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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第110節 感性與理性
他身強力壯的,加之盛怒之下,出手更是沒個輕重,雖然不是往死裡打,不過也足夠讓一般人捱不下來的了。 盡管早已被打得頭破血流,可多爾袞仍然不知道反抗,不僅如此,甚至連躲避一下都沒有,就這樣咬牙硬挺著,一聲不吭,好像根本不知道疼似的。

 到後來,多鐸實在是打累了,罵累了,見他仍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索性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瞧你這副德性,破罐子破摔了不是?算了,打你也是髒了我的手,你就自生自滅去吧。 ”說罷,收了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多爾袞從後面衝上來,緊緊地抱住了。 一面粗重地喘息著,一面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我去哪裡用得著你管,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我都不怕!”說著,多鐸想要甩開他,繼續前行。 沒想到他抱得實在太緊了,就算怎麽使勁兒地擺脫不開,索性大罵道:“放手!髒了爺的衣裳,爺要你好看!”

 不料,他越是惱怒,多爾袞就抱得越緊,不依不饒,“你是不是要去仁智殿,要帶熙貞走?”

 “你也不傻嘛,沒錯,我就是要帶她走,別以為我是嚇唬你玩玩的,這一次可是來真的了……”多鐸陰冷地說道。

 “不行,我不準你帶她走。 絕對不行。 ”

 “我看你能不能攔得住。 ”說罷,多鐸也懶得再同他廢話,執意朝外面走。

 這個瘋子,難道還以為熙貞這一次還能原諒他?簡直是癡心妄想,這一次,他說什麽也要乾淨利落地,斷了他的這個妄想。 他可以讓。 他可以忍,他可以默默地等待。 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他心愛地女人被傷害,被踐踏,而毫不作為。 如果他還是個男人,還是個有骨氣有血性的爺們,這一次就絕對不能再忍。 不論如何,他都要帶她走,再也不和這個瘋子見面。 再也不理睬這個瘋子的死活。

 “多鐸!”他突然大吼一聲。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疾聲厲色地跟他說話,多鐸聽到不由得一怔,停住了腳步。

 多爾袞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於是略略緩和了語氣,低聲道:“你鬧夠了沒有?你打我罵我都沒關系,愛怎樣就怎樣,我既然從小就寵著你。 現在也不會要求你太多。 可是,現在,我決不能由著你帶她走,決不能。 ”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怎樣,還要死死地拉著她。 死死地霸佔住她,不給她半條生路?多鐸突然很後悔當初為什麽一念之仁,任由熙貞跟了哥哥。 這個錯誤,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塵埃落定,還有挽回的余地,他說什麽也不會心慈手軟了。

 想及此處,他就心如鐵石,再也不會顧忌什麽了。 他下了重手,猛力一個肘擊。 撞在多爾袞的腹部。 終於成功地讓他松了手,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 起不來了。

 為了防止他再橫加阻撓,多鐸轉身過去又朝他身上狠狠地踹了幾腳,看著他不能動彈了,這才放心地走了。

 既然這樣做了,又為什麽要後悔?可當他剛剛出了殿門時候,卻猶豫著站住了。 一瞬間,他還真有那麽一絲心軟,一絲擔憂。 只不過他極力說服著自己,這絕不是心軟絕不是擔憂,他只是在衝動過後,冷靜下來了。 突然想到,如果沒有多爾袞的命令,他在這皇宮大內裡如何能成功帶走熙貞?不論多爾袞再怎麽發瘋,他也終究是皇帝,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地統治者,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會放任他帶著皇后離開這裡地。 所謂忠心不二,就是要做到像狗對主人一樣忠誠無怨,挨打挨罵,甚至挨刀子都毫不反抗;可對於任何威脅主人的敵人,就要沒命地撲上去狂咬。

 想到這裡,他轉身回去了。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極力壓抑著的咳嗽聲,雖然微弱,卻很痛苦。 掀開簾子一看,只見多爾袞仍然蜷縮在地上,一臉血漬,狼狽不堪,根本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只能捂著胸口艱難地咳嗽著。 見他進來,似乎想要極力屏住,可還是徒勞無功。

 見此情景,多鐸出於本能地上前去攙扶。 他抬眼看著,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你回來,回來了,咳咳……”

