中包括閹黨的馮銓,所以也不肯多說話,隻說:

  “柳寅東的建言不無道理,但此系非常之時,不能在用人上過於講求‘正本清源’四字。這幾日范學士常同臣議論此事,也都是同一個想法。”

  多爾袞立刻轉向范文程,問他有什麽意見,范文程先從漢高祖談起。漢高祖用人隻講究能幫他打天下,不講小節。像陳平這樣的人,有人在漢高祖面前說他的壞話,但是漢高祖依然重用陳平,得了大濟。漢武帝用人也不講究細行。曹操數次下令征求治國人才,不論出身,也不顧小節,所謂“唯才是舉”。范文程平日十分留心歷史上的治亂往事,明白如何用人是目前清朝開國建業的極其重大的問題,所以趁此機會,從西漢講起,一代代講下來,一直講到朱元璋的用人之道。引古證今,切合時勢,頗為精辟。最後,范文程說:

  “目前,我大清初進中原,天下未定,只要能幫助我大清平定天下,就不妨錄用。有功者破格升賞。投降之後,如再犯法,嚴加治罪。”

  多爾袞聽了以後,面露微笑,為有這樣得力而富有見識的臣子而高興。他立即命筆帖式將這些話都記了下來,又命按照他的意思給柳寅東下一道諭示,即日發出。這道攝政王諭有幾句重要的話,足以表現當下朝廷的用人政策:

  “經綸方始,治理需人。凡歸順官員,既經推用,不必苛求。此後官吏犯贓,審實立行處斬,鞭責似覺過寬。自後問刑,準依明律。”

  此時已經是五月七日了,冀南一帶交戰正荼,在派出譚泰後的第二天,多爾袞仍然放心不下,希望能夠盡量將李自成的主力逃入山西之前將其一舉殲滅,所以又派遣多鐸統領三萬大軍出京一路追趕, 希望盡快與吳三桂、阿濟格、譚泰諸軍會合,將李自成軍隊合圍消滅。

  這天上午,吳三桂與譚泰的報捷折子已經送到了兵部,很快放到了多爾袞的書案上。他展開來看了看,禁不住喜上眉梢:

  “譚泰的速度還挺快的嘛,在四日的時候就已經率部疾馳趕到慶都與吳三桂部會合,接著兩日內在慶都、真定與流寇一共三戰,斬流寇大將谷大成,剿滅流寇軍一萬余人,追兵奪回被帶走的婦女兩千有余,還有金、銀磚七百二十塊,以及騾馬、器械不計其數。照這樣看來,如果李自成再跑慢一點,被阿濟格和多鐸他們的大軍圍住,可就是插翅難飛了!”

  聽多爾袞提到譚泰,我忽然想起剛到紫禁城的當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場風波,當晚我本來想問多爾袞的,不想由於兩人談論如何稱帝的密事所以一時遺忘了。

  “這譚泰確實挺能乾的。對了,圖賴究竟同他有什麽大不了的矛盾,那天竟然當眾啐他一口?”

  多爾袞搖了搖頭:“他們私下底的恩怨,我也不可能一清二楚,大半是因為幾次受命一道出征時,為了爭奪功勞或者誰主誰副的問題而反目成仇的吧?”

  “我看沒這麽簡單,估計應該是圖賴看不慣譚泰投效於你,所以才心生不忿,禁不住就表露出來了。依我看來,這圖賴沒什麽心計,不像索尼等人那般老謀深算,所以要想鏟除這一幫人,圖賴就是個最合適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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