 多鐸的心仿佛被誰伸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似的,在這一瞬間,竟然酸痛起來。 不過他仍然冷若冰霜地看著多爾袞,用毫無情感地語調說道:“你跟我出去,對你手下那幫子奴才們下個令,不準他們干涉我的一切行動。 ”

 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眼睛裡閃過一絲淒然,卻是不易令人覺察地,轉瞬即逝。 他艱難地回答道:“我不能去。 ”

 “你不去,也由不得你了。 ”多鐸剛剛有些心軟,見他仍然固執,又馬上硬了起來。

 “你呀,什麽時候能真正聰明起來,不再這麽衝動?我眼下這副模樣,如何出去見人?他們眼見如此,必然以為我被你挾持,到時候你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臣賊子,你以為他們還能聽我的,對你聽之任之?”

 多鐸當然知道這個,冷笑道:“多謝你的提醒,這樣也好,我索性劫持了你一起出去。 等你的人再也追不上了,再把你丟在荒野裡,任你自生自滅。 ”說罷,手上加了把力氣,很粗魯地將他從地上拉扯起來,一手架住他,拉拉扯扯地朝門外走去。

 多爾袞勉強跟著他走了幾步,剛剛到了門口就再也堅持不住。 腿一軟癱倒下來。 他不耐煩地踢了兩腳,“你給我起來,起來,少他娘的裝死,你嚇唬不了我。 ”

 他手扶著門框努力著想要爬起來,可剛剛站起,就猛烈地咳嗽幾聲。 咯出一口暗紅色地淤血來,倒地了。

 多鐸吃了一驚。 眼睛猛地睜大了,這回看來可不是裝出來的,莫非剛才出手太重,暴怒之下失了準頭,傷了肺腑?饒是如此,他仍然硬著心腸催促著:“少給我裝慫,快起來!”可他的聲音明顯暴露出了他的底氣不足和心虛。 再也強硬不起來了。

 多爾袞閉了眼睛,並不回答他。 他害怕了,蹲下來伸手過去探了探鼻息,隻覺得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再看看,嘴唇也泛白了,額頭上沁出大量的汗水來,混合著血水流淌而下。 摸摸手心。 滿是涼冰冰地汗。

 “你醒醒神兒,你沒事吧?”多鐸伸手拍打著他地臉頰,想要喚醒他,可是無論他如何呼喚,他都沒有任何回應,不肯睜眼看他一下。 好像在和他賭氣一樣。

 多鐸終於慌了,趕忙衝到外廳,看看左右根本無人,早被遣出了。 主子有什麽重要事情和他人商議的時候,誰敢接近房門半步,抓到了就以奸細罪論處,斬立決,並株連家人地。 所以整個殿內都沒有一個奴才敢接近。

 他隻好跑到殿門外,大喊著:“來人啊,來人啊!人都死到哪裡去了?快來人!”

 很快有人慌慌張張地冒頭出來了。 “王爺有何吩咐?”

 “快去找太醫。 找太醫!”

 “嗻,嗻!”從他的神色中就看出事態嚴重。 太監們慌慌張張地跑去找太醫了,其余人等紛紛跟隨他入內去伺候。

 值夜的太醫匆匆趕來,一番緊急救治,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令多爾袞醒轉過來了。 多鐸知道這個時候不方便當著他的面問詢太醫,就打發太醫先出去開方抓藥。 他坐在炕前,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濕毛巾,一面仔細地給哥哥擦拭著臉上和脖頸上的汗水,一面小聲問道:“你好些了嗎?”

 等了半晌,才等到一句含含糊糊地回答,比他地聲音還小:“呵……還好,差點沒給你打死……”

 周圍伺候著的宮女們都嚇壞了,看皇帝這般淒慘狼狽地模樣,定然是被豫王爺打出來的,她們雖然知道皇帝一貫縱容著豫親王的驕縱性子,但是像眼下這麽離譜的事情,還真是難以想象的。 在她們眼中,皇帝就是天就是神,凜然而不可侵犯,哪怕有絲毫地冒犯都不行,更何況像這樣的……她們個個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圍在炕前忙活著給多鐸打下手,一會兒遞毛巾一會兒遞冰塊的,沒多久,盆子裡的水都變成了淡紅色的血水,隻好再換一盆乾淨的水來。

 多鐸很是愧疚,後悔自己為什麽下手那麽狠毒,把哥哥打成這樣。 可是轉念想到他也是這樣對待熙貞地,也許當時比他還要狠毒,於是愧疚心就被憤恨的情緒取代了。 在矛盾的心理下,他實在不知道該和多爾袞說什麽好了,隻好保持沉默。

 多爾袞好像很累,懶得說什麽,只是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呆呆地瞧著床幃,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者僅僅是在發愣,沒有心思想任何東西。

 等到忙活完了,宮女們都悄無聲息地退下,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多鐸這才訕訕地,低聲說道:“剛才我在氣頭上,下手沒了輕重,我沒想把你打成這樣的……”

 他愣了愣,終於回過神來,苦笑道:“我剛才是說著玩的,不關你事,我皮糙肉厚的,抗打著呢,你那幾拳幾腳的,還挨得住……就是到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心口很疼,全身都沒勁兒。 實在走不動,也喘不過來氣,就不知不覺地倒了……看來是老毛病又犯了,和你沒關系。 ”

 看著他這般虛弱模樣,多鐸實在是煩惱。 雖然他恨極了他,但他真的沒有想過要他死,更不願意眼看著他死。 可再這樣矛盾糾結下去,究竟要到何時才是個盡頭?他實在不希望熙貞繼續留在這裡,被他欺負,傷害到體無完膚了。 下一次,要是他再發瘋,會不會失手殺了她?東青地死,讓多鐸很是悲痛;若她再死了,多鐸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在這個世上心安理得地活著。

 於是,他狠了狠心,對多爾袞說道:“我知道你不舍得她,你還想她繼續在你身邊。 可你不覺得,你這是純粹地妄想嗎?不論如何,你都留不住她了,就算她的人被你羈押在這裡,她地心也不在你身上了。 你願意看著她就這樣心如死灰地繼續在你身邊,這樣你就高興了,滿意了?不是我說你,你恐怕真是糊塗了,再這樣下去,你只會傷害她更多,對你自己也沒什麽好處……你還是別再那麽固執了,現在該放手了,你就放手吧。 ”

 回答他的是半晌的沉默,直到他不耐煩了,想要起身離去了,多爾袞這才輕輕地歎息了口氣,用輕飄飄的,像幽靈一樣的聲音,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 ”

 “那你乾嗎還不放手?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死死地抓著她乾嗎?”

 “……你來之前,我就想通了,我會放了她的。 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孩子,只可惜我沒有辦法贖罪,沒有辦法挽回任何東西。 事到如今,除了放她走,我還能怎樣呢?”他苦笑道。

 奇怪的是,他真這麽說了,多鐸不但沒有什麽輕松的感覺,反而更加緊張了,“那你剛才還……”

 “剛才還阻攔你?”多爾袞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吃力地撐著身子坐起,看了看窗外那陰沉沉的夜幕。 淅淅瀝瀝的夜雨聽在耳裡,除了勾起心中的無限愁恨,沒有半點積極的意義。

 “人要臉面樹要皮,沒了這些,豈不是和野獸牲畜沒有區別了?你今晚要是就這樣帶走了她,我以後還有什麽臉面見人?我必須攔住你,不能任由你的性子來……我知道你恨極了我,這一次只要帶她走了,以後肯定不再回來見我。 我自作孽,已經沒臉再求你什麽,沒臉再提什麽兄弟情分。 可是你一旦走了,不回來了,這朝廷怎麽辦,這江山社稷怎麽辦?東海年紀太小,他一個剛剛脫了開襠褲的小孩,誰能服他?我一直想著,在有生之年能夠平定海內,把一份穩定的家業交給我的兒子。 現在東青沒了,東海還小,你要是帶著熙貞走了,難道要讓咱們父兄子侄出生入死幾十年才打下來的江山就此毀了?所以,不論是熙貞,還是東海,都要由你來照顧。 也只有你,才叫我放心。 ”

 這段話說的,在多鐸聽來,竟隱隱有幾分托孤的意思了。 原來,哥哥吃準了他的弱點,只要熙貞在這裡,他就只有老老實實地繼續呆在這裡;一旦他得到了熙貞,就必然如脫枷的猛虎,一入深山就再不回來。 這樣一來,他的江山就沒有人接管,他的兒子就沒有人輔佐了,難怪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 帝王心術,果然是處處以利益得失來算計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恨聲罵道:“江山社稷,江山社稷,你的心裡就只有這個,永遠都只有這個!熙貞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